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一卷 溫特
我早就已經習慣了溫度意義上的寒冷，那對我而言並不是什麼痛苦的體驗。
每次，當天降大雪，他人都將自己的身體裹在厚實的皮衣中時，我卻赤著上身，赤著腳奔跑在雪地中和同齡的孩子打著雪仗。
十分快樂。
所以如果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寒冷的話，那可能和我所想象的有些不同。
但是那天卻不一樣，當我再次赤腳踏上了熟悉的雪原時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回過頭，看著漸漸關上的城門，門的背後那些想讓我死去的傢伙們和我視線交錯，好像是有些害怕，他們顫抖著。
該害怕的明明是我。
這樣想著，我只能苦笑著擤了擤鼻涕摩挲著雙手向前走去。
好冷呀，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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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和無垠城戰線你所服役的部隊聯絡完畢，畢竟十五年以來那裡都沒有從外界補充過士兵，那裡的人聽到你要去也是挺驚訝的。”幫助伊莉亞處理手續的官兵將辦理好的證件都交給了她
“請好好保管，伊莉亞少尉。”
“直接就是少尉了嗎……”雖然加美拉首都學院也可以說是半個軍校，但是伊莉亞從來沒在意過所謂的軍銜等級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她看來能被稱作少尉就非常厲害。
“其實憑藉你的技術，你的軍銜本應該更加高。”
“那樣，還真是榮幸。”半開玩笑的語氣，伊莉亞將東西都收進了自己的挎包中，她本來就沒打算上前線，只希望到了無垠城之後那裡的人不要妨礙她成為魔法師的研究就好。
這些年裡，除了對魔法應用學的學習，她還自學了魔獸學，所有的準備都是為了自己的目標，為了可能“活”下去伊莉亞真的做了太多的功課。
向士官行以軍禮，紅發少女沒有再逗留，一切都已經處理完畢接下來只剩啟程，她該攜帶的東西都在身上，從加美拉到無垠城的路費也是國家報銷，這樣想了想，她感覺自己現在就能去訂晚上的火車票。
“錢的話，還有不少。”掏了掏口袋伊莉亞拿出一個硬幣，這是種魔法貨幣，能做到金錢的流動，只要用專門的機器鑑定就能提取出其中剩下的餘額，非常方便，這種硬幣已經在卡蘭普及開來，現在出門在外也只需要攜帶少量現金以防萬一。
伊莉亞微眯起雙眼，右手捏著自己的下巴然後左腳輕輕點地思索著。
要告別的友人？她上學的時候住的宿舍都是單人間，連舍友都沒有更別說聊得來的同學友人了。
父母？自從六歲的時候來到首都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們並沒有來看過自己。
“嘶～”
完完全全形單影隻。
“那麼，出發吧！”
在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可以留戀的東西之後伊莉亞打起精神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然後決定立刻就去購買通往無垠城的下一班車的車票。
至於北方的天氣問題。
同火元素親和的她從來沒有感覺過什麼是寒冷。
……
……
當趕到距離最近的車站的時候，伊莉亞不由咽了咽口水。
她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自己勉強一米六的身材，現在正是節日期間，車站這種地方的人流量會有多可怕她早就該料到的，如果只是卡蘭本國人還好，當一個體型快三米提著行李的紅膚巨人憨憨地要插你的隊時那是什麼樣的一種體驗？
伊莉亞忍住不要讓自己快要麻痺的臉抽搐，勉強擺出笑容，用蹩腳的巨人語和對方交流，最後紅膚巨人尷尬地撓撓頭說了句話，她聽懂了八成，其中主要表達的內容大體是‘不好意思你太矮了沒看見，哈哈哈！’然後讓開了路，順便還把周圍的人又給擠開。
節日真是地獄，對車站來說。
好不容易站在了售票口之前，滿頭大汗幾乎虛脫的少女，最後卻被售票員一句通往無垠城的班車今天已經沒有了給堵了回來。
伊莉亞並不知道，從首都通往無垠城的車一天也只有一班而已，因為要去無垠城的人實在太少太少，哪怕就是那一班常常也坐不滿。
“……”
一盆又一盆冷水澆得伊莉亞透心涼。
恍惚地走出車站，太陽已經偏西，遠處的鬧市的歌聲連這裡都能聽見，伴隨著將要降臨的夜晚祭典將要步入高潮。
“……”伊莉亞有些無言。
畢業了，所以太激動？不是說預速則不達。
“到無垠，從首都過去的話要五天。”
伊莉亞拿出之前的官兵交給他的一系列檔案仔細閱讀起來。
“要求的報道時間是七天之後……”可以說時間並不緊張“呵，我是得有多不喜歡這個城市。”
“伊莉亞？！”
正在發呆，突然響起的嘹亮喊聲將伊莉亞嚇了一跳，接著一隻佈滿老繭的大手便從她背後伸了過來啪啪地拍著她的肩膀
“！”
伊莉亞三兩下收起自己手中拿的東西回過頭看見的卻是個熟悉的人。
一臉拉碴的鬍子，顯眼的光頭，身材健壯，穿著也是便於行動的那種非常簡單，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會聯想到碼頭的勞工，但伊莉亞早早就認識了這個看似粗獷不拘小節的男子。
一個不折不扣的老油條，麥克。布萊特。
“啊，麥克叔？你怎麼在這裡。”裝作意外的樣子伊莉亞轉身問他。
“哈哈哈，你懂的，我什麼生意都會做。”麥克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繼續拍打伊莉亞的肩膀力氣大得就像要將她再拍矮兩釐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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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布萊特他是伊莉亞的賣家，在學校裡很難弄到真正的魔獸屍體做研究，那個時候提供給她幫助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正如他所言，他什麼生意都會做，前提是能賺到錢。
“怎麼了小鬼？你今天畢業了？”麥克眼尖，一眼就瞥見了伊莉亞別在胸口的畢業章。
“你畢業的話，我可就少了個大主顧呀。”
“大主顧你從來都不缺。”伊莉亞本來已經準備放棄今天出行的計劃，可是看見麥克後她又感覺今天似乎有了機會。
“我說，麥克先生，最後再和我做個生意吧。”
“怎麼說？”
他看著伊莉亞似笑非笑。
“你有去無垠城的車隊嗎，帶我一程？”他總是能搞到些魔獸的屍體，那麼一定有著能去無垠城的方法。
“嘿嘿，小鬼你還是很聰明呀。”
“怎麼，有門路嗎？”她問。
麥克思考了兩秒最後還是點頭說：“回去準備些食物吧我的車不包飯，然後晚上十一時再來這裡我帶你過去，我的車從來不在白天開。”
麥克呵呵一笑
“不過你真的要坐？”他又一次詢問伊莉亞。
“有什麼問題”伊莉亞疑惑。
“很快，但是非常的髒。”
“髒？”怎麼個髒法。
麥克雙手交叉在胸前，嘖嘖地咂了兩下嘴，然後無聲地衝著伊莉亞說了句話。
看到對方的口型，伊莉亞讀出了他的意思。
‘那是奴隸們搭乘的東西。’
人販子的生意，這個人也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