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易，你是故意這麼做的。”宋天成在電話那端語氣平靜，聽不出來喜怒。
“嗯。”顧晟易如實回答：“我們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分手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在想能不能以最小的影響來公開這件事情。”
宋天成輕輕嗤笑一聲：“影響小？做什麼白日夢呢。你在這個圈子待了這麼久不可能不瞭解，一個流量藝人在事業上升期爆出戀情怎麼可能會動靜小？你的粉絲基礎是很大，但是其中一大半都是女友粉，分分鐘脫粉回踩不是說說而已，這對你事業的打擊可能是致命的。”
“我知道……”
“那宋乾乾知道這件事嗎？”
顧晟易閉了閉眼，事發突然，他也是臨時決定冒險一把，宋乾乾此時肯定已經被他的舉動弄懵了。他的職業性質造就了他的私生活必須謹小慎微，外界落在他身上的光芒愈盛，做他的女朋友壓力就越大，這幾天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落在他眼裡實在太心疼了，所以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承擔起作為男朋友該有的責任。
可是剛剛做出的第一步他都不能確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顧老師，下場是您的戲，我再給您補下妝。”
“嗯。”
給他補妝的正是剛剛跟著他進了化妝間目睹全程的兩個化妝師之一，這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手上動作雖然乾脆利落，但神色還是掩不住的探究。
他微微仰起臉配合對方，視線依舊停留在劇本上，但上面的臺詞卻一句都沒進腦子。拍戲現場他沒有辦法分心再去關注微博上的情況，所以事情具體發酵到哪一步了他不知道，只是……乾乾她……會生氣嗎？
這邊小徐按照顧晟易的吩咐回到化妝間找宋乾乾，推門進去就發現她正緊張兮兮地盯著手機螢幕，一邊翻動，嘴裡一邊唸叨著什麼。
小徐湊近了些聽了個大概，念的是什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類的咒語。他差點沒忍住笑噴了。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了為什麼宋乾乾會突然迷信這些，也明白了顧晟易為什麼特意把他派來跟在宋乾乾身邊。
雖然剛剛宋乾乾的那段直播顧晟易露臉的時間很短，但已經有手快的網友錄了屏，從貼吧和微博超話開始轉載，很快，帶著“顧晟易與女助理共用同一只唇膏”的話題熱度就上升了起來。
好在宋天成那邊的處理速度也很快，他先是聯絡了後援團進行控評，團隊宣發也在實時控制話題的輿論導向，防止有營銷號藉機誇大、扭曲事實。按照顧晟易的意思，他現在還不想否認，想要先觀察一下粉絲的態度。
好在大部分粉絲還是比較理智的，雖然也在推測，但很快就有人反駁說只是一起工作的同事關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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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成在辦公室裡接到了曲江碩的電話，曲江碩雖然在工作上已經處於半隱退的狀態，但對顧晟易的事情還是十分關注的，現在他已經聽到了訊息，特意給宋天成打來了電話詢問。得知顧晟易的打算後，曲江碩沉默了一瞬，道：“他想怎麼做你就配合好了，不過一定要注意控制事態發展，不要讓小易和乾乾受到傷害就好。”
“嗯。”宋天成應下後，又略遲疑了一下才道：“我並不支援他們現在公佈戀情，這對晟易的工作一定會產生很大影響，損失甚至不可預估。”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自己承擔。咱們公司又不是只有他一個能賺錢的。”
宋天成掛了電話，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他這哪裡帶了個藝人，分明是帶了個小祖宗。偏偏大老闆還次次都無理由偏袒他，任其折騰，怕是真正的少爺曲凌都沒有這個待遇，最苦的還是他這個負責擦屁股的經紀人。
明明他顧晟易在外人眼裡是個能力不俗的經紀人，在他手下的其他藝人眼裡亦是如此。他人脈廣、手段雷霆，可以幾十個小時連軸轉只為爭取到好的資源，他擁有幾百種把你捧紅的辦法，手段密辛也自然不簡單，同時對手下的藝人私生活和業務能力的要求也很嚴苛。
但是一到了顧晟易這裡，就可以有各種各樣的例外……
有人敲門，得到他的同意後，推門走了進來。
高跟鞋敲擊地面，聲音清脆，但並不引人反感。宋天成聞聲抬頭看去，來的人是齊敏。齊敏依舊是一套白色西裝裙，妝容精緻，齊肩的頭髮打理得精幹利落。
她微微帶笑，開口道：“聽說顧晟易又惹麻煩了？”
同在一個公司，同樣作為經紀人，齊敏這麼快得到訊息他也不意外。宋天成繼續回覆郵件，沒說話。
齊敏也不惱，身體微微前傾，胳膊搭在他辦公桌上：“要不要資源互換？我幫你吸引這波火力。”
聞言，宋天成終於抬頭看向她，“怎麼說？”
“郭子瑞和同劇組的女演員假戲真做，偷偷約會被狗仔拍到了，我已經把圖片買斷。我可以今天主動把這個料發出去，能吸引不少火力吧。”
郭子瑞是齊敏簽下的藝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已經出道四年，今年年初憑藉一部玄幻ip爆火，一下子躋身一線，流量也很大。如果他和熒幕CP因戲生情被爆料的話，卻是能賺一波眼球。衝熱搜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條件？”
“顧晟易下一季度的品牌代言，給郭子瑞兩個。”
宋天成笑了下：“你口氣可不小，郭子瑞如果緋聞纏身，品牌用不用可就不一定了。”
齊敏挑眉：“洗白解綁CP這種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說換不換吧。”
宋天成合上電腦，鋼筆在指間打了個轉，又落回掌心：“成交。”
齊敏撐著桌子站起來，道：“爽快！”
宋天成笑了下，頓了一下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齊敏。齊敏回頭，詢問地看向他。
“短時間內組拆CP勢必會引起粉絲的反感，女演員的公司也肯定會回頭拉踩，郭子瑞會被網暴。”
齊敏皺了下眉頭：“黑紅也是一種紅，他需要帶這一波熱度，正好為他現在在播的劇造勢。”
“小敏，你太偏激了……”宋天成話沒說完，就被齊敏打斷：“宋天成，我今天來只是跟你談代言資源的，至於我自己的藝人該怎麼帶，還輪不到你插手吧？”
“我……”
回應他的，是被拍上的門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