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竹從房間出來就看到他們四個在客廳說說笑笑,由衷感慨,這都八九年過去了,他們還能像最初那樣,在彼此眼裡都是那麼乾淨透徹,依舊能夠在忙碌一年後坐在一起談天說地,這份情誼,難能可貴。
“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葉冉竹坐到靠近爐子的位置,給他們泡茶。
“在說我們唐醫生馬上就要回國,知許已經開心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我哪有。”
“是啊,思熠什麼時候回來?”
“過幾天吧。”
“你們幾個啊,冉竹老師是真的很開心,能圓圓滿滿完完整整的,我呀,等著喝你們喜酒。”
“哎冉竹老師,說不定先喝的是知許的哦。”路筱梨朝葉知許眨眨眼。
“路筱梨!”
“這樣啊,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了。”
“媽媽!”
“害羞了?沒關係嘛,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一向如此。”
葉知許被徹底擊敗,現在連自己親媽都一起出馬,這個年她還要不要好好過了?
“路筱梨這我可不答應,怎麼能讓唐思熠搶我前頭。”
陸厲珩話一出,立馬招來路筱梨一頓捶,“陸厲珩你閉嘴吧。”
陸厲珩握住她的拳頭,“我說真的,哎你不是應該慶幸嗎,有人願意娶你。”
這下路筱梨的錘頭落得更多了。
風水輪流轉,葉知許咧著嘴笑她,目光掠過晏小秋,她臉上也掛著笑,卻是帶著淡淡的憂傷,這個話題,是不是不應該在她面前提起?
葉冉竹見自家女兒盯著晏小秋出神,自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端了杯茶給晏小秋,轉了話題,“小秋,來喝茶。”
晏小秋看著眼前多出來的茶杯,立馬伸著雙手去端,“謝謝冉竹老師。”
從旁邊的格子裡把東西拿出來,葉冉竹示意晏小秋拆開。
“給我的?”晏小秋問。
“是啊,給你的,獨一份哦,知許筱梨都沒有。”
晏小秋更好奇了,什麼禮物啊,只給她一個人準備,她從袋子裡取出一個紅棕色的方木盒子,雕著花紋,還隱隱透著幾許木香,煞是好看,晏小秋開啟,金色的布裹上躺著一串淺粉色的珠子,中間小小的鎖頭還垂著一小段流蘇,她小心翼翼拿起,放在 手心裡細細看著。
“年前我去了一趟寺廟,聽那裡的住持說很多女孩子會去那求姻緣,我啊就給你求了一下,主持就讓我挑串珠子說給你帶上,女孩子帶粉色會好看,我就給你挑了粉色,喜歡嗎?”葉冉竹目光慈祥地看著她。
晏小秋用力地點頭,“喜歡。”
“喜歡就好,如果佛真的有靈,就希望他能保佑你早日找到那個對的人,等到時候找到了,我再帶你去還願。來,給你帶上。”
粉色的珠鏈戴在她細白的手腕上,襯得她的手更瘦了,晏小秋摩梭著鏈子的鎖釦,心底泛起陣陣酸意,這是除了她媽媽外她收到的唯一一個來自輩對自己殷切的關懷,雖然她和葉冉竹沒有絲毫血緣關係,可她感受得到,葉冉竹是真心把她當女兒疼,要有多幸運,才能遇到如她這般好的人。
“謝謝你,冉竹老師。”
“傻丫頭,說什麼客氣,這是應該的。”雖然你不是我女兒,可在我心裡,你和知許筱梨無異,都是給我清冷的一生帶來慰藉的人。
路筱梨看著那串漂亮的珠子,眼饞得很,半抱怨半撒嬌似的說:“冉竹老師偏心,我和知許為什麼沒有?”
“這個是求姻緣的,你和知許都有了還要求什麼啊。”
“可是很好看啊這串珠子。”路筱梨羨慕地握著晏小秋的手,對著珠鏈摸了又摸。
晏小秋人任她摸著,笑得很開心,“筱梨你喜歡的話,等到時候你和知許結婚了,我給你們一人訂製一條。”
“真的?”
“真的,我認識一個做珠寶的客戶,她那的首飾很好看。”
“好啊好啊,我要這種款式的。”
“可以啊。”
陸厲珩適時插嘴,“那為了早日見到你的手鍊,要不要把婚給結了?”
路筱梨撲上去捂住他的嘴,“啊啊啊陸厲珩你就不能安靜會嗎?”
陸厲珩被她捂住嘴和鼻子,呼吸不暢,卻不敢去掰她的手,只好嗚嗚地求饒。
趁著他們玩鬧的空檔,葉知許感激地看了葉冉竹一眼,葉冉竹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拍著。
他們走後,葉冉竹才開玩笑似的問道:“會不會和筱梨一樣,不開心媽媽沒給你準備?”
葉知許挽過她的手,“怎麼會,小秋現在身邊就剩下我們,有些東西是該我們替她備著。”
“小秋,等的那個人還沒回來嗎?”雖然說了這些事她不會插手管,可是當年的事葉冉竹也多多少少瞭解。
“他……”即使對著葉冉竹,葉知許終歸不知道該怎麼說。
看出她的為難,葉冉竹也不再追問,只是叮囑幾句:“你們也不用去勸小秋,就讓她等著吧,如果有一天她放棄了,你們再勸也不遲,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她身邊陪她支援她。”
“我知道。”
葉冉竹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為什麼不讓他們勸晏小秋,因為葉冉竹看著如今的晏小秋,就像看到當年的她,也是帶著一腔孤勇,等著一個不知歸期的人,她不知道晏小秋能等多久,只知道自己在一直等著,等到現在不知道是成了習慣還是那份執念尚存。
大年初八,唐思熠踏上最早的班機回國,葉知許在電話裡說好了去藉機,一大早就起床往機場趕,檢視手機裡飛機的落地時間,準時地站在出機口等,不多時就看見唐思熠推著行李出來。
怕他看不見自己,葉知許伸長了手臂,唐思熠遠遠就看見一個女孩朝自己招手,走近一些便看到了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葉知許一個激動,小跑著上前,靠近他了便一把撲進他懷裡,“歡迎回來,唐醫生。”
唐思熠伸手抱住她,低頭在她耳邊蹭著她的碎髮,“謝謝。”也不顧這裡人來人往,唐思熠抱著她不撒手,“還是國內的天氣暖和,嗯,還有這個抱著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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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許聽完立馬送開抱著他的手,說道:“現在是誰抱著誰啊,唐醫生?”
唐思熠在她耳邊笑著,“想讓我抱著你,也不是不可以。”
“誰讓你抱了,送開。”
唐思熠聽話的鬆開她,卻在她準備後退時低頭偷襲了她的唇,葉知許捂著嘴,似是生氣的語氣卻夾著幾分害羞,“唐思熠你幹嘛,這是機場。”
“我知道啊。”
“那你還……”
“我還怎麼樣?”
葉知許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了別惱了,陸厲珩不是說給我準備什麼接風宴,去哪啊?”
一手拉著行李箱,另一只手極其自然的牽過她的手。
葉知許被他這麼一問,也忘記剛才的事,和他說著陸厲珩給他準備接風宴的事。
打車到了陸厲珩訂的酒店,服務員在前頭引路,唐思熠看著這家酒店的裝潢設施,低下頭附在葉知許耳邊問:“陸厲珩最近賺大發了?”吃個飯而已,這麼大排場?
“厲珩說唐醫生終於回來當然得讓他吃頓好的,才能全心為人民服務。”
“這倒像他的風格。”
推開門,“砰”的一聲,禮花從空中洋洋灑灑飄下來,路筱梨、陸厲珩和晏小秋三個人齊聲大喊:“歡迎唐醫生學成歸國!”
唐思熠無奈笑了笑,拿掉自己和葉知許身上的紙,把行李放到一邊,然後揉著太陽穴略為沉重地說:“你們這樣,讓唐醫生壓力很大啊。”
幾個人哈哈大笑,扔掉手裡空空的禮花棒,輪番上去擁抱一年未見的好友。
菜上齊後,陸厲珩突然就把話題引到唐思熠讓他物色的房子上,“思熠房子我和知許幫你看了幾處了,過幾天你自己去看看要哪個。”
唐思熠一早就讓他們幫自己看了,總不能回國後還一直和葉知許擠在她那間小公寓吧。
說到房子,路筱梨他們又開始起鬨了,擠眉弄眼地朝唐思熠看,“唐醫生要買一居室還是什麼啊,是準備好了和我們知許……”
路筱梨話說到一半被葉知許夾了顆肉丸塞進去,“多吃點筱梨,少說話。”
唐思熠微微笑著,抿了口紅酒,“寬敞一點的吧。”
“那我到時候把地址發給你,你有時間去看看吧。”
“好。”
路筱梨好不容易把丸子咽下去,仍是不死心地調侃他們,“哎思熠,照我說,你房子買完後直接讓知許設計得了,這麼好的資源不用白不用,而且還免費哦!”
葉知許無語地扶額,唐思熠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好像也可以。”說完還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葉知許。
葉知許被他們說得臉紅紅的,剜了路筱梨好幾眼,才慢悠悠說道:“不好意思,我們公司有規定,不接私活。”
“誰說這是私活啊,唐醫生的東西不是你的東西啊。”
晏小秋在旁邊聽得歡了半天,在接到葉知許不斷投來的求助目光後,才出手打斷,“筱梨,待會你被知許秋後算賬我可不管你的。”
路筱梨壓根就不怕,只是看她大冷天臉還那麼紅,便收嘴不再調侃下去,對著葉知許一頓嬉笑。
“對了思熠,那你回國後什麼打算?”晏小秋還是比較靠譜的,先關心起他的職業規劃。
“這次回來是以交流醫生的身份回來的,不出意外明年畢業回來就直接在市中心醫院工作了。”
“那就是說不用再回倫敦了?”
“理論上是這樣。”
“那這就意味著知許不用再忍受異國戀每年只能見個兩三次的苦了?”
“是這樣。”
葉知許被他們調侃的都出抗體了,這會不管他們說什麼都當沒聽到,自顧自夾菜吃,這一大桌子菜,他們不吃,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