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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回憶(上)

“……發生一起縱火爆炸案,致兩百餘人當場死亡,目前仍在搶救中的人數多達四百三十人,警方已在全力搜查嫌犯資訊……”

二十英寸的大頭電視中正報道著隔壁城市發生的重大新聞,與對面的中年女人面對面坐在桌上,吃著乾巴巴的饅頭,她終於忍不住抬頭問道:“案發地點是不是前幾年冒出來的那個什麼教堂啊?”

“怎麼,你敢興趣?”女人夾了一塊鹹到要命的榨菜塊到碗中,這麼問著,隨著張口咬下,排除掉電視中的報道聲後,也就只剩下‘咔咔’的清脆聲響。

“……算了,我吃飽了。”猛地一摔筷子,少女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除了會問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之外,她從來不會好好的回答她的質問,就連她爸爸到哪去了,她都會用這種曖昧不清的答案來回答她,與其每天和這樣的母親不愉快的相處在一起,她倒更想念幼時的玩伴鄰居。

‘嗙’的一聲摔門,本是想試圖將鎖頭反鎖住,轉頭的瞬間她才想起門鎖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壞了。

回到整個佈局都相當擁擠的小房間,她坐到了一張露出了海綿的轉椅上,然後拿起了桌上的按鍵手機,邊擺弄著,她心中邊疑惑:說起來,柳城他們搬去的地方不就是案發的那座城市嗎?

也不知他現在過的還好不好,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間隔一年了啊,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也和幼時完全不同了,口中總是念念不忘的提著一個叫‘金葉虹’的女孩。

用力的甩甩頭,將剛才的思緒拋到腦後,她用雙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能做無謂的聯想而影響他們的關係,要知道現在能將她把這種貧窮且無趣的日常中所拯救出來的,也就只剩下她一直所信賴的這個玩伴了。

熟練的翻出通訊錄,忐忑的按下撥號鍵後,她將話筒放到了耳邊,就連心跳都好像比平時快了一倍。

前後晃動著已經不怎麼靈活的轉椅,她聽到的回覆音卻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呼。”心跳逐漸恢復至平常,大大的嘆了口氣,她切斷了電話。

又是關機……

難道他更換聯繫方式了嗎?該不會從此就這樣聯絡不上了吧……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嚇了她一跳,隨後門外就傳來沒什麼力度的沉悶女音:“小花,我要收拾碗筷了,你還吃嗎?”

收拾碗筷……你是機器人嗎?

每天除了做飯、吃飯和收拾碗筷,你還會做點別的事嗎?甚至都不關心她一下為什麼不肯吃飯?

如此想著,妮小花心中的火氣就逐漸飆升。

“別來煩我!”朝著門外這麼大喊著,她心中雖是有一瞬的愧疚,可緊接著卻又馬上被另一種心情所取代:而且每天都是白饅頭和鹹菜塊,誰能吃得下!

“……”一陣沉默,接著便是開門聲。

從外面扭開門把,中年女人的身上還穿戴著帶有幾塊汙跡的圍裙,她開口問道:“你現在不吃,就要等到晚上才能吃了。”

原本空著的肚子,在聽著這種宛如機器一般的發言,便瞬間讓她感覺生氣填滿了肚子。

從轉椅上跳下,她從女人的身邊推開說道:“你進來,那我出去!”

衝動的跑出房門外,她轉頭看了一眼家門,眼神中一瞬流露出不知所措,接著卻又馬上被氣憤所覆蓋。

這樣毫無生氣的家,她早就受夠了,不管問她多少次爸爸去哪了,她都只會回答:誰知道呢。

那不是她想聽的答案!每每重複的回答,讓她對這個家甚至產生了厭惡。

喘著粗氣,跑出距離家門幾百米的街上後,她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響聲。

早知道不該賭氣,至少應該吃一個饅頭的……不對,每天都重複吃那種乾燥的東西,她現在想起咬下饅頭的觸感,想吐還來不及呢!

腳步逐漸放緩,她猶豫著該上哪兒去,這時立於不遠處大樓的顯示器上卻又剛好在放之前的縱火案的新聞。

停住腳步朝螢幕上望去,她心中的猶豫逐漸褪去。

對了,就去隔壁的城市吧,剛好還能去見見許久未見的柳城。

不過車票錢……

興奮勁一瞬平淡下來,朝著家的方向望去,猶豫了幾秒,最終她還是邁起了腳步。

“小花,你剛才幹什麼去了?”語氣中充滿平淡,既沒有擔心,也沒有關心,女人就只是這麼淡淡的發問,就連表情都和先前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這瞬間讓她的怒氣飆到了頂點,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選擇去衝撞她,默默的瞪了她一眼,她便跑進自己的臥室,將桌上擺著的小豬儲存罐砸開,她抓起了一大把沉甸甸的硬幣,心中作想:這些夠不夠車費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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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你要買什麼?”這時她的媽媽又像是幽靈一樣無聲息的出現,然後這麼問道。

買什麼?她甚至都沒想過自己會離家出走嗎?就這樣還算是人母?根本連父親的一半都不如!

“你別管我!”將硬幣大把的塞進自己的口袋,她便再次衝出家裡。

舉動儘管如此明顯,但是身後依舊沒人追來。

時不時轉頭望去,她本是想要躲著她跑的,這下看來就連躲都沒必要了。

什麼媽啊?她就算在這裡出了車禍,她也肯定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板著臉吧,真是讓人厭倦!

抱著這樣的想法,一口氣跑到車站,坐上了通往隔壁城市的機動車之後,這才讓她松了口氣。

雖然在數硬幣的時候引來了數人的圍觀,著實引發了一場尷尬,但也無所謂了吧,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時隔一年未見的柳城,她心中便充滿了期待。

不知一年來,他有沒有什麼變化呢?

這麼一路期待的下了車,她站在馬路上卻再次引起了一陣深思:對了,她聯絡不上柳城,也就意味她根本找不到他啊!

她甚至連他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連去年都是他來這邊順便來看望她一眼而已,這下怎麼辦,整個城市這麼大,她要去哪兒找啊?

尷尬又緊張的握緊掌心,車站牆壁上的液晶屏幕的聲音便傳入了耳中:“……案的死亡名單,請……”

又是那個新聞嗎?

聽著熟悉的報道,她無精打采的抬頭朝螢幕處望去,卻見劃過的字幕其中有一個名字便是‘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