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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京城13

一整份天下一絕一眨眼都被萌吃完了。你倒是給我留一口肉啊,一口肉都沒有給我留啊,你給我留了幾口湯?

我輕哼一聲,“小二,你們這還有什麼別的好吃的嗎?速速上來!”

小二氣喘吁吁從過道裡跑進來。

“呀,不好意思啊客官,店裡的小孩兒去街上玩,不見了。現在婆婆和大廚都出去找孩子了。大廚不在,我這店裡的生意全都黃了。”小二急匆匆的甩下這一句話就溜走了。

要吃頓飯大廚都不在,這胖子和兇婆婆都去找孩子了,我也應該去奉獻一份力量。

“走,萌,我們去幫胖子找孩子。你不是鼻子很靈敏嗎,現在吃了狐狸肉肚子飽飽的,剛好去溜達溜達。”我笑吟吟的看著萌,心想,呀,瀾老闆,我去幫你遛狗啦。你的狗狗這麼乖,吃飯一流,找你就鼻子失靈,我都懷疑你們串通起來騙我。

人潮湧動的大街,小販還在叫賣,我一叉腰站在街邊的大柳樹的樹杈上,對著樹下的孩子喊:“萌,你能追蹤到失蹤孩子在哪裡嗎?”

天生容貌精緻的孩子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努努嘴,“花間姐,我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味道呀,也無法追蹤到他的具體位置。”

我一拍大腿,居然忘了讓萌聞小孩衣物的味道,抓緊時間迴天香閣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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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一個跛腳的挑夫挑著兩個擔子緩慢地行走在小路上。挑夫皮膚黝黑,一雙空洞的眼睛擺在臉上。

他到底要去哪裡呢?

行過一條很陡峭的山路,挑夫就走上了平坦的大道。

就這樣走呀走呀,他就來到了京城繁華地帶,他木訥的臉在人群中變得柔和起來,他影藏在街角裡,放下身上的擔子,吹起了糖人。五顏六色的糖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拿著大刀的關公,帶著緊箍咒拿著如意金箍棒的孫悟空,大肚子笑呵呵的豬八戒,在奔騰的大馬,可愛的小白兔和貓咪,威武的大老虎,還有大菸斗。

糖人吹起來以後,小孩們就圍了過來。挑夫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挑夫貌似很喜歡小孩子,看見小孩就高興起來,笑呵呵的把糖人摘下來給小朋友,拍一拍他們的頭,又埋頭吹起糖人。糖人在挑夫的指尖和嘴巴前變換,捏一捏,又吹幾下,一個生動的造型就出來了。

孩子們都覺得這個出現在巷子裡吹糖人的老爺爺很好,因為他會把把糖人分給大家,每個孩子手裡都會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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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你會吹大駱駝嗎?”一個幼稚的童生響起。

挑夫的眼睛裡閃過光芒,他做出一個會意的表情,蹲在筐子旁邊,用蘆葦棍蘸了一卡熱乎的糖稀,扭一扭,捏一捏,又吹一吹,一個有著兩個駝峰的駱駝就出現了。

“爺爺,你真的好棒!連駱駝都會捏!我跟別人說駱駝,他們都說沒有見過,這下我可以告訴他們駱駝長什麼樣了。”五六歲的孩子舉著駱駝糖人愛不釋手。

挑夫喉嚨沙啞,嚥下一大口口水,他趁四下沒人就把孩子塞到另一個空著的筐子裡。孩子哭鬧幾聲也就沒了動靜。挑夫收拾收拾筐子,又將擔子挑在肩上,一跛一跛的朝著夕陽走去,夕陽拉長了他的身影,他用沙啞的嗓音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夜幕四合的時候,他依舊走在陡峭的山路上,彷彿沒有光亮,他也能看清腳下的路。

杜鵑鳥在歌唱,螢火蟲在飄蕩,離家的人正往家裡趕,丟失的孩子在黑暗中熟睡,找不到孩子的母親在夜裡哭泣。風攜帶者蒲公英的種子落在山間的山坳裡,不出幾日便會冒出綠色的嫩芽。

夜鷹正觀察著正在發生的一切,它扇動翅膀飛向了遠方。

又一日,挑夫帶回來一個小孩子,他並沒有像以往的孩子那樣大哭大叫,他對著挑夫笑。

挑夫做了一個夢,夢到他還是一塊石頭的時候,小男孩坐在他的身上吃糖人,男孩奶聲奶氣地哼著童謠,聲音小而優美。他從未跟人有過如此漫長的接觸,每一個暖洋洋的午後,男孩都會坐在他化身的石頭上吃著糖人等下田的父母回來。

在他的眼中,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他們可以任意行走,不像自己是一塊冥頑不靈的石頭,不會吃飯不會動,沒有心跳沒有溫度,也不會奔波。人的生命只有一瞬,往往是早上還是嬰兒,晚上就變成了老人。直到遇到了男孩,他才知道,時間可以過的如此漫長。他希望時間多一點再慢一點,這樣他就可以更多的感受男孩帶給他的快樂。

就這樣,他開始厭惡男孩不在的時刻。他是一塊石頭,卻想永遠陪伴著會唱童謠的孩子。他就是這樣喜歡上小孩子的,也許是因為他過去生活得過於漫長和寂寞。他開始喃喃自語,然後在一個下著暴雨的下午修成人形,那天雨下得太大導致山洪爆發,男孩一家都被掩蓋在砂石裡。

他在暴雨中撿到了男孩的小鞋子。

他的人形過於醜陋不宜生活在人多的地方,於是他隱居在山洞裡,他本是一塊無人理睬的石頭,如今又幻化成無人理睬的跛腳人。他沒有與人有過交流因此也不會說話,但是他可以聽懂世界上所有的聲音,他是一塊石頭,不會說話只會傾聽。

日子彷彿是在刀尖中度過的。一日,一個捏糖人的師傅誤入山洞,看見了在修行的跛腳漢子,跛腳漢子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說什麼,糖人師傅覺得漢子可能是個瘋子,覺得他一個人在山洞裡很可憐就叫他去山下的村子裡。

此後,糖人師傅身邊多了一個跛腳漢子對著糖人痴痴地笑。

村子裡的孩子都喜歡糖人師傅吹得糖人,因此也會有小孩子圍著糖人師傅和跛腳漢子轉悠,跛腳漢子很喜歡糖人和小孩子。

就這樣過了三十年,跛腳漢子還是不會說話,而糖人師傅在一個夜裡去世了。說來也奇怪,糖人師傅去世以後,跛腳漢子學會了吹糖人的手藝。

又過了三十年,當吃糖人的孩子都漸漸老去,跛腳漢子還是和原來一樣,對著孩子痴笑。村民們開始害怕和疏遠跛腳漢子,他們將跛腳漢子趕出村子。又請來道士開壇做法,道士捏捏鬍子,對著村民搖搖頭。

“這妖孽道行太深,要想鏟草除根,還得再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