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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此刻,校門口剩下白星銘一個人,烈日的炙烤讓他幾乎快要虛脫,可他的身心卻冰冷如水,整個心臟就像被掏空了似得。也許真像穀雨那個傢伙說的一樣,他確實很傻,竟然還保留著那兩個傢伙的留下的東西。

記得小學親子活動只有他是落單的,初中家長會只有他的家長缺席,估計畢業會那天,也不會有人來幫他拍畢業照或者送畢業禮物什麼的。姑姑說,十八年來那兩口子連一分錢也沒有寄過來。不要白費力氣惦記那些沒有用的東西,有那種閒功夫去想念,倒不如多多想想自己未來的出路。

想想也是呀,十八年了,每一次過生日都是姑丈悄悄買來生日蛋糕,然後趁著老闆不在提前下班回來給他慶祝生日,雖然姑姑嘴上嘀咕著,可依舊幫白星銘點上蠟燭,板著臉說趕緊吃,吃完別耽誤了小飛睡覺。而白小飛則在一旁盯著生日蛋糕吞口水,一邊催促白星銘趕緊許願趕緊開動。

其實這十八年來,最親的人就在身邊陪伴著,雖然打打鬧鬧,可這也是不一樣的生活呀。

“孩子,這個東西是你的嗎?”就在白星銘想得出神的時候,一條銀色鑰匙吊墜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而拎著吊墜的竟然是一個頭髮蓬鬆,鬚髮花白,滿臉皺紋,身材魁梧的外國男人。乍一看,有點像外國大學不修邊幅的教授,一副知識淵博的樣子。如果不是他首先用流利的中文說話,恐怕白星銘會脫口而出一句:“Did you see my key ?”

“那個,謝謝。”白星銘將鑰匙吊墜捧在手心,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消失一樣。

“這是重要的人留下的東西吧,你一定要好好保管。”老人拍了拍白星銘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著。

“那個,那個,剛才真的對,對……”就在這時,穀雨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似乎有話要對星銘說,可當她看到星銘手上的鑰匙時,含在嘴裡的話又被咽回了肚子。

“你怎麼了?”白星銘皺了皺眉頭,這丫頭不是走了麼,怎麼突然間又跑回來了。

“沒,沒什麼,我就是看看你鑰匙找到了沒有,既然找到了,那就沒我的事情了。”穀雨甩甩手,準備離開。

“喂喂,什麼叫沒你的事情,把我的鑰匙弄掉了一走了之,竟然說沒你的事情?你難道連一句道歉都不會說麼!”白星銘咬牙切齒,雖然從小到大他都覺得對女孩子要客客氣氣,可面對這個暴龍女,不知道為什麼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少羅嗦,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誰讓你要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給我踢!”谷雨稚明柳眉倒豎,雙手叉腰,一副“你想打架嗎”的陣勢。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安靜一會吧,這面試還沒結束呢,別吵到會議廳裡面的人。”外國老人開口說。

“誒——!你,你不是……普,普爾菲斯教授?”谷雨稚明首先開口,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震驚。

普爾菲斯微微一笑,高興地撓了撓頭,“沒想到我都成了名人了呀,竟然連谷雨小姐也認得我。”

白星銘眨巴著眼睛看著兩人寒暄,完全像是個局外人似的。

這,這唱的是哪出戏呀,普爾菲斯教授不就是聯絡我的人麼?怎麼這丫頭竟然跟他這麼熟?而且看樣子,普爾菲斯似乎對這丫頭很瞭解的樣子。難道這丫頭在華夏有著極深的背景?現在我可是徹底得罪她了,搞不好這傢伙會叫普爾菲斯直接讓我滾蛋呢。

可惡,既然這樣的話……

“啊,那個,穀雨小姐,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免得曬黑了小姐嬌貴的皮膚。”白星銘雙手合攏,兩眼放光,一臉諂媚地說。

“額……我知道了啦。”穀雨被白星銘盯出一身雞皮疙瘩,撇了撇嘴對著普爾菲斯說,“那個,普爾菲斯教授,這個傢伙也是來參加面試的,可因為做了很愚蠢的行為錯過了叫號,不知道你可以不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

“你……”白星銘不知道說什麼,此刻,他打從心底裡有種信任這個女孩。

“看什麼看。”谷雨稚明被白星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俏臉一紅,“反,反正你這傢伙就這德行,能過才怪呢。只是給你個機會,省得你又嚷著說是我造成你錯過面試的。”

好吧,打從心底裡信任什麼的這個事情還是得斟酌一下,這丫頭就是個心機婊。

2號會議廳,白星銘與所有面試者一樣被孤立在椅子上,他的對面卻做著三個人,從左到右依次是葉子菲,普爾菲斯,葉良辰,這俊男美女中間夾著一個極具時代感的外國老人,那種莫名的歷史差異感實在是讓白星銘感到——滑稽。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白星銘一個人,這是華夏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失敗,他將會成為高考獨木橋的炮灰,與數百萬人一起浴血廝殺。而白星銘也知道機會難得,也做了一些準備,英語口語什麼的在昨天也進行了一番惡補,還上網查了一些別人大學面試的技巧和經驗,雖然說成績是硬傷,可臨場的發揮也是很重要的,他決定將自己這十八年來所思所學都在這裡施展,用十八般武藝打動每一位面試官,當然,前提是不要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白星銘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那麼,現在面試開始吧。”葉良辰清了清嗓子說,“白星銘同學,你有女朋友麼……”

你,有女朋友麼……麼? 白星銘嘴角抽搐。

這句話彷彿是一句最惡毒的魔咒深深的刺穿了白星銘的內心,對單身狗造成了十萬點傷害。

尼瑪呀,居然一上來就放大招,葉良辰先生,你到底是來虐狗的還是來面試人的,能不能問點靠譜的問題呀!

可惡,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白星銘淚光在眼睛裡打轉,試著去尋求其他兩位面試官的幫助,可他發現,旁邊那兩位似乎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的樣子,一個個眼睛閃亮閃亮的。

“沒,沒有。”白星銘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抓著褲子,咬著牙回答。

“那為什麼不去找女朋友呢?”似乎要將八婆精神發揮到底,葉良辰繼續開口,絲毫不在意白星銘的HP槽已經被這兩句話傷得只剩下一絲紅點了。

“那個,那個……”白星銘忍著身心的劇痛說,“因為,因為沒有喜歡的女孩呀。”

“你這十多年來都沒有遇到喜歡的女孩?”葉子菲眉毛一挑,帶著戲謔的目光說,“還是說……沒有女孩子喜歡你呀。”

那個,這群傢伙絕對是來虐狗的!媽蛋!

“我,我……”白星銘心頭一緊,這女人就是個惡魔呀,真是哪裡最痛戳哪裡。

“好了啦,不要這麼緊張,我們這是在面試,所以,放鬆點。”葉良辰微笑著說。

我靠,大哥你也知道這是面試呀,那你還問這種揭人老底的問題,你純粹是因為無聊想找個人虐吧!拜託你有點高富帥的品行操守好麼。

“咳咳,那麼下一個問題吧。”這次輪到普爾菲斯用中指推了推老花鏡開口,“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嗎?”

“誒?鬼神?”白星銘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當普爾菲斯再次重複問題的時候,他又確信那不是自己聽錯,而是這個外國老人又開始問亂七八糟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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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呀?這個可不好說呢,基督教有復活的耶穌,北歐有著奧丁諸神的神話,日耳曼人也有自己的神話故事,即便是印度也有釋迦牟尼的傳說,這些東西看似遙遠,直到現在都沒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存在過。可就算這樣,他也覺得這些神秘的故事很棒,無論真實與否,這起碼讓他有了念想,不相信,那就是否定一切想象。

“相信呀,怎麼可能懷疑呢。”白星銘抬頭挺胸,自信滿滿。

“為什麼相信呢?在這個科技時代,你不是應該相信科學的麼?那些東西都是因為當時神權統治的需要,掌權者胡亂編說的。”普爾菲斯面無表情,看不出對這個答案贊同還是反對。

白星銘咬咬嘴唇,現在確實是科技時代,他的答案太過超自然,或許會被當作是發白日夢一樣,極有可能會因為擁有不切實際思維而被華夏拒之門外,因為科學總是嚴謹的。

可這樣又有什麼關係呢,本來就是當炮灰的。他從小看英叔的殭屍片長大的,那些光怪陸離的女鬼故事還有活蹦亂跳的殭屍貫穿了他整個童年呀,想想如果沒有了這些,那他的童年又剩下什麼呢,是練就了姑丈的飾品控的火眼金金還是姑姑菜市場浴血砍價的技能。

“想想聶小倩那些美豔的女鬼,想想殭屍道長,再想想我們中華五千年的神話傳說,這些東西很棒不是麼。雖然這些故事有可能是假的,可想象卻是真的,如果一味理性看待事物,那生活不就少了很多豐富的想象和樂趣了麼。”白星銘說。

“確實很棒呢。”普爾菲斯忍不住脫口而出。

“咳咳,普爾菲斯教授,我想是時候該結束了。”葉子菲輕聲提醒。

普爾菲斯緩過神來,對著白星銘微微一笑,“那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這樣吧,感謝你的參加。”

“哦,已經結束了麼。”白星銘看著眾人在匆匆收拾東西,眼中閃過一抹沮喪。

看來被認定是個頭腦簡單喜歡做白日夢的傢伙呢,真是可惜了,明明有機會和陳靜怡一起上大學的,不過算了,這就是命,就算一起上大學又怎麼樣,女神始終是女神,到哪裡都會是萬眾矚目的。

白星銘嘆了口氣,對著面試官們道謝,然後如一隻鬥敗的公雞一樣怯怯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