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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活了一世紀的男人

馬莉莎輕聲說著,不知是安慰韓項,還是找理由說服理虧的自己。

“王老可不是好惹的,看見那些承載著閃電的烏雲沒?那是王老的領域,只要領域還在,我們就沒有危險。”

韓項泛著嘀咕:“真的假的?老頭看起來沒那麼厲害啊!”

馬莉莎按耐住暴打他的衝動,罵道:“王老豈是你能評論的?再說打的你滿地找牙!”

王老,基地裡實打實的領頭人,也是天朝出現的第一批持寶者。

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夕,天朝大部分地區降落血雨,彷彿蒼天泣血哀悼生靈。

那天之後,某物以神奇的方式甦醒,透過包包這種常見的物品使人類獲得超凡能力,王老就是第一批受益的人類。

但在當時,王老還只是小王的時候,這種受益卻被當成詛咒,人類惶恐不安,視其為惡魔野鬼,被老天爺唾棄的男人。他的家庭因此受到迫害,摯愛的小妹妹被吊在樹上活生生燒死。他的親戚朋友無一好過,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離子散。當他被推進火焰的時候,天地變色,雷霆大怒,懲罰了所有村民。

從那以後,小王心如死灰,整天以乞討度日,渾渾噩噩準備捱過餘生。

他有想過自殺,但每次將死之時總有雷霆降下,雷劈之後任何傷勢都會瞬間復原,神奇的同時又十分可怕。

這種混沌的日子捱了十年,直到突然有一天,他寄居的小鎮上出現島國人的身影,後來才知道,南京大門被攻破,島國長驅直入,天朝正陷入戰亂的泥潭中。

小王彷彿看到了生命存在的意義,沒錯!既然死不了,何不多殺幾個倭寇?如果有機會去死,何不死在戰場上?

小王投靠了軍隊,但凡戰鬥必定充當先鋒,以悍不畏死的戰鬥精神博下一個又一個軍功,最終軍銜越來越高,高到沒有機會去戰場殺敵,他只能辭掉軍職,換下一個戰場繼續奮戰在最前線。

那時候,天朝遍地狼煙。

那時候,狼煙處皆是家園。

小王把戰場當作自己了家,只有殺敵時的快感才能讓暫時他忘掉村子亡靈的索命聲,只有戰場的硝煙才能裝下無處安放的靈魂。

小王的戰爭持續了八年。

之後和平時代來臨,小王從戰場上找回的一點點自我逐漸消失,當他像幽魂一般遊蕩在世界的角落時,一個人的出現又燃起了他的熊熊鬥志。

那人手提長刀,頭帶狼頭面具,渾身散發著可怕的鬼氣。

兩人第一次相遇便在京城。

那時王老已經九十有餘,大敗櫻花忍衛的斬首任務。

兩人第二次相遇在東京。

那時王老一百剛出頭,因行動暴露差點死在東京。

兩次相遇,互有勝負。

第三次相遇就在眼前,隔了整整十年,意外又突兀的出現了。

眨眼已經過去百年,小王成了王老,乞丐成為戰士,再由戰士變成超脫凡人權力的高層次持寶者,稱呼不斷改變,身份不斷改變,身邊的人走走來來,生老病死,如過眼雲煙,唯獨這個男人始終傲立一方,永遠不會老去,永遠不會死去。

這個活了一世紀的男人啊,揹負了太多,也看破了很多,如果沒有獨狼半藏,也許就沒有今天的王老,更不會有基地,不會有保護同伴那種美好夢想。

說起來還要謝謝獨狼半藏,王老偶爾這樣想過。

“老不死的東西。”

陳深背後冒出一具青面獠牙的狼頭,聲音幽沉,彷彿井底多年不見陽光的稀泥,泛著溼溼的腐爛味道。

狼頭面具仿若活物,血紅的眼珠轉向陳深,凝重的殺意不加掩飾的狂瀉而出,咬牙說道:“可惡!”

明明是友方的人,為何刀劍相向?

王老明白,早一步趕到的方林也明白,只是王老不說,方林則出於某方面的考慮也沒有立刻說出來,只是死死扣著馬莉莎的手,生怕她逃走似的。

陳深笑了,笑的如此開懷,哪怕咳出了許多鮮血,加速生命的流逝,他還在神經質的笑著。

王老的視線離開他,抬頭望著那片沉重的烏雲,輕聲說道:“豈能辜負了你啊!”

天空猛然炸響,地面隨之一震,懷抱粗的紫色雷霆狠狠砸下。

嘭!

獨狼半藏所在之處方圓百米盡數下沉三米,他身上的烏黑鬼氣環繞成球,死死抗住了這記雷劈。

陳深就沒那麼好運了,渾身焦黑,死活不知。

“可惡!”

獨狼半藏大罵出聲,纏繞著無數亡魂的鬼氣盡數施放出來,如黑焰般暴漲三尺,彷彿要掙脫某種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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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擊紫雷轟下。

這次更強,範圍更大,將風雨都劈開了一道裂縫。

無數亡魂尖叫出聲,風雨驟急,一股腦湧向王老。

王老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不顧風雨襲身,召喚出一道又一道紫雷不停砸下。

轟轟轟轟!

尖叫聲逐漸消失,方圓百里的地面皆盡化為焦土。

獨狼半藏手拄妖刀,單膝跪地,身上漆黑一片,狼頭面具不知何時化為粉末,露出毒瘤般讓人噁心的頭顱。

血肉模糊的毒瘤中露出一隻眼睛,怒瞪王老,帶著滿腔怨恨不甘地吼道:“核彈都炸不死我,你拿什麼置我於死地!”

“我從不相信有殺不死的人。”王老平淡的說道。

一道雷光從半藏的嘴巴裡透出來,接著是眼睛、耳朵、鼻子,所有的毛孔,甚至是每個細胞的縫隙,這些地方都隱藏著紫雷落下時潛藏起來的能量,此時一併迸發出來,將所有活物盡數吞噬。

獨狼半藏在刺眼的光芒中掙扎、嘶吼,不甘地化為灰燼,之後又在超高強度的能量下灰燼都沒有剩下,只留一把長刀斜插在地面。

烏雲漸散,風雨不在。

王老落在妖刀面前,“既然主人已逝,你這寶貝也該另謀良主了。”說著手撫刀柄,妖刀一顫,發出一聲哀鳴化作黑白相間的要腰包落在王老手裡。

王老走到陳深身邊將其抱起,腳底雷鳴大作,化作長虹直奔基地而去。

韓項看著那道長虹貫日般的身影,想著先前的驚世大戰,心馳神往,忍不住來一句:“這他嗎才是真男人啊!”

嘭!一個暴慄落在頭頂,馬莉莎不客氣地說道:“發什麼愣啊,趕緊送我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