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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屋漏偏逢連夜雨

回到公司,楊曉彤不斷在想康麗華的話,“我們只需要我們愛的人平平安安就夠了”,正好跟李思琪之前拽文的花不謀而合。莫非康麗華也看過李思琪的那本“心靈雞湯”?人會喜歡上什麼人,從來不是預先設定好了的。而是先喜歡上這個人,不管他身上有沒有你之前幻想過的那些“標籤”,在你喜歡上那個人之後,你之前所有的設定都只是幻想而已。

李思琪之前說自己喜歡有錢人,但是當她真正喜歡上了王鑫,儘管她內心也矛盾過,兜了一大圈之後她還是找回了本心,那些外在的“標籤”都可以不需要。康麗華愛何建華,不管他是段子手還是揩油男,她就是有辦法說服自己,最好的最合適的就在眼前。康麗華絕對不會在愛上何建華之前就在腦海中設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未來是這個樣子的吧?

週末雙休,何飛弟忙著談戀愛。李思琪去陪王鑫媽媽逛街,雖然楊曉彤知道王鑫的真實想法,但是他又沒說自己喜歡誰,那麼李思琪就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吧?所以,楊曉彤還是在王鑫的筆記本上發現了他家的座機號碼。

楊曉彤回老家了。據說楊正宇的房子已經交鑰匙了,楊爸爸要去幫忙裝修。楊曉彤也想看看弟弟自己規劃的裝修風格是什麼樣子的。

白天他們一家,包括叔叔嬸嬸都在那裡忙著。

叔叔的意思是既然裝了,就要用最好的材料。楊爸爸同意。但是,缺錢。楊爸爸又自告奮勇的拿出了自己這兩年的積蓄,並且很大方地說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給!沒有,就當給楊正宇盡了做伯父的責任了。

楊曉彤覺得爸爸做得對,親人啊,就是要在關鍵時刻幫一把。不然親人跟陌生人有什麼區別?何況,她就覺得跟弟弟親,這就是血緣。任誰也割捨不斷。爸爸叔叔還找了幾個工人,一起幫忙裝修,應該是想加快進程。

晚上回到家,奶奶捂著胸口說心口疼,一陣一陣的絞痛,豆大的汗滴從奶奶的臉頰滑落。一把年紀的奶奶為了這個家也算是操碎了心,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被角,純棉的被罩有明顯的撕裂的印記。這得使多大的勁兒,多疼啊!

“不行!爸爸,趕緊去醫院吧。”楊曉彤跟爸爸說,“感覺奶奶很嚴重,上次體檢真的沒什麼毛病嗎?”

“我沒去,你叔叔帶去的。檢查結果是你嬸嬸拿的。”楊爸爸也同意,吩咐道,“我揹著你奶奶,你趕緊用那什麼迪迪,叫輛車。”

“好的,爸爸。是滴滴打車。”楊曉彤掏出手機,定位好,還不忘糾正一下老爸。

“去拿點錢來。”楊爸爸扭頭對楊媽媽說。

“現金只有八百了。”楊媽媽冷著臉。

“怎麼回事?”楊爸爸不高興,“家裡一直都有備用的現金的!”

“還不是你太大方,都給你侄子拿去裝修了。還好意思問我什麼情況……”楊媽媽也是滿嘴的火藥味。

“好了媽媽。我帶著卡呢,幾千塊錢應該夠押金吧。”楊曉彤已經打開門,催促爸爸,“爸爸,快走吧。”

醫院各種繁瑣的檢查,只有值班醫生。有些結果當場拿不出來。

值班醫生看了看現有的結果,平淡的說:“初步斷定是冠心病,先打點滴控制一下。血管狹窄比較嚴重,一般需要做支架或搭橋手術。具體的還要等明天的一些結果。今天先交費的話,明天能快一些。”

醫生似乎是看慣了生死,若無其事的寫了病例,又遞給楊曉彤就診卡。可是,對於楊曉彤來說,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啊!冠心病就是心臟病,白痴也懂得這個病的嚴重程度。

等她去繳費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消耗掉了接近三千塊。

卡刷光光了。

這麼晚去管誰借錢呢?何況她家雖然不是什麼名流貴胄,長這麼大她也沒管誰借過錢。冷不丁的一張口,同學們,同事們會怎麼想她呢?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哎!想了半天,她決定明天等最終的結果出來了再說。或許是檢查失誤呢?只能這麼祈禱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楊曉彤就攙扶著奶奶等待在門診外。爸爸回家取錢。

可惜呀,天不遂人願。奶奶是心臟病,並且血管狹窄很嚴重,已經大於75%了。意思就是以後再有突發情況,送醫不及時很有可能就來不及了。楊曉彤的眼淚如絕堤的洪水般傾瀉而下,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曉彤呀,你哭什麼?”奶奶輕輕拭去楊曉彤眼角的眼淚,蒼老的手掌上滿是皺紋,卻也暖心溫柔。“奶奶活了這麼大年紀,也值了。”奶奶說著自己就要站起來,楊曉彤慌忙扶她起來,幾乎是用託的。奶奶笑著說,“走,咱們回家!”

“不行啊奶奶,今天就要辦住院。這樣我才放心。”楊曉彤不肯繼續胡鬧,她堅持等爸爸回來。

“不著急,像這種手術,又是這麼大年紀的老人,會先觀察一段時間的。你們回家商量一下,確定做支架手術的話就趕緊籌備手術費。免得再受第二次罪。一般情況下手術材料加後期療養所有費用算起來12萬左右。”門診醫生打破了了祖孫兩個的談話。

12萬?好多錢啊……楊曉彤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儘管合同報價上面不止一次的出現過上千萬的資料,但那都不是自己的錢。現在拿出來這麼多錢,真的很吃力。

楊曉彤帶著奶奶出了醫院的門,等著楊爸爸一起回家。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叔叔家是再也拿不出來更多的積蓄了。一輩子的心血全部都在楊正宇的房子上。

愁悶又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使得全家集體沉默。

“曉彤她嬸嬸,你上次去拿體檢結果的時候,就沒問問醫生結果怎麼樣嗎?”楊媽媽忍不住質問嬸嬸。

“這……我……”嬸嬸說話支支吾吾的。眼神閃爍慌亂之中避開眾人的焦點。

“你快去回家把體檢結果拿過來,我們明天去醫院讓大夫好好瞧瞧。”叔叔性格比較急,催促道。

“……”愣了半天也不見嬸嬸回答,憋得臉通紅。

距離奶奶上次體檢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楊曉彤也覺得如果上次的體檢結果沒問題,那麼這一次的結果就有可能是誤診。心裡有這樣僥倖的想法實在是每個人在絕望的境地的時候,最常有的反應。於是,大家都盯著嬸嬸看。

“哎呀!”嬸嬸一著急,脫口而出,“上次我就是太忙了,我忘了拿!等我想起來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叔叔這小暴脾氣,就要起身過去動手。楊爸爸及時的拉住她。

“叔叔,你別著急。”楊曉彤勸慰道,“誰都有急事。”

“就是啊!我每天那麼忙,哪兒能什麼事情都想著這麼及時呀!過了好幾天之後我想起來這事了,不是又去了醫院找了嗎?找了半天沒找到!”嬸嬸自己趕緊趁機解釋,“如果我早就知道了,能不救咱媽嗎?!她怎麼說每個月都有一千六百多塊錢的退休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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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看上那千兒八百了!”叔叔一聲吼,又是一陣急。

商量了半天,也沒商量出來什麼可行的方法。

於是各自回家籌錢,過幾天看看手裡有多少錢,還差多少。其實只要有個大概就可以,奶奶只需要交了手術費,等出院之後,社保可以報銷一部分。費用至少會減少80%。但是,眼下這個費用也要湊的出來才行呀……

嬸嬸臨走的時候還專門交代楊曉彤,千萬不要把奶奶需要這麼多手術費的事情告訴楊正宇,現在房價這麼蹭蹭的往上竄,萬一正宇要賣房子救奶奶,以後真的要花更多的錢才能買回來了。最重要的是正宇還沒有女朋友,現在哪個男孩子找女朋友不得比一比硬體條件?楊曉彤默默答應,其實就算嬸嬸不說,楊曉彤也有這個想法。楊正宇是個三觀很正的孩子,雖然他現在工資很低,但是卻很有上進心。國考也準備了一段時間了。楊曉彤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的時候,經常給楊曉彤打氣鼓勵,很讓她感動。

媽媽在叔叔嬸嬸走後就開始抱怨,如果能早知道奶奶的病,那麼就不會把裝修的錢借給叔叔,這樣至少能多出五萬來。大家都沒說話,只是不知道該講什麼,媽媽抱怨也是情有可原。畢竟都說到了重點,沒有非要埋怨什麼。

奶奶到家之後,因為打了點滴加上年紀太大,所以疲憊不堪就一直睡,她雖然有言在先,任何人不準為她的病籌錢。她想輕輕鬆鬆的走。但是誰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老人家不管呀。

至親至愛,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幹的就是子欲養而親不待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