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你救了我的命，柴米。”衛俊傑摸摸柴米的頭，語氣很平靜，“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柴米呆了呆，發出老帕一樣的怪叫：“我不同意！”
可衛俊傑壓根兒也沒把她的嚴辭拒絕放在心上，人家慢條斯理地將長棍縮短，收回背後，又伸手拔弄一下自己帥氣的髮型，然後才輕描淡寫地反問了一句：“這是我的決定，有你什麼事兒？”
柴米氣急敗壞地抗議：“當然有事！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哦，我知道，不就是那個視力1。0的瞎子嗎。”衛俊傑又摸了摸她的頭，表示並不介意，“我一般不跟殘疾人搶東西，這次例外。”
柴米嚷著“男女授受不親”捂頭蹦出兩米開外，正好撞在老一的背上。
這一戰雖已告終，但仍有剩餘的五彩孢子粉飄浮在空氣裡，老一身處毒粉末的環繞之中，正屏息凝神，無比謹慎地一步步向後撤退著。好容易退出了毒粉末的瀰漫範圍，他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正準備深呼吸幾口，突然背部被柴米一撞，咣噹就飛回了原位，順便還結結實實地吸了一大口孢子粉。
“不好意思啊……”柴米並不知道自己闖了禍，搔著頭，只顧疑惑自己為何力氣變大了，輕輕鬆鬆把一條大漢撞上五樓不費勁。
老一神情十分古怪，高聳的眉頭肌擰成了一團，啞聲問：“是什麼顏色？”
衛俊傑憐憫地回答：“騷粉色。”
——粉色孢子粉，具有強力催情功能，也是黑市上最炙手可熱的一類。
老一欲哭無淚，無奈而求助的目光，逐一睃過了同伴們的臉。吳胖子咂了咂嘴：“這下慘了。”然後一臉幸災樂禍地背好獵槍，從兜裡掏出冰冷的菸斗，叼在口中，轉身去找愛德華兄弟討了個火。帕特里克跟老一的目光對上，神色緊張，一把護住自己的酥胸：“你、你不會對我們做什麼吧？你知道的，我一向只喜歡女人……”
實在懶得聽他胡說八道，老一左手白練一閃，迅速將自己裹成了一隻白繭。
衛俊傑揮一揮手：“就地休息，等老一恢復再走。”
柴米憂心忡忡：“小蝶還能等多久？”
“還有時間。”衛俊傑眉頭微微皺起，敷衍了一句，只是低下頭直勾勾地瞪著她，暗暗揣測此人身體機究竟能出了什麼異常，居然能將老一給撞飛。這種驚人的蠻力，出現在一個十七歲少女身上，難免令人感到有些心酸——從此以後，她基本就得告別柔弱矯情範兒了，別說擰瓶蓋，就是手撕幾個平底鍋也不在話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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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米被他專注的神情嚇住了，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將雙手往背後藏去，半天憋出一句：“你瞅啥？”
“瞅你那損色兒。”衛俊傑隨口答，“天亮以後，我們就走。”
柴米瞥了大白一眼，雖然戰鬥已經結束，但它仍然縮在花叢裡瑟瑟發抖。衛俊傑的這個決定，固然是等待老一自己驅毒，可多少也有些照顧大白的意思。她手搭涼棚看不清峽谷的盡頭，禁不住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衛俊傑答非所問：“你閉上眼。”
“幹什麼？”柴米雖然心中疑惑，但迫於他的威嚴氣勢，還是順從地閉起了雙眼。想來此人自恃身份，也不會幹出趁機偷吻這種矬事，畢竟還隔著一層面罩呢，最多親個額頭，正好蹭他一嘴泥。
衛俊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皮上輕輕一觸，冰涼如水。
柴米雙目仍緊閉著，眼前卻突然一亮，像是額上開了天眼，周圍場景像3D電影畫面似的逐漸浮現出來。抬眼所見，天色晦暗陰沉，漆黑的天幕上一顆星星也無，唯有愛德華兄弟手上跳動的火光映亮四野。鹹水湖邊，哪兒有什麼粉紫色花海？分明是一片怪石林立的山坳，壯觀奇麗，卻了無生機。蒼涼的高寒原野上，遍佈著高聳的裸岩，使得這忘川大裂谷看起來就像西北極境的荒漠戈壁一樣，是個鳥跡罕至的不毛之地。
大白的藏身之處，是一塊鋒利如斧狀的巨巖，背蔭處幾塊殘雪猶未化盡，愈顯溼冷貧瘠。
——難道，之前那些美景，全都是假的？
柴米猛地睜開眼睛，呼吸急促，小小的胸脯劇烈起伏著。
眼前，仍是那一片粉團錦簇的花海，茂盛及膝，隨微風輕輕搖曳著，晃出一片美好的波浪形狀。
仰首，天穹中星光燦爛，清皎的月光潔白如匹練四瀉。
“這些花草，只不過是個用來迷惑凡人的妖術陣，貿然走進去，就會像碰上鬼打牆一樣，一直迷路。”衛俊傑淡淡看了一眼花海，轉過身，指向仍有巨大乳白色冰柱破湖矗立的水面：“真正的道路，是在水底。那，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最後，衛俊傑總結了一句：“你想要的解藥，就在湖底的基因實驗室裡！”
柴米跟隨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白茫茫湖面，怔了片刻，訥訥地又追問出一句：“那我的小酷怎麼辦？”
“你那靈獸嗎？”衛俊傑頓了一下，“隨緣吧！”
瞧著柴米那副失落至極的神情，他於心不忍，耐下性子語重心長地開解道：“柴米，這世上眾生萬物，莫非一個‘緣’字。若有緣，你在前路上等它便是。若無緣，你強要化緣，也不過得個害蟲。”
這一番話，禪意十足，衛俊傑充滿信心，自詡對於懷抱執念之人會有醍醐灌頂的功效。
然而，柴米卻認真地提了個建議：“您還是說東北話吧，說文言文聽不懂啊！”
衛俊傑一臉無語，扭頭蓋房子去了。
在附近尋了個空曠地帶，他伸長右手，直探夜空深處，幾絲亮光紛紛從掌緣溜過，像鍍了層金，充滿冷硬的金屬感。在手掌光芒最為熾亮時，他猛地一翻手腕，掌心往地面虛虛一按，登時在白砂地上印出了一個泛著金光的方形圖案，中央閃浮著幾個奇異的符號，看起來特別玄幻。
“想住哪種房子？”衛俊傑看了看柴米，好整以暇地詢問，“你是江南人吧？”
他緩緩抬起手，地面上的金色光線迅速交織變幻，就像海邊岩石間不斷湧動激盪的波浪。爾後，轟然聲中，一棟粉牆黛瓦的江南民居建築拔地而起，微微一晃，便穩穩地聳立在柴米他們面前。那錯落有致的白色馬頭牆，覆蓋著黛灰的小青瓦，門廊的立柱與窗欞都有精美的裝飾性木雕，整體風格古雅閒適，過去，只有地主家才能住上這樣的府邸大院兒。
柴米驚喜地上前摸了摸，發現白牆底部居然還有一大片溼潤的青苔，就像剛從水鄉搬運過來的。
——臥槽，手一揮就蓋起了三間大瓦房，何愁娶不上媳婦啊！
柴米嘖嘖稱讚。
看到她驚喜的表情，衛俊傑很滿意：“你還有別的要求嗎？儘管提！”
“我餓了！我想吃果木炭燒烤！”於是，擼串女王柴米理直氣壯地提出了這個要求，“午餐是在路上吃的大列巴，毫無口感可言。今天晚上，請給我來五十塊錢的烤串兒！羊肉！脆骨！鴨心！雞翅！秋刀魚！蒜茸扇貝——這些你能變出來嗎？”
“能，但吃這些垃圾食品影響智力。”衛俊傑嘆了口氣，真誠地說道：“以每吃一串智商下降一點算，你的餘額不夠吃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