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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戰後遺症

韓項的心情很沉重,他沒去參加陳深的葬禮,或許對基地來說他還只是個外人,其實他心裡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顯得格格不入,縮手縮腳。

陳深的故事讓他感慨良多,讓他不禁反思自己的人生,相較之下著實汗顏。

人為什麼活著?陳深為了贖罪,王老前半生沒有真正活著,後半生有了支撐他走下去的夢想,這裡的每個人都為了生存拼命活下去,而自己卻如同行屍走肉般走一步算一步,從來沒有真正的活過一回。

上學時為了父母的期望只知道學習,只能眼巴巴看著各種興趣小組不敢輕易接觸;工作後為了老闆的期望死命工作,不敢稍躍雷池,連喜歡的女人也沒有勇氣去表白;可以想象將來結婚生子,為了家庭而活,不出意外的話會持續這樣直到老去。

好像他的一生完全是為了別人而活,沒有夢想,沒有激情,即便身處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不是他主動要求的,而是被命運之手一步步推著走到這裡。

從這點看他好羨慕陳深,可以為了心中執念放棄親情友情愛情,甚至放棄自我,但最終他找到了歸宿,死的無愧於心。

那麼自己呢?自己可以放棄一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親情無法割捨,友情不能了斷,遲來的愛情他還憧憬著,沒有一樣可以輕易拋棄,關鍵還在於沒有拋棄的理由。

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歸宿在何方?未來又在哪裡?他不知道,迷茫無措,人生也跟著模糊起來。

“豬頭啊你!”韓項敲了敲腦門,痛恨這樣的自己。

在基地毫無目的亂逛著,不知不覺來到地下三層,陰暗的通道、冰冷的牢門,再次來到這個地方韓項的心情已經大不一樣,沒有恐懼,沒有不安,莫名生出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們被囚禁在小小的房間內,自己又何嘗不是被囚禁在精神牢籠中,無法走出去。

“嘿嘿嘿……”

熟悉的笑聲響起,韓項轉頭一看,原來是被關起來的蕭墨客。

蕭墨客的傷勢已經被治療的差不多了,此時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少女漫畫,看著韓項的眼神帶著譏誚。

“迷途的羔羊,看來你需要找個人生導師幫你確定方向啊!”

韓項心中還殘留著對他的畏懼,條件反射性後退兩步,轉身就要離開。

“這裡很安全哦!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害怕,我連能力都無法施展,又怎麼會傷害到你呢!”蕭墨客顯然不想他這麼快離開,雙手抬起裝作無辜的模樣,表示自己完全無害。

韓項放下心來,瞧瞧左右沒人就原地坐下,繼續思考關於人生的哲理性問題。

“還不知道外面戰況如何,能不能透漏一點?櫻花忍衛來了嗎?陳深呢?王老在哪裡?”蕭墨客還期盼著陳深衝進基地把自己放出去,這也許是他獲得唯一的機會了。

韓項答非所問,自顧自說道:“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

“嗯?”

“我的意思是說,你擁有超凡能力後最想做什麼事情?”

“當然是打造最具藝術的大爆炸啦!”蕭墨客說到爆炸時表情都是興奮的。

“真好。”又是一個有人生目標的人,“你有親人嗎?你如果被關起來,會有人替你擔心嗎?”

蕭墨客臉色一變,陰沉地說道:“我是孤兒。”

“真好。”韓項第二次說道這個詞。

孤兒,沒有牽絆,可以隨心所欲的活著,哪怕活的骯髒、卑鄙、無恥下流,也算是真正的活著。

“我就不行了。”韓項說道,“我有父母,如果我被關起來,他們肯定會傷心的要死,所以我不能被關起來。我有喜歡的人,還沒表白,如果我被關起來,就沒辦法追求她,雖然現在我也沒那個勇氣,但至少可以看到她,也許還有機會跟她在一起。”

“所以我不能被關起來,不能做壞事,更不能像你們一樣拋棄一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蕭墨客覺得有趣,他走到門前,臉蛋貼在冰冷的玻璃上,問道:“你的人生目標又是什麼?”

“不知道。”韓項誠實的回答。

“你以為你變成這個樣子,你的父母就不會傷心了?”蕭墨客搖搖頭,殘酷地戳穿真相,“他們如果知道你的真實面目,會把你當成怪物送去醫院,幸運的話你還能成為科學家們最喜歡的實驗標本。如果你喜歡的女人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她將把你當成瘟疫離你而去,終生都不想再看到你。”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接受了你,但是這裡,這個該死的基地,會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完成高風險任務,一不小心就掛了,你的父母會不會傷心?你的愛人會不會哭泣?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孩子,他們將註定失去你這個唯一的爸爸!”

韓項表情難過,好像有些事真的已經註定了。

蕭墨客很高興,這次不是實物爆炸,而是一個人的精神爆炸,雖然沒有華麗的視覺效果,但同樣可以為他帶來少許的愉悅。天知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爆炸的他,會有多麼無聊!

“所以啊,”蕭墨客總結道,“既然進入這個世界,最好把該拋棄的拋棄掉,甚至必要的時候需要你親手抹殺,只有那樣,你才能沒有羈絆,做真正的自己。”

韓項痛苦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蕭墨客好像看到了某種可能,眼睛明亮的像天空的星星,正當他要進一步“開導”這位初生牛犢時,一陣悅耳的鈴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韓項拿出手機,聲音低沉壓抑。

“喂?”

“蘇酥?”韓項從地上站起來,一掃之前頹廢,興奮的像剛中了500萬大獎,“啊,對!沒有沒有,我在看電視……我好著呢!真的,不信?我立馬出現在你面前,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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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韓項離開的背影,蕭墨客一拳砸在牢門上,心中懊惱,在給他一點時間,就會……

他很確定韓項得了戰後遺症,如果經過專門的開導,就能輕易開啟心扉催眠控制,自己就有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惜可惡啊,那個叫蘇酥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