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境內,位於北方邊境的天府之都,晉都。
這雖然並不是五州內,最為古老的歷史名都。
相較於那些長達上千年之久,幾乎概括各州民族王國發源地以及興衰的古老城市。
只不過新建數百年之久的晉都,無疑在很多方面顯得太過於稚嫩,屬於一種帶有過去色彩的對未來的嘗試。
只是一個在漫長歲月之中興起的幼兒,而這樣的幼兒在五州內並不稀少。
而大部分的新興城市都沒能夠撐過歲月的流逝,在涿漸的因為諸如水源戰火人口流通等問題。
化為荒城後淪為廢墟消失在人們眼中,只能夠在記載過去的歷史史書上,找到那麼一些隻言片語的描述。
不過這絲毫不能夠影響晉都,現在是五州最為繁華的城市。
中州最為璀璨的明珠以及首都,五州歷史上第一座規模達到千萬之巨的文化名城。
不論在未來是否還留下痕跡,至少在現在晉都是中州人的驕傲,也是中州現今的文化經濟中心。
每天都有著無數的人口流動著,為這個不過才數百年歷史的年輕城市,輸送能夠讓它運轉下去的活力。
在這聖君離世,聖君臨世之前的年歲之中。
與青州幽州相比中州的局勢還是頗為穩固的,中州境內的百姓還能夠安居樂業,而不用擔心戰禍以及兇獸。
這能夠輕易毀滅他們穩定生活環境,奪取他們生命的災禍之源,能夠安心的工作度日而不用擔心失去一切。
雖然在聖君離世之後,五州建立起來的經濟貿易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但是比起其他州國的百姓,中州的百姓還是能夠在過年的時候吃上肉的。
只要不是運氣太過糟糕,還是能夠吃上大半年的飽飯。
這即使是在聖君的年代也不算太差,聖君最好的年景,也不過是讓五州百姓不用挨餓受凍存有餘糧。
只不過這樣的年景已經快淪為傳說,現在能夠勉強維持溫飽都是一件少有的事。
在現在五州百姓能夠記住的記憶之中,辛苦十五年的時間才能夠得到幾年的溫飽。
因而對於現在的中州來講,沒有什麼時候是比此刻的民心更加強烈的,尤其是在一堆糟糕的對比之下。
中州之內對於中州歸屬感低的,也就只剩下那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
若非中州對外封閉,不允許中州外的人湧入中州,恐怕早就有無數的五州人湧入中州內。
而正是這樣一個國富民強的中州首都內,這些天以來卻是暗流湧動的發生一些,足以讓不少人惶恐不安的大事。
不少人都對自身的安危缺乏安全感,都已經早早的安排後手,讓自己的家眷儘早離開晉都的去往外地避避風頭。
戒備森嚴的皇宮之內,中州太子正靜候在大殿內。
在不久之前他剛剛把自己收集到的資訊,遞交給當今中州的皇帝。
現如今五州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中州之主也是當今太子的父親。
在等候許久之後,太子在一句一切照舊之後滿意的離去。
在從大殿內出去之時,整個人都明顯松上一口氣。
而也是在太子走後不久,端坐的皇帝也批閱完手中的奏摺,起身對著空無一人附近開口說話。
在這一刻附近的一切便進入無人模式的狀態,原本明亮的大殿被漆黑的夜幕所籠罩著。
眼睛也可以清晰的捕捉到黑色的固體,正在伴隨著空氣的流動而出現波動扭曲。
“他能懂朕的心思嗎?”
“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敢懂陛下的心思才對。”
鎖鏈摩擦地面的聲音迴盪著,被鎖鏈貫穿著身體的夜王不。
知從何處走出來的來到皇帝的身側,拿起太子之前呈上來的東西。
並無尊卑之別的夜王,隨意的觀看著裡面的內容。
這在中州內絕對會招來殺身之禍的行為,並沒有引起皇帝的不滿,反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
上面的內容對於晉都的某些人很重要,但是對於皇帝而言並不重要,也不是什麼特別需要在意的事情。
內容表達的含義並不是特別的清晰甚至有些模糊,不過光是這些便足以讓常人覺得心驚膽戰。
雖然對於整個王朝甚至是江湖而言,這都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本質上晉都與江湖事沒有區別,都是在利益的驅使下的相殺。
對於太子的心思,夜王多少也能夠明白,不過這份明白之中更多的還是感覺悲哀。
不過這也算是皇族統治者的通病,聖君當初也是與五州高層鬥心鬥角闖出來的,比起大家一同前行。
人們更加喜歡爭取自己的最大利益,然後彼此之間互相扯後腿。
兄弟的利益不是自己的利益,家族的利益不是自己的利益,恩師的利益不是自己的利益。
為了那些利益所謂的親兄弟可以成為敵族人,父母親也可以成為必須清除的廢物。
“他太想當一名太子,一名世人眼中的合格太子。可是朕當初上位時何嘗乾淨過,只不過隨著朕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沒有任何人敢說上一些什麼。”
對於太子呈上來的東西皇帝又何嘗不知,能夠從先帝那眾多的繼承人之中脫穎而出,而不是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死去,靠的便是龐大的情報網。
整個晉都的權力鬥爭靠的權術,歸根結底還是騙術。
真話裡面塞進去自己的假話,利用著資訊不對等的要素,互相坑人。
雖然談不上精通此道,不過被坑的次數在登基為帝之前也不少,見過的更加不少。
當初的太子便是被這樣騙得把實權全丟掉,換來一些註定沒有成果的成功,一點點的把手裡的牌全部用掉的無牌可用。
以至於在最後最先被踢出局,落得個監禁終生的下場。
因為明白情報的重要,皇帝在登基為帝之後更是將原有的機構進一步擴大。
現如今整個晉都內大臣麼能夠到手的情報都有備份,某些別人不知道的情報同樣也有備份。
只不過這些情報最終是否能夠起到作用,則是要靠情報使用者的運用,以及時機是否恰當。
比起太子呈上來的,皇帝還有著更加清晰的情報內容,裡面詳細到究竟是誰動的手的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同樣的情報對於束手束腳的太子,或許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夠得到,但是在此之前太子完全具備結束的能力。
一切如舊,即可以聽成什麼都不要管什麼都不要做,也可以聽成在發生改變之前把任何可以造成干擾的因果給處理掉。
這其中的差別天差地遠,如果是由皇帝來選自然會選擇第二種,然而對於當今的太子而言。
皇帝明白即使他真的聽懂,也只會當做第一種來聽。
而不會選擇第二種來使用自己的力量,悄無聲息之間把這場變故抹去。
否則太子也不會在剛把資訊確認,連深查都不做的直接呈上來,讓皇帝自己定奪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不是以自己的意願決定某些事情,而是遵從皇帝的意願做某些事情。
絲毫不敢以自己的意志凌駕,或是左右皇帝的意志。
老實的不像是一個王朝繼承人,而是一個忠心耿耿的臣子。
絲毫不敢逾越自己的本分,始終保持著不會玷汙太子或者是兒子的名聲。
如同皇帝所說的,他太想當一名世人眼中的好太子以及孝子。
帶著這樣的好名聲,成為下一任的中州之主。
太子之位只要不被廢除,那麼他必然是中州未來的皇帝,為此容不得自己冒上半分的險。
如無意外太子查到的事情以後必然會發生,太子頂多只是會扮演一個不知所措的旁觀者。
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無論是太子還是籌劃這一系列事件的十四世子,在根本上都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無論事情鬧得多大也最終會被中州真正的至高統治者,他們的父皇在事後一巴掌拍下去。
全部都是當做皇帝默許的黨爭,以此來制約朝中的世家大臣以及各方勢力的必要試煉。
晉都世家門閥的一次清洗,中州朝堂的一次小小的變動。
十四世子使用這一招最大的期望,便是逼出一直兢兢業業的太子手中的牌。
究竟能夠在不經過皇帝允許對晉都的控制有多大,對於整個朝中的影響力有多大。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期望,十四世子早就已經把推出來的人當做是棄子來處理。
十四世子還不會天真到認為自己這點小手段,便能夠讓一直乾乾淨淨那麼多年的太子破功。
否則也不會輪到十四世子來與太子爭,前面的十幾個兄長也不會一命嗚呼。
那怕這個事件成功也不過是給太子犯點小錯印象,仍舊不會影響到太子真正的地位以及權利,頂天也就只能夠算做是日常的打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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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十四世子在這場雷聲大雨點小的事件之中,撈上一些並沒有太多好處的小利益,佔點在朝中沒有多少人會真正在意的短暫優勢。
太子是否被廢真的是看皇帝的意願,而不是所謂的黨爭勝利。
而比起十四世子自己,皇帝更加看中太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君子當不好一位皇帝,但是地痞流氓更當不好一位皇帝。
太子即位皇帝這幾十年來的心血會白費,整個中州到最後會淪為世家的天下,或許還會在群雄涿鹿之下如其它四周,從一個絕對統一的王朝分裂成幾個國家。
不過這個狀況在皇帝的預計之中,至少需要很長的時間才會出現。
可是把中州交給表面頑劣,實際上誰也不尊重誰也不在意的十四世子,整個中州或許連五年都撐不下去。
“你當年的手段實在是太過於利落,把能夠處理的全部處理掉,一點親情都不顧早就給他留下心理陰影。”
“他在朝堂之上當太子那麼多年都乾乾淨淨,那裡會覺得你能夠容許一位真正名副其實的太子,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來都當一個不是人的人,除非跟你徹底攤牌來上一處逼宮的戲碼。”
“否則我不會覺得他會暴露自己手頭上究竟會握著什麼,只會用你臨時准許的力量去做一些你吩咐給他的事情。而不會擅自逾越的去做一些,能夠給自己帶來利益。”
夜王並沒有給皇帝出些注意的打算,只是在那裡說一些皇帝心知肚明的廢話,作為一個集權力與一身的最高統治者。
夜王對於擁有這一身份的人群深有體會,他們只會在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後才會開始與別人商量,等到再聽取完意見之後。
符合自己的決定便欣然同意,不符合自己的決定便另作打算。
從一開始便不是能夠被他人左右自說自話的人,雖然夜王也不覺得這些皇帝究竟有什麼地方做錯。
因為他們一旦不集權的與他人共同掌管,龐大的國家早就已經四分五裂成無數塊。
每個人都有慾望,公私分明這種人夜王至今都沒有見到過,他本人更是把公私一起混為一談的人。
更何況夜王也明白皇帝與自己不是相談,只不過是單純的聊天而已,他也不是皇帝的謀士而是囚犯。
“這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看起來你變不少。”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太大的變化,無法讓人明白這是一句隨口一談,還是包含著某些含義在裡面。
“待著這讓人發悶的皇宮之中,是個人都會發生改變,在這個世界最汙濁的地方想要出淤泥而不染,這是只有那位奇女子才能夠做到的事情,否則早就不知道因為什麼緣由便死去。”
夜王擺弄著身上的鎖鏈,這些鎖鏈夜王已經帶上太多的時間,以至於到現在都沒有離開皇宮甚至是這位皇帝的身邊。
過往的記憶早就已經遺失,所以那怕感覺面前的這位皇帝認識過去的自己是何人,夜王也無法判斷這一感覺是否是真的。
在這諾大的皇宮之中,把真情實意當做是籌碼,以及賭注來使用的人可不少。
那怕最後把自己傷的透心涼,也仍舊不悔改的狠勁,讓夜王的真的信不過這皇宮內的每一個人。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太會演戲,把時間花費在生存之上,甚至甘願為此墮落成魔的不在少數。
以一己之力鎮壓這魅魅魍魎的皇帝,在夜王看來已經不是能夠用可信不可信來形容的,只能夠用何時平肩而行何時分開亦或者撞在一起來比喻。
目的相同自然是無與倫比的助力,目的不同便是最為可怕的敵人。
“你不必心急,只要我的計劃能夠成功遲早會讓你離開的,或許還會給你一份不錯的賞賜。”
皇帝看著夜王的眼神十分的冰冷,作為曾經便已經見過他的人。
皇帝比這世上任何人都明白對方會做些什麼,會對自己的計劃造成多大的影響。
嚴格意義上來講站在他面前的是神而不是人,還是那種無時無刻不為世間的疾苦感到歡愉,無時無刻不再渴望著秩序崩潰的惡神。
一旦讓對方出去,對於整個五州便是一個繞不過去的大劫。
皇帝不允許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見,如果不是人無法弒神,即便這是一個人眼中的神。
皇帝也不具備能夠殺掉夜王的能力,光是將其監禁便已經是極限。
“我該說你真不愧是人王嗎?”
“人王?不過滿足自己慾望,沒有人願意自己頭頂上有個高高在上的能夠決定自己一切的存在,如果有的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其解決掉。”
“我不是某個戰天鬥地的猴子,也沒有所謂反抗一切的意願。更加不會有什麼成為人王的責任,當然更加不會反抗掌控一切的自己”
“我僅僅只是一個最為尋常可見的人,一如所有人對抗強權與不公一般。我做這件事不是因為不公而憤怒,而是因為自己並不是讓他人不公的存在。所以我想要達到那個高處,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是一個人。僅此而已。”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記憶,曾經有一個人站到我的面前,詢問我擺弄人的一生決定人的未來有沒有感到趣味?”
最後的話語夜王也不是特別的肯定,那份記憶實在是太過於久遠,久遠到現在夜王也記不清楚當初是什麼情況。
唯一能夠記得便是那人無比的高傲,一個墜入凡間的星辰。
“能夠站在你的面前說這種話,他自己本身便是答案。當他自己為了計劃肆意踐踏玩弄眾生之時,他覺得那有意思那便有意思吧!”
皇帝的聲音十分的冰冷,對於夜王口中的人無比的藐視與不屑,這樣的人他見過的太多太多。
中州內可謂是遍地都是,都是一些一不留神便會冒出來的殘渣。
“不正不邪不人不鬼,恐怕這樣的詞彙一輩子也不會用在你的身上,不成魔便若瘋魔。”
夜王用手抓住自己的臉,最為濃郁的詛咒在手掌之中匯聚。
組成形成黑色的旋渦轉變成一副面具遮擋住夜王的臉,連眼睛都被讓人覺得心驚的墨黑色所取代。
“不是善便是惡,或許我們是兩類人也說不定。”
早就已經明白夜王意志的皇帝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在各自的道路上並沒有任何值得批判的地方。
“或許吧!現在聊天也聊的差不多,你是不是應該正事了?我記得你平常不是很忙的嗎?一天工作一整天,現在不要緊嗎?”
沿著來時的道路走回去,夜王揮手道別的重新隱沒在暗處。
籠罩在整個大殿的黑暗區域也消散,皇帝也重新接觸到外面的環境。
而在一聲通報之中,陰陽家仙師鄒衍便進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