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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0、四人行

在顧晗晗記憶裡, 小貝學長是以坍塌的狀態被安東尼被硬生生的拽出來。

當時,安東尼進來的時候,蘇裕的能量已經捲上了小貝學長, 並催動了他的黑洞化。構成他身體的物質從粒子層面開始塌陷,所有物質向中心一點墜落, 而物質與物質的空間則被擠出來了。分子與分子之間, 原子與原子之間,原子的內部之間, 伴隨著這個巨大空間的坍塌與擠出的黑洞化程序, 強大的能量將被釋放出來,表現為耀目的光旋。小貝學長本身的能量場在跟蘇裕接觸的一瞬間當然是已經徹底崩潰,不復存在,但當空間坍塌的瞬間,他本體的能量伴隨著這種物質上的塌陷被釋放出來了。安東尼把他拽出來,正是坍塌剛剛開始小貝學長本身能量散發最活躍的一刻。這樣,當安東尼能量抵禦了蘇裕的能量, 他本體所散發的能量於是就被封存了。

這樣,事情就很明白了。跟她產生共振的那道波動是來自安東尼的,而之後她找到的那道虛弱的能量反射,的確是屬於小貝學長的,但不屬於他原本的能量場, 而是屬於他新生的能量,來自空間坍塌所迫發的新的能量。

這是無所謂的!

重新迫發的能量也是能量,能量本身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從來沒有原裝的才是最好的說法。所謂能力者的能量場無非就是以自身能量波動帶動宇宙能量所形成的場效應。

在這個前提下,拯救小貝學長的精神世界就並不代表一定要找回他過去的能量,透過回溯來恢復他的能量場了。事實上,在他能量對映全面潰散精神世界已經被洗劫一空的前提下這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唯一拯救他的關鍵與希望在於能夠重新激發出能量並使之形成自主的場迴圈,透過重鑄的方式重新為他融合出一個精神世界來。這正如林曉在挽救大衛時所論述那樣。

而現在,這個重新被激發出來的能量已經有了,黑洞給予了他新的能量反射,並且這個能量反射還恰好被封存卡在激發的臨界態,也就是說蘇裕在毀滅他的同時實際也為他開啟了重生的希望之門。關鍵只在於現在作為治癒者的她能否駕馭得住這股激發態的能量亂流,並讓它迴圈起來。

能駕馭,他就能活。不能駕馭,他就是死。

顧晗晗站起來,她無意糾纏於失去了過去能量重新建立了新的迴圈的小貝學長究竟還再不再是小貝學長了。

屬於他本人的能量,屬於他本人的迴圈,這就夠了!

她要的只是他能活。

“除了他本身的激發能和安東尼的波動屬性,他身體裡應該同時還存在著另外一種能量,”她思忖著自言自語,“是屬於蘇裕能量屬性的第三種波動。”

那麼,當透過波形共振的方式,拿走屬於安東尼的第一重能量封鎖之後,他身體裡現有的能量的平衡就被打破了,蘇裕的波動屬性將重新佔據統治地位。在他空間系能量的強力控制與催動下,小貝學長被封閉的激發能將在瞬間以坍塌的方式散射殆盡,她將來不及操控它們,能量反射就會徹底消失,而小貝學長也就徹底死透了。

“必須同時操縱著兩種能量,屬於安東尼波動特性的能量和屬於蘇裕波動特性的能量,必須同時對它們實施共振。只有同時祛除掉他們的波形屬性所施加的影響,小貝學長處於臨界狀態的應激能才能在真正激發出來的時候逆轉其散射的趨向,以收斂的形式進行反射並催動其建立起能量迴圈。”

顧晗晗內心思考著治癒的方法,這也就意味著她必須同時操控對三種能量實施共振形成閉環的治癒反饋。

“對,就是這麼回事!只能這麼辦!”她衝自己一點頭,“那就來吧!”

林曉當初的努力的確是失敗的,但道理並沒有錯。只要道理沒有錯就是可以成功的。林曉之前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現在她也做不到。大衛當初是他自己不想活了,但小貝學長並沒有說他不想活。既然沒有不想活,那麼就一定能夠活!

顧晗晗將手放上小貝學長的臉頰,能量場展開遍佈了他的全身。在能量藕合的基本維面上,她的治癒波無處不在,填充滿了一切振動空間。她仔細回憶安東尼和蘇裕的能量特性,揣摩她和他們所經歷的過的每一次共振,每一次藕合,每一次的迴圈與交換。醞釀良久,然後她將心一橫,猛得催動了共振。

伴隨這一次強共振,小貝學長空洞似無一物的精神世界彷彿遭遇了一場極限力度的地震海嘯,天崩地傾之下,無數原本琢磨不到的無形能量仿若一下具了形,無數的波動漫天漫地,光芒閃爍的耀著金光。然後這些耀動的波強在顧晗晗共振的催動之下,聚攏幻化成為兩條巨龍,彼此交纏著上天入地,窮落碧泉,宛如鳥歸山林,流歸大海,沒入顧晗晗的治癒波,轉圜而成環,滔滔不絕,迴圈無盡。

與此同時,強烈的激發能從小貝學長的每一顆細胞,每一個分子蓬勃而出,猶如火山爆發,霎時間它的整個精神世界都被白光照亮了。顧晗晗飛快地將自己的治癒波編製成網,幕天席地罩攏下來,束縛他,引導他,融合他,試圖將那些找不到方向與出路的能量亂流匯入自己的場迴圈的流向以形成共振。然而小貝學長重新激發出的能量對她的治癒波並不友好更不熟悉。她對它遠沒有對蘇裕和安東尼能量的那份感召力。最後,她幾乎就像是掐著它的脖子摁著它的背一樣把它踹進的自己的治癒迴圈,強行跟它實現了共振。

治癒迴圈建立起來的一瞬間,顧晗晗幾乎累出了一身白毛汗。

好了!

顧晗晗抬胳膊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現在,以自己的治癒波為媒介,小貝學長的能量反射已經收斂形成了一個能量迴圈。波動在建立,場也在形成,一切都很順利也很完美,治癒他的第一個環節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已經成功的完成了。現在,就只剩下繼續跟她迴圈共振,透過反饋逐漸增強並穩固能量,直至能夠支援他自主迴圈,然後再分離和撤出她自身能量波,結束迴圈。再然後就是恢復和涵養的事情了。

在這裡,顧晗晗有過一刻的遲疑。因為分別屬於安東尼和屬於蘇裕的那兩道能量波動現在正容納在她自己的治癒波動裡,他們跟她治癒波也是耦合狀態,跟她的能量正處於共振動中,伴隨著顧晗晗與小貝學長治癒迴圈的共振裡一起在共振。也就說,在這一個的治癒迴圈中同時包含了四種能量屬性,除了顧晗晗的治癒波,同時還有小貝學長的新生能量,安東尼的肌肉系能量,她同時跟這三種能量進行共振。三個共振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整體的迴圈。治癒的主迴圈建立在顧晗晗與小貝學長的本體之間,而安東尼的能量和蘇裕的能量則伴隨著與顧晗晗治癒波的共振一起在進行迴圈。

既然能量已經收斂建立起了迴圈反饋,理論上講,顧晗晗是可以先把這兩種能量分離出去,然後再跟小貝學長進行單獨的治癒共振。透過操縱調整波動頻率,她完全可以將這道獨立的能量從迴圈中剝離出去。

但再次感應了一下小貝學長新生的能量,她還是沒敢冒險。小貝學長新生能量在整合循化中纖弱地猶如狂風下的細草,似乎輕輕一挨就能折斷碎成灰,顧晗晗完全沒有把握它能承擔得了能量剝離時震動——能量剝離時是一定會有震動的,一旦小貝學長新生的能量場承受不了這種發生破裂,那就是一敗塗地,誰也再無法將其收攏,他就非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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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顧晗晗還是選擇了帶著那兩道能量對小貝學長進行治癒迴圈。反正等到治癒結束,迴圈終了,她的治癒波從他的能量場抽離的時候,這兩道能量波動失去共振伴生的物件也會自己散逸泯滅掉的——上一次,李申留下的能量波動不就是那樣消散掉的嗎?

顧晗晗估計,再需要十五到二十次左右的迴圈,小貝學長的能量場就可以穩固到一個無需她的治癒波做基幹和支撐也能自主迴圈的程度。到那時,第二階段的治癒也就可以宣告成功並且暫時停止了。然後她需要給小貝學長找一個好的超能力醫生,制定一套合適的方案,然後再慢慢進行最後一個階段的能力恢復與涵養。

這是急不來的事,要完全好起來也許需要幾周,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幾年的光陰。但慢慢地,他總會完全好起來的。她會陪著他好起來。

顧晗晗估計要用十五到二十次的迴圈,但實際迴圈剛進行到第二次,小貝學長的肉體的就開始發生猛烈的變化。他渾身的皮膚和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包在身上的血痂簌簌地掉落。等顧晗晗發覺的時候,他的腹腔已經陷成了一個深坑,皮貼著肋骨勒出一架恐怖的輪廓,眼窩和兩腮也深陷了。

糟糕,他的肉體負載不了這樣強度的能量迴圈要完蛋了!

肉體完了蛋,那麼作為能量的載體也就不復存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