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雨水才剛剛停下，弱小的火種根本無法帶給已經溼透的衣物帶來溫暖。
沒能夠得到任何的溫暖之感的林昭陽，只能夠伸長自己的手，讓自己能夠更加靠近一下火焰。
然而火焰並不是生生不息的，因為長時間的燃燒，點燃的火焰已經開始出現熄滅的跡象。
林昭陽的手中，已經沒有能夠繼續新增的柴火，只能夠任由火焰的熄滅。
這並不是林昭陽第一次進入山林之中，不過卻是其中最為糟糕的一次，也是是沒有準備的一次。
林昭陽在還不如熟悉山林的時候，做的準備都比現在還要充足。
只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林昭陽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憑空變出火來提供必要的溫暖。
只能夠接受現在這樣糟糕的情況，趁著火焰還沒有徹底熄滅之前，儘可能多的享用微弱火焰的溫暖。
下雨天的時候被淋溼，可不是一件可以忽視的事情。
在老一輩人的口中，如果處理不好的話甚至是會死人的，即使是現在也是需要認真對待的。
尤其是現在還處在無人的山林之中，如果要是突然病倒，可沒有人會來救他。
在這個山林之中最先找到人的，通常都是居住在山林之中的原住民。
而那些居住在此的原住民，對於林昭陽可不會有村民們友好，甚至不少不見意享用食物。
但是林昭陽卻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確保自己的處理做好。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獨自一人進入到山林裡，甚至因此淋雨的導致全身溼透。
在這裡採摘必要的草藥，是林昭陽必須在規定時間內，需要完成的事情。
這是自從六年前開始林昭陽便開始做的事情，到如今林昭陽都已經習慣獨自一人在山林之中漫步。
同樣的林昭陽也明白計劃趕不上變化，總是能夠出現一些意外，導致原本規劃好的時間不夠用。
好在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超出承受範圍，林昭陽還不至於覺得活不下去，隨便找上一個地方跳下去自殺。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來源於六年前，那個時候家裡還沒有現在這般糟糕。
六年前家裡面唯一的頂樑柱，林昭陽的父親病情惡化，卻是再也無法乾重活。
並且林昭陽的父親還是無藥可醫，只能夠拖一日便是一日的。
在病痛纏身之下熬上六年的時間，而即便是如此也是林昭陽費心費力的成果。
施加在林昭陽父親身上的不僅只有病痛，還有著那屬於家裡頂樑柱的壓力。
在這六年的時間內，不知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林昭陽的父親想要一走了之。
而林昭陽的父親也不只是想，某些時候甚至會付出行動。
如果不是林昭陽及時發現並阻止，父親恐怕連第一年都沒有可能熬下去。
這六年的時間內林昭陽的母親外出幹活，成為家裡面的主要經濟來源。
但除去定時託人帶回來的東西之外再無音信，出去兩年之後再也沒有帶回任何訊息，只有定時送來的東西證明她還活著。
村子裡面總是不會缺乏嚼舌根的長舌婦，林昭陽總是能夠聽到一些，刻意講給他聽的流言蜚語。
這些流言蜚語自然是不會好聽的，林昭陽為此也發過火，但最終還是沒能夠起多少改變。
日子是需要一天又一天過下去的，有的時候受氣便需要忍下去。
林昭陽的姐姐也在三年前離開家去往外地，也不知道幹些什麼。
原本的一家四口，便也只剩下林昭陽與父親。
一老一少兩個人，留在家中。
從五年前開始林昭陽便不再去學堂，而是選擇留在家中照顧父親。
雖然大家都說讀書能夠有出息，但是林昭陽並不覺得自己是塊讀書的料，甚至在這方面的資質十分的差。
先生佈置下來的功課，林昭陽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完成，並且只能夠勉強及格的混個中下。
以前讓林昭陽選擇留下來的原因只有兩個，其中之一便是學堂對來就讀的學生有著一定的補助，可以說學堂大半的學生都是衝著補助去的。
光是靠著讀書便能夠光耀門庭，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少太少。
真正能夠等上樓閣只在少數，比起這些大家還是覺得家裡的田地，要更為實在一些。
至少在家裡面種田還能夠養活自己，而想要靠讀書養活自己。
那起碼要一村一族才能夠勉強供應上日常消耗，而最後還不一定會成功，更多的還是切切實實的失敗。
那是最低大戶人家，最高名門望族才能夠支撐的消耗，也是只有他們才能夠進行的規矩。
在聖君離世的這些年裡，最大的缺口仍舊是糧食。
溫飽本身便是難以追求的一件事，更何況是讀書寫字這種事。
如果不是學堂補貼的食物，村子基本上沒有人願意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學堂裡面去唸書。
那不是他們這些小家小戶的人家，所能夠消耗的起的事情。
在孩子有出息之前，他們全家肯定會餓死。
如果不是法律如此，不少人家都不會讓孩子離家，而是選擇讓他們留下來填補家務。
當初讓林昭陽選擇去學堂的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先生教給他們的養氣決，對於任何一個男孩子來講，一個大俠夢是必不可少的。
雖然養氣決真的是只能夠強身健體的粗淺心法，畢竟高深一些雖然不侷限於強身健體，可是相應的也變得十分能吃。
當大俠是絕對不可能的，頂多只能夠混個偷雞摸狗的遊俠。
可仍舊是一個能夠讓林昭陽產生興趣，願意在這上面花費大量時間的功課，畢竟那嚴格意義上講是林昭陽的夢想。
可在父親病倒的情況下，學堂的那些補助，反倒是無法提供足夠的吸引力。
學堂的補助根本無法幫助林昭陽過活，更何況最初的那一年。
林昭陽的父親已經開始自殺傾向，林昭陽需要更多的時間陪在父親身邊。
自然不會有什麼空餘的時間，來讓林昭陽來練那頂多只能夠保證。
在周圍情況糟糕的情況下，不會導致變得面黃肌瘦的養氣決。
在這兩個唯一能夠在實際情況下，限制林昭陽繼續讀書的條件消失。
林昭陽也就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讀書，也不會對學堂戀戀不捨。
而是選擇離開學堂的照顧父親，以及進入山林之中採摘草藥，這種能夠減輕家庭負擔的行為。
微弱的火焰終究還是沒能夠撐下去，林昭陽將還沒有徹底烘乾的衣物重新穿在身上後。
林昭陽選擇離開這處獵人們留在山林的臨時住處，而像這樣的臨時住所，伴隨著獵人們的擴散遍佈山林之中。
通常這樣的住所都留下標記，以此來表示原主人，是否願意公用而不是私用。
在這附近還有另外三個休息場地，不過那三處地方都留下明確的記號，並不允許後來者動裡面的東西。
而這一處臨時住所的最後一點資源，也被林昭陽在不久之前消耗掉，已經沒有再供林昭陽停留休息的地方。
林昭陽沿著這幾年來走過無數遍的道路，尋找著自己需要的那幾味草藥，也不管之後是否還會下雨。
雖然已經有著幾年時間過去，林昭陽還是對那位郎中表示感謝。
在得知林昭陽的家庭情況後，那位郎中開出來的藥材，都是林昭陽能夠在家附近找到的。
這讓林昭陽能夠省去買藥材的錢，不過相應的林昭陽需要深入山林，採摘到父親足夠用的草藥。
最近的藥店並不是離的很近，而且光是靠著體力活，便能夠得到藥材可比花錢買要省錢多。
唯一的問題便是山林之中的野豬毒蛇，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容易對林昭陽造成生命威脅事物。
最初的那些時日，林昭陽都是跟在獵戶身邊行走。
在學到足夠躲避分辨危險，以及如何快速逃生，尋找回家方向後。
林昭陽才開始獨自一人行走的採摘草藥，畢竟請教別人容易給別人增加負擔。
沿著道路前行的林昭陽，習慣性的把一些不認識的草藥給取下來帶走。
這也是林昭陽少數的幾個經濟來源之一，雖然賺不上多少的錢，甚至在賣藥材時還容易被人追。
但是對於林昭陽來講，能夠賺一點是一點，總比坐吃山空要強。
在這個過程之中林昭陽，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草藥的知識與特性，明白那些草藥該如何處理才容易賣。
不多時林昭陽便在附近看到幾株草藥，那是附近人們十分熟悉的仙草，在藥店之中被稱之為炙言草的常見藥用植物。
並不是多麼罕見珍貴的藥用植物，功效僅僅只是包括止咳祛痰、退燒補氣，這種只能夠治治感冒發燒的草藥。
比起那些擁有著各種神奇功效的草藥，炙言草自然是配不上仙草之名。
但是對於林昭陽這樣的底層來講，仙草之名無疑是當之無愧的。
因為感冒發燒是他們這些人，最常見也是最多奪去他們性命的恐怖病症。
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那些世家貴族，也沒有對仙草那麼高的要求，只要能夠在生病時救活他們的便行。
處理好這幾處仙草的林昭陽，以最快的速度趕往記憶之中，那些藥材最容易生長的地方。
但是無一列外並沒有太大的收穫，這裡的草藥在這六年裡，基本上都被採摘的差不多。
而察覺到留下來的時間已經不多的林昭陽，並不能夠在這裡多加停留。
畢竟要考慮到家中的父親還需要照顧，便只好放棄進入更深處，尋找還未被採摘的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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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家**現什麼以外的林昭陽，原路返回的轉身下山的準備回家。
因為碰撞而滴落的雨珠掉落的聲音響起，林昭陽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等到他把手放下來的時候。
附近不知道何時出現一個人，一個在林昭陽看起來頗為奇怪的外來者。
在他的臉上林昭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不知道是用水晶還是冰製成的面具，上面的花紋看起來如同活的一般。
並且從對方身上的穿著看起來，也與林昭陽有著太多的不同之處。
對於這樣的陌生的外來者，在回過神來之後。
林昭陽倉促的點頭示意，便沒有再理會對方。
腳步加快的想要趕往家中，迅速的與對方擦肩而過。
在這個過程之中不知道是那裡出現問題，下山回到家中的時間遠比預計的要短暫。
不過相對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林昭陽還是更關注自己提前下山這件事，提早下山代表有著更多的空餘時間。
而自從開始照顧父親開始，不要說是空餘時間，林昭陽的時間一向是嚴重透支的。
一連幾天都不一定能夠睡好覺，也生怕自己睡好覺的時候父親一命嗚呼。
時刻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根本不敢熟睡。
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昭陽覺得自己沒有猝死真是幸運。
回到家中看著還在睡覺的父親，林昭陽小心翼翼的離開便開始準備午飯。
同時把家中的備用藥材取出來，開始準備給父親熬藥。
等到這一切都忙的差不多時，林昭陽便小心的叫父親起床吃飯，然後伺候父親洗漱的同時再一次睡下。
這才開始吃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午飯，一個人蹲在院子內時，這才發現院子內多出一個人出來。
並且還是下山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怪人，此刻正無聲無息的在那裡看著林昭陽。
“你想要治好你父親。”
林昭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對方為什麼跟著自己，對方便突然開口說出一個，他無論如何都想要得到答案的問題。
原本在他看來願意跟自己這麼長時間，並且還安靜的等候在一旁那麼久。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林昭陽還沒有想過會出現什麼，只是在一旁看著的行為。
想要治好父親，這自然是不容拒絕的。
如果是最開始的那幾年，林昭陽早就已經衝上去。
但是現在林昭陽卻是無法那麼激動，那些艱苦的日子都已經熬過來，沒有什麼是不能夠等的。
對方沒有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光是這一點便足以讓林昭陽，並不會那麼特別的願意信任對方。
林昭陽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父親，得的是那種無藥可醫，能夠靠著藥物多活一天都是幸運的病症。
並不是說真的希望父親無藥可醫，但是那些因此而被騙的人家，林昭陽可謂是歷歷在目。
尤其是在不久之前，林昭陽還聽說過那些糟糕的下場。
某個號稱能夠包治百病的江湖郎中，為了能夠報復世人，特意把毒藥當做是救命藥賣給窮苦人家。
看著那些人歡天喜地的親手毒死自己的親人，做下這種該下阿鼻地獄的惡事。
至今對方都沒有被暴走的村民抓住，反倒是有不少的人受到牽連的被抓起來。
現如今通緝令都開始下發，不少的江湖俠客都準備用他的人頭，換取自己的賞錢。
官差不久之前還來到這裡進行通知，不論死活只要能夠抓住便能夠得賞。
雖然林昭陽認為自己會恰好遇到對方，但是遇到那些坑蒙拐騙的也不好受，他們家沒有那麼多的積蓄來讓別人騙。
“是嗎！”
林昭陽還沒有來得及回話，白靈便獨自一人自言自語的離開。
沒有什麼閒心去在意別人的古怪行為，林昭陽迅速的吃完自己的飯，便到父親的屋內睡覺並準備半夜的藥。
直到這時感覺腦袋有些昏沉的林昭陽，在眩暈之中陷入睡夢之中。
猛然之間驚醒的林昭陽，想要迅速起身準備熬藥。
已經十分熟悉的藥香迴盪在房間內，一個不應該在這個房間內的人出現在裡面。
並且正在把碗中的湯藥餵給林昭陽的父親，林昭陽趕忙站起來的想要阻止，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餵給父親可疑的藥。
不過林昭陽並沒有成功，並且身體的不適感也在對方的觸碰下，迅速的退去得以恢復正常。
長久以來的父親雖然並沒有病逝，但是長久的臥床生涯，讓父親看來就像是身患大病的病人。
直到現在林昭陽才從父親身上，找到一些健康的血色。
在之後的幾天內，林昭陽的父親，已經能夠正常的行走。
“這個真的可以嗎？”
對於對方能夠治好自己的父親，林昭陽自然是萬分感謝，可是家裡面實在是拿不出什麼足夠份量的謝禮。
可是如果什麼謝禮都不準備的話，林昭陽有覺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當對方從不知道那個角落，找到一個人廢鐵片作為謝禮，讓林昭陽覺得實在是有些不自在，還有一些被壓制的怒氣。
並不覺得父親的病只值一塊廢鐵片，同樣的也不習慣自己欠下人情，更加不需要來自他人的同情。
“你願意治病救人嗎？”
破舊的廢鐵片鏽跡被清水輕易洗去，同樣不規則的鐵片，也在雙手下不斷的被扭曲，涿漸的轉變著自己不規則的形狀。
林昭陽點點頭，對於這種事情，他並不覺得需要拒絕。
“人命的唯一等價物便是人命，你救下別人的命即可。”
鐵片最終成型為一把長劍，林昭陽只感覺到自己的頭部被人輕點，便感覺到四周的一切有些不太一樣。
如同不知道何時出現一般，林昭陽並沒有找到恩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