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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2、暴雨疾風

打發走了警察還有神盾局的便衣, 顧晗晗關閉房門,回到休眠箱跟前。

藍色休眠液裡,小貝學長的身體載沉載浮, 只這一會兒工夫,他已經有了一丁點的肉感, 不是之前那副完全是皮包著幹骨頭架子的糟糕景象。

肉眼能看到的他是在好轉, 情況可以說很樂觀。

但顧晗晗心裡一點兒都樂觀不起來。

標準急救液雖然是好用,但終究只是急救液而已。用來搶救救急強行維持住生命體徵是可以的, 但指望它來治病救命甚至還要恢復健康的體魄, 那就遠遠不夠了。

這不是精神世界,她顧晗晗可以稱王稱霸,是能量治癒方面的主宰者。在物質世界裡,她只是一名才上過大一基礎科目的醫科生,甚至連最基本的行醫執照都沒有。她對於恢復小貝學長的肉體和健康一丁點兒把握都沒有,可以說是全無信心。

她需要能跟她配合的外科醫生,而且得是專精超能力者治療的外科醫生, 最好是專家大師級的那種醫生!

顧晗晗非常懷疑,以小貝學長重新激發成型的能量場,普通的外科醫生能不能承擔得了修補他的肉體,在融合環節上面不出問題。

去找超能力協會註冊了的執業醫師還是去實驗室找羅琳?實驗室的裝置都是專業的,什麼都不缺, 而羅琳雖然沒有證也沒在超能力協會註冊,但是專家級的優秀外科醫生超過普通的註冊超能力醫生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只是這個時候去找羅琳……

顧晗晗在兩種選擇之間搖擺不定, 直到一陣頭暈襲擊了她。

她頭暈眼花,腿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要靠撐在休眠箱上才不至於癱到地上。她腹鳴如鼓,口乾舌燥,空虛得似乎要從嗓子眼裡伸出一隻手來。顧晗晗這才意識到,她餓了。

從杏花巷跑出來到現在過了不知道已經多久了,她一直沒吃任何東西也沒喝過水。思考和高強度的能量激發嘗試榨乾了她身體裡的水還有糖分,而一直維持著的低交換治癒迴圈也消耗了她大量的精力與熱能。她的身體也到了極限,快要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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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置急救藥用過的高濃營養液的口袋還丟在催眠箱旁邊的地上沒來得及收拾,顧晗晗把它撿起來,拎著從撕口將殘液擠進自己嘴巴裡,然後打開門站到走廊上去大叫客房服務生——客房通訊器之前讓她給拍碎了,於是她只能使用這種原始的手段。

客房服務生很慌張地跑過來,但至少距離她五米遠就停住了腳,看她的目光非常懼怕。

顧晗晗沒心思證明自己是個善良的好人,一個所謂來自地球文明地方的五好少女,只是告訴服務生,讓他準備一份高熱量便攜帶的食物替她打包放在前臺,這個他們總不能說沒有。

回去的時候,顧晗晗決定,帶小貝學長去實驗室,找羅琳,尋求她的幫助。如果說羅琳以及實驗室會因為她的緣故受到牽累的話,那麼不論她去不去他們都已經受到牽累了。而且,跟不明底細的註冊醫生們相比,羅琳無論如何都要可信的多。她不想她好不容易挽回生的小貝學長,最後由莫名其妙地在某個超能力醫生的手上斷絕了希望。以她基因外科門外漢的水平來看,他們如果做了什麼手腳絕對是她不可能發現的。

於是,她簡單檢查了一下休眠箱,把它提起來,走到前臺拿了已經打包好放在那裡的食物,出了旅店就縱身往實驗室的方向趕去。

她不想在學校裡面驚世駭俗,惹人圍觀和議論紛紛,於是,她等到了能量研究所的附近,才選擇了一顆高樹下了降。從這棵樹的樹冠跳過去就是研究所四樓的陽臺。這裡平時沒什麼人,她可以從陽臺跳進去,然後從連線能量模擬實驗室室的那道緊急出口下去。她有那道門的許可權,並且可以叫羅琳秘密來開門。

但降落到樹上之後,顧晗晗才發現疾風驟雨遠比她預料中得來得更快也更猛烈。無論是不是受到了自己的牽累,實驗室以及羅琳都已經陷入到了極其嚴重的大麻煩裡,這是顯而易見的。

整個研究所似乎都被封鎖並包圍了。警察在大門之外五十米的地方拉起了警戒線,研究所樓裡其他的實驗室的人都被趕出了他們的房間,無論是教授、學生、研究員還是臨時工,統統都被趕至了警戒線以外,跟圍觀的人群站在一起。等到樓的四周以及門前戒備的就已經是神殿教的宗教警察了。他們都穿著腰部線條箍得極緊的黑色長袍,臉上統一是嚴肅冷酷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胸口則佩戴劍與荊棘冠的徽章,顯示他們來自血腥與殘暴之名的宗教裁判所。

顧晗晗感覺到四周存在著一種似有若無的能量,應該是宗教裁判所對整個空間都進行了能量鎖定,透過未知的能量武器或者是能力者。顧晗晗無法確定鎖定空間的能量場有幾級,都是來自於誰,有幾個。但她可以確定,鎖定的能量等級肯定遠遠高於她。她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動用自己能量場進行探查,只有努力瞪大眼睛去看實驗室裡的景象。

顧晗晗藏身的這棵大樹,樹冠距離研究所牆壁最近的地方只有不到十米遠。從某個角度看過去,倒是恰好正對上實驗室會議室的某扇窗戶。顧晗晗在樹冠上慢慢地移動身體,找這個角度,讓自己恰好能透過這扇窗戶看清會議室裡的景象。

顧晗晗爆發超能力之後的目力不錯,正常情況下也能看得清上百米。而且她今天運氣實在不錯,那扇窗戶正好開著。透過開啟的窗戶,她看見會議室裡站了很多隸屬裁判所的審查官和書記員。他們背後的會議室的門開著,許多的宗教警察進進出出,搬來從實驗室搜檢出來的各種資料檔案。

會議室開敞的房門外,顧晗晗所能看到的有限視野裡,外面已經是一片狼藉,地上是各種傾倒的雜物,所有的櫃子都被開啟了,所有的裝置都被貼上封條,而實驗室的人則一個都不見影蹤。由此可見,大概整個實驗室都沒有倖免,已經遭遇到了最徹底的搜查。

這讓推測顧晗晗異常焦慮,羅琳,科學怪還有實驗室的其他人怎麼樣了呢?

然而,還沒等到她仔細考慮,會議室裡又出現了新的變化。那些審查官還有書記員都紛紛跑出門外面去,一陣騷動之後,他們在會議室的門口列好了迎候的佇列,然後過了幾分鐘,就簇擁進一個人來。這個人神態矜持而倨傲,裁決司黑色的袍服異常挺括,在他黑袍子的腰部赫然圍著一圈細長的黃金腰帶。這個發現讓顧晗晗感到震驚,黃金腰帶的裝飾,這意味著這至少是一個裁決長級別的裁判所高官,有許可權獨立裁決異端與瀆神罪行的。

由裁決長親自主持的搜查……

顧晗晗咬牙切齒心頭滴血禁不住冷笑——這可真夠得上是雷厲風行的霹靂手段,幾乎是能致實驗室與實驗室裡的所有人於死地的!

這名裁決長進來之後,立即就有審查官向他報告:“實驗室已經搜查完畢,以羅琳-伊夫為首的主要嫌犯已經悉數落網,現正關押在樓上。”

裁決長矜持地點點頭:“那就把他們帶過來吧。”

羅琳還有維利立即就被帶進了會議室,他們手腕上都被扣上了能量手銬,由一整隊的宗教警察押解。其中,維利顯然是反抗過抓捕或者口出過狂言挑釁裁判所因而被粗暴對待了,不僅被揍得鼻青臉腫衣裳撕裂,而且除了手銬,渾身都被上了全套的能量鐐銬和束具,能量場也同時遭到了徹底禁錮。這使得他一動都無法動彈,是被宗教警察提著拖進會議室的。

相比起來,羅琳身上倒是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也足夠能自己走路,沒有受到太過分的脅迫。只是她頭髮被散了下來,一頭捲髮蓬著,顯得有些狼狽。並且她的衣裙也略顯凌亂,不甚熨帖。這表明她極有可能在被捕之後被進行過徹底的搜身。

宗教警察將羅琳和維利押進會議室,讓他們站好之後,裁決長的背後就有一名書記官越眾而出,拿出一張文書向他們宣讀道——

羅琳-伊夫,維利-阿多斯-範,經初步審查,你們以羅琳博士實驗室名義組織並直接參與實施的多項實驗,具有信/仰異/端及反神殿之嫌疑,根據《裁決法案》,現由信仰與理論研究部所屬之裁決司對你實施拘禁與問詢,就你之屬性與信/仰問題進行進一步的審查。以真理和宇宙之□□義,你應完全配合並服從一切對你之審查行動。從審查書宣讀及至最終裁決下達期間,你之一切抗拒行為均可視為對宇宙之神意志的背叛與褻瀆……

書記官宣讀完,調轉過文書,給羅琳看了上面神殿真理部的徽章,以及編號和簽發印戳。然後就將文書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沒有異議就簽字吧。”

另外有人塞了筆在羅琳的手上,她一聲都沒出就用拷住的手在審查書上面籤了字,並主動拿出自己的密鑑戒指在上面做了印鑑。然後輪到維利,但他就那麼配合了,不肯簽字,雖然沒有能力說話出聲罵人,但對宗教裁判所的警察與書記官怒目而視。不過宗教警察與書記官們也不在乎他配合不配合,他們拽過手直接在審查書上按了指紋,就當做是完成了簽字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