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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僕進來稟告說早餐已經備下,於是羅西和丹陽起身去了餐廳。
重新見到丹陽，羅西今天的興致很好,因此沒有接僕人遞過來的酒,自己親自去調了一杯,並轉過頭來問丹陽：“也來一杯嗎？我記得你喜歡加一點櫻桃酒的伏特加，還要多加冰塊，趁它們沒融化——”
“不，不用了，羅西。”丹陽非常遺憾的拒絕,“雖然一直都盼著再喝你調的酒，但我最近得清心寡慾，滴酒不沾。”
羅西有些吃驚，塞上伏特加的蓋子,端著自己那杯酒回到座位，有些擔憂的詢問：“身體上的問題？”
“反基因指數已經接近5.0了，再不注意隨時有可能越過平衡點爆發。”丹陽表情很無奈，“雖然喝一杯造成的波動連萬分之一都沒有，但有反基因指數這麼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誰還有心思尋歡作樂，享受人生。”
羅西皺眉，責怪道：“你應該一直帶碧妘在身邊的，根本不必顧忌是來我這裡的原因。”
“並不全是因為你的緣故，羅西。”丹陽苦笑說，“碧妘的狀況有點糟糕，我再無節制地跟她做迴圈，她就要受不可逆損傷了。現在必須給她一段時間去修養恢復。”
“啊，上個月透過地球的中間商搞到一隻一級的碧漿果，這次過來正好順便取了，另外還有兩隻三級的。你帶走給碧妘用，應該能幫她多拖一段時間。”羅西連忙說道。
丹陽點頭：“多謝。”
羅西進一步解釋說：“本來還有一隻二級的，但之前為了救納威亞的命用掉了。牽扯到鑭晶銷售分成合同的事情，現在不能讓納威亞死。”
“理解。”丹陽笑笑，“羅西，你不用向我我解釋這麼多。”
羅西也是一笑：“既然說到這裡，總是要提上一句。”
既而，擔憂和煩惱又浮上了羅西的臉：“只是碧妘在肌肉系的強度只有五級，為你做治癒本來就勉強。她做你的治癒者將近七年，已經到了極限。恐怕再怎麼拖也拖不了多少時間了。”
“是到時候為你物色新的治癒者了。”他嘆了口氣說。
“契合的治癒者一時半刻哪裡就能有？”丹陽搖了搖頭，“在訓練營的時候我專門看過所有的治癒者，頻率符合的都還只是一二級的，和我做一次迴圈就會要了他們的命，與其白白折損，不如先留在基地星球上慢慢挖掘潛力升級，至少還能物盡其用。好在其他頻率段暫時用不上的中級治癒者基地裡還有兩三名做儲備，或者可以和別的家族交換一個合適的治癒者回來。我們的訓練營經理已經開始跟其他家族培訓基地的負責人聯絡了，你也不必過於擔心。”
羅西歉然道：“對不起，丹陽哥，三個多月前訓練營好不容易才突破的那名六級肌肉系治癒者，我本來可以幫你留下來的，但我卻下令把她送了出去。當時貝格家族正在瘋狂的蒐羅高階肌肉系治癒者。你知道，他們是歐格拉克裡提庫斯大人的扈從家族，很受寵信。我當時判斷會是一次機會，所以才會和貝格家族做了交換，但沒想到，之後石沉大海，完全沒有任何反饋。這完全是我判斷失誤，我應該再等等看——”
“不用想我道歉，羅西，真的不用，”丹陽打斷他說道，“所有的高階治癒者都必須獻出去，除非頻率不符。百年以來一直如此。在治癒者的問題上從來沒有任何道理可講，大人們有需要，你手裡有頻率符合的治癒著而沒有獻出去，等待你的就不是杳無音訊而是滅頂之災了。在這件事情上你沒有任何錯誤。”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丹陽舀了一勺湯和著麵包一起塞進嘴巴。
“味道不錯！”他稱讚說，順便換了個輕鬆的話題，“說起來剛才我還忘了問，你怎麼會突然繞道地球？總不可能是為了取那幾個碧漿果吧？”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羅西當即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當然不是為了碧漿果，我是為了那位偉大的訓導師而來。”
“林曉？！”丹陽表情很詭異，“昨天才有訊息出來，大地神殿秘密撤銷了對他的通緝令。”
“現在當然全宇宙都知道了。但十來天之前我就聽到了傳聞，透過那個納威亞所接觸的一個情報機構。這個機構似乎是從給神殿樞機處雜役送午餐的餐館外賣員那裡得到的零星資訊中分析出的這個情報。總而言之，我一得到這個情報就立即往地球趕，但還是沒能來得及。他已經離開地球了，有人比我們捷足先登。”
說完他自嘲一笑：“不過事後一想，見不到也是必然。送餐員能賣訊息給一個情報機構，就能賣給第二個。情報機構也不可能只賣情報給一個家族。我能得到的情報，其他家族自然也能得到。那可是一次訓導就能改變一個超能力者、一個家族乃至於一個國家命運的訓導師，所有的家族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不回宇宙則罷，一旦離開地球誰會不想立即往上撲？”
“現在看起來，也沒什麼好懊惱的。失之東隅，收之東隅。如果不是走這一趟地球，也就不會碰上這個天才了。”
“是啊，”丹陽最後感慨說，“偉大的訓導師重回宇宙了，這船上還有一個沒在宇宙中露過面的天才，看來燈塔星這個秋天的社交季將變得無比躁動。我都忍不住想跟你一起過去看看了。”
……
早餐吃到後面的時候，碧姬從醫院回來。僕人跟在她身後拎著包還有一些藥物，臂彎處挽著她的外套。碧姬的的臉色有些差，失魂落魄地從起居室那邊走過來，身影在餐廳門口一閃而過，連侍從對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徑直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碧姬。”羅西揚聲呼喚他。
碧姬渾身一顫，猛然間轉過身，看見餐看見羅西和丹陽，下意識地行禮，起來之後站在餐廳門口局促不安地解釋說：“主人，丹陽閣下，我不知道你們在，我……”
“沒關係，碧姬，進來吧。”羅西溫和地對她說，“他們回報說你昨天晚上就不舒服，去了醫院。在那裡住了一晚上嗎？下次直接叫醫生過來就是了。我們超能力者一旦生病，反而更加虛弱，就不要再為無謂的事情多消耗體力和精力了。養病為上。你總是不好，我也非常不方便吶。”
“是……”碧姬輕聲回答。
羅西感覺碧姬這個狀態非常不對勁，於是進一步關心道：“檢查結果怎麼樣？你臉色看起來還是很不好。”
碧姬張了張嘴，遲疑著沒說出話。但她身邊的男僕已經主動代替她回答說：“碧姬夫人懷孕了，少爺。已經有十來天。醫生說胚胎不太穩定，所以昨天晚上碧姬夫人留在醫院住了一宿的休養艙。”說完，他取出醫生的診斷書，送到羅西的面前的桌上。
羅西當即就是一呆，目光掃過丹陽，然後他就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笑道：“謝天謝地，你總算是懷孕了，碧姬。這下咱們兩個總算都可以交差了。”
“託您的福……”碧姬輕聲回答了這麼一句，然後就無以為繼，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樣子呆在那裡。
羅西於是也僵住了，他知道這種情況應該說點什麼表達一番自己的感謝和關心，並安慰一下碧姬，但他實在是缺乏經驗，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任何話可說。
“讓碧姬先回去休息吧，少爺？”丹陽無奈提醒說，“她精神看起來很差。胚胎不是還不穩定嗎，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就算穩定也得全力安胎，你們兩個可都是高階超能力者，懷孕率最低，流產率最高，最終能母子平安的都能算是奇蹟——”
碧姬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侍從在一邊拽丹陽的胳膊：“丹陽閣下，您可真不會說話……”
羅西在丹陽的提醒下也反應過來。他有些慌亂地站起身，催促說：“是的，碧姬，快回去休息吧，早餐讓僕人送進房間去吃。”然後轉頭去看自己的侍從。
侍從立即說道：“少爺放心，馬上就安排好一切。”
於是羅西又對碧姬說：“其他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我會全力配合。”
碧姬六神無主地想了幾秒鐘，然後不確定的說：“應該沒有吧……醫院只交代了避免劇烈活動，還且他們給開了安胎藥……或者等專門的超能力產科醫生來了聽她怎麼說……”
羅西猛然想起來：“啊，亞空間跳躍和飛行似乎對懷孕很不利。既然這樣，為了你和胎兒安全，碧姬，乾脆你就在神眼星域下船，一直在三眼星呆到孩子出生再離開。唔，港口星球，環境應該是很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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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而看向自己的侍從：“去看看三眼星球的什麼地方最適合安胎和生產，開船之前，把一切都準備好，包括安全措施。白鷹不是正趕來三眼星嗎？通知他不必上船了，之後一年他都留在三眼星負責保護碧姬和孩子的安全。”
“是，少爺。”侍從回答，然後分頭去處置。
“這一年你不要再動用自己的能量場。”最後，羅西對碧姬說。
“我會時刻注意。”碧姬答應下來，並說：“等三眼星上面安排好，我就下船。到時再來和您辭行。”然後她就告退，回自己的臥房去。
“碧姬，”羅西忽然再次叫住了她。
碧姬轉頭。
“我會補償你的，碧姬。”羅西看著她，誠懇的說，“如果孩子生出來之後，資質還過得去，我會和你結婚。”
碧姬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她的神情和動作是滿滿地沉重與迷茫，從中找不到一絲即將母以子貴的快活與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