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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太陽馬戲團

身無分文的桂夜乘著小丑川田春暉的飛船,離開了燈紅酒綠的好萊塢號。

在黑暗寂寥的宇宙中漂泊了接近一個星期,正當桂夜對舷窗看似繽紛的死星星群感到厭倦時,一片瑰麗的浮空島闖入他的視線。

那座色彩繽紛的島嶼懸浮在孤寂的宇宙空間中,與身後永恆不變的黑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島嶼上遍佈五顏六色的帳篷,炫目的霓虹燈與燦爛的煙花似乎將島上的歡聲笑語都帶到了桂夜的耳邊。

“怎麼樣?”川田春暉墊著腳,來到桂夜的身邊,“我們的太陽馬戲團如何?不比好萊塢號差吧。”

“有過之而無不及。”桂夜如實評價道,他看到川田春暉,忽然挑起眉毛,“在宇航服裡還套著小丑的戲服,不會難受嗎?”

“穿著穿著,就穿習慣了。”川田春暉意味深長的說道。

飛船降落,踏上浮空島,那種撲面而來的熱鬧感更盛。這裡有人噴火,那裡有人表演體操,各種光怪陸離的畫面,看的桂夜目不暇接。

“小川川,帶新人過來了嗎?”一位穿著金鱗裙的妖異女子牽著一頭獅子,扭著水蛇腰款款的走來。

“夢斯特大姐,他可不是新人。”川田春暉圍著桂夜直翻跟斗,“人家可是好萊塢號上的動作明星呢!”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桂夜訕訕的笑道。

“好萊塢號上的?”夢斯特瞧了桂夜一眼,“不會連骨頭都被金錢腐蝕了吧?小川川,團長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要是找個不中用的回來……”

“不會!”川田春暉靠在桂夜的肩膀上,自信滿滿的道:“他不一樣,手上有真功夫。”

莫非他們要自己在舞臺上表演功夫秀?桂夜心中稍微安定了點,他生怕會被要求打扮成小丑,像川田春暉那樣,在濃厚的粉妝臉上點綴著豔麗的紅點,藍色奪目的奇葩髮型,還要頂著西紅柿大小的假鼻子,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

“這是你住宿的門鑰匙,拿好。”川田春暉帶著桂夜來到一個大箱子前,丟給他一串鑰匙。

“什麼時候開始工作?做什麼工作?”桂夜見川田春暉一副優哉遊哉,到處閒逛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川田春暉捧著下巴道,“再等等吧。”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星期。

桂夜穿過忙得熱火朝天的馬戲團成員,來到一間風格復古的小酒館。剛推開那吱呀作響的柵欄小門,他就一眼看到了坐在最裡面的川田春暉。

這已經是桂夜第N次在酒館遇到川田春暉了。他走過去,坐到川田春暉的對面,開著玩笑道:“你看起來好像很閒啊,我這幾天都沒見你上舞臺。”

川田春暉看著外面來去匆匆的馬戲團成員,咧嘴笑開了,他豎起大拇指道,“我和他們不同,我可是一級小丑,只有重要的演出需要我去登場。”

川田春暉的自吹自擂讓桂夜愣了愣,等反應過來時,川田春暉已經起身到吧檯付賬了。

“等一等!”桂夜在後面叫道,“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工作?”

川田春暉回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你等不及了嗎?”

“對。”桂夜乾脆的回答。

“那就再等等吧。”川田春暉頭也不回的道。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川田春暉踩著高蹺,敲開了桂夜的房門,“收拾一下,隨我去化妝間,表演馬上就開始了。”

“可我還沒準備好……”桂夜道。

“相信我,不需要額外的準備。”川田春暉眼珠子轉了轉,好奇的問道,“對了,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不值一提的雜書。”桂夜將桌上的書拾起,匆匆丟到床上,便跟著川田春暉離開了。

那本書靜靜的躺在床上,封皮上寫著《越開懷越痛苦》,小丑之父——格里馬迪著。

太陽馬戲團的劇目,遙遠的世界,將要開始的前幾分鐘,觀眾席座無虛位,調皮搗蛋的外星小孩也安分的坐在座位上,好奇的大眼望著寶藍色的神秘幕布。

桂夜沒有和其他的演員一起待在幕後,小丑川田春暉帶他來到門口,就止步於此了。

怎麼站在這個位置?難道我在馬戲團的第一份工作,是負責賣門票?桂夜正疑惑著,踩著高蹺從孩童群裡掙脫出來的川田春暉遞給桂夜一張照片。

“他是誰?”桂夜看著照片上五大三粗的男子問道,那人頂著氈帽,披著風衣,警惕的目光好似要穿透照片,射向任何欲圖窺探他的人。

“雷歐,一個宇宙通緝犯,據說手上有幾條人命。”川田春暉解釋道,“夏洛蒂正是看中這一點,才聘他作貼身保鏢。”

“夏洛蒂又是誰?”桂夜追問道。

川田春暉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桂夜的眼睛,反問道:“你下定決心,要加入我們太陽馬戲團了嗎?”

“是的。”桂夜用力的點了點頭,揹著一屁股的債,又是欠著安東尼奧,又欠著呂天罡,想不下決心都難。

“嗯,”川田春暉沉吟了一會,“跟我來,該告訴你這次真正的工作了。”

摸不著頭腦的桂夜跟著川田春暉來到僻靜的樹下,就聽川田春暉小聲說道:“你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拖住雷歐,我們要刺殺夏洛蒂,絕不能受到任何的干擾。”

“刺殺夏洛蒂?”桂夜愣了愣,他只是來打工的,怎麼就捲入殺人事件了?

“夏洛蒂是賽博星的大奴隸主,在他的農場裡,連死人都無法安息。地球人的遺體會被刨出來,製成人骨工藝品。”川田春暉的眼中閃過狠辣之色,“他是個死不足惜的惡棍!”

連死人都不放過,真夠缺德。桂夜對夏洛蒂再無憐憫之心,點頭應道:“好吧,我接受這份工作。”

川田春暉欣慰的笑了笑,忽然臉色一變,不遠處有一群牽著氣球的小孩向這邊跑來,口中還歡呼著:“小丑!小丑!”

“該死的熊孩子,竟能追到這裡!我要走了,到時候憑暗號行動!”川田春暉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逃離。

太陽馬戲團劇目,遙遠的世界開演了。

就在桂夜靠在門邊,看的如痴如醉的時候,舞臺角落裡出現一個踩高蹺的小丑,搖搖晃晃的走來走去,忽然一屁股摔在地上,逗得觀眾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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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夜也笑了,不過他笑的有幾分無奈,“哎呀呀,工作時間到了。”他轉身離開了場地。

雷歐捂著肚子,正從廁所裡走出來,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不好意思,還請你在廁所多呆一會兒。”

“誰?”雷歐驚出了一身冷汗,竟有人能不知不覺的接近自己,更可怕的是,他回過頭,身後卻一個影子都沒有。

“看下面!”桂夜頗為不悅的說道。

“呵!”雷歐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人物,原來是你這小家夥。”

“別擋路。”說著,雷歐就抬腳向桂夜踏去。

桂夜眼神一凝,這腿的勁道,分明是要踩死自己。

“那我就不客氣了。”桂夜不退反進,跳上雷歐的鞋尖,借力一點,飛起一拳狠狠地揍在雷歐的臉上。

在巨大的拳力下,雷歐原地轉了三週半,才軟綿綿的倒下去。

在廁所的外面,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拿著筆寫寫畫畫,抱著小本本點評道:“耐心不足,力量超出預期,還不錯!”

“有人?”桂夜忽然越上窗臺,外面的空地上,涼風捲過落葉,一個人都沒有。

“是我多心了嗎?算了,還是繼續看遙遠的世界吧,希望沒有錯過精彩。”桂夜喃喃自語的走開了。

一個人影從屋頂翻下,正是抱著小本本的女子。

她轉進廁所,割開雷歐的氣管後,才踩著血泊走出來,盯著桂夜離去的方向,滿眼笑意,“小川川帶回來的新人很有趣呢,雖然有些手軟,不過值得期待。”

當回到表演參時,桂夜沒看到他期待的精彩劇目,小孩的哭號與女人的尖叫交織在一起。現場一片混亂。

“發生了什麼?”桂夜攔住一位驚慌失措的工作人員問道。

“剛、剛才表演煙花的時候,突然爆炸,炸死了人!”工作人員結結巴巴的說道。

恰在這時,幾個醫務人員抬著擔架跑過來,“借過借過!”桂夜瞥了一眼,其中一具擔架上躺著一個體態肥碩的賽博星人,另外幾具擔架上則躺著年幼的小孩,分不清是什麼種族,不過他們都同樣的血肉模糊。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桂夜的心中閃過,煙花爆炸,這就是他們的刺殺方式?

“川田春暉!”桂夜在亂糟糟的現場找到了小丑,“爆炸的事,你給我解釋一下。”

川田春暉根本沒聽桂夜在說什麼,他欣喜若狂的揚起畸形的雙手,像狂信徒般歡呼道:“桂夜,我們要為你舉辦一場慶功宴,沒有你的幫助,我們無法將夏洛蒂那個惡棍送入地獄。”

“你聽到我說話了嗎?”桂夜將川田春暉按在牆上,“我問你,煙花爆炸是怎麼回事?”

“那件事呀,”川田春暉依舊沉浸在興奮當中,舔了舔嘴角“是我想出來的,很有創意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