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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流波山嬰兒哭聲

從西嶺弇州軒轅家族的地盤出來,繼續北上,便是流波山。流波山歷來風調雨順,民富宅安。只是,今天有些非同尋常。

寬闊的官道上,遠遠地從前方迎面走來一家人,兩中年夫妻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每個人都揹著一個青布包袱,低頭趕路。

不一會,在這一家人的身後,許多行裝打扮相似的人,又陸陸續續地出現大路的拐角。都是拖家帶口,年輕人攙扶著蹣跚的老年人;嬰兒在父母懷中啼哭,被父母急忙輕聲的拍打安撫著。

他們都風塵僕僕,面容愁苦,彼此之間並不交談。

當如此眾多百姓從流波山那邊走出來時,有一男一女,與他們相向而行,走向流波山。這一男一女,分別身穿白衣與鵝黃長衫,都面容清俊出塵,衣裳潔淨光鮮,氣質不俗。他們走在這相向的人群裡,與周圍格格不入。

……

“上仙,你看這些百姓的樣子,好像出了什麼事?”黃衣女子看著一波又一波迎面而來的愁苦百姓,同身邊男子說道。

“問問看。”男子道。二人正是剛與軒轅家族告別沒多久的清川與雲落。

兩個人便拉住了一對趕路的夫婦,“大哥大嫂,請問下你們這是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啊?”

中年夫婦焦慮地望了一眼他們,“兩位行者是從外地來吧?沒聽過流波山發生的事?”

“對啊對啊,流波山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雲落問。

“流波山本來物華豐美,我們也住得好好的,最近就是被那些長信門攪得毫無安寧之日,現在那邊根本無法呆下去,我們被迫背井離鄉。”中年男子說道,一臉晦氣。

“長信門?那是什麼組織?”清川問。

“他們本來是流波山附近的一個修仙大派,他們平時修道習法,也經常幫助我們這些周圍的百姓,收妖除魔。據說幫中的前幾位門主也都得道飛昇了,只是到了新的門主、那個叫尉遲俊的人手裡,突然就變了……”男子繼續說道。

“是的,聽說他們最近不知道怎麼招來了一隻特別厲害的通天怪獸,那只怪獸有四個翅膀六隻足,眼晴長在肚皮上,能上天遁地下水,還食人,是個大禍害!他一下水,我們這裡就要漲洪水;他一出山,我們的村民就不時的失蹤,估計都被吃了……”男人的妻子接著補充,一邊說著,一邊掩面。

“所以我們不得不搬離啊。看二位行者,應是出身不凡,不過奉勸你們不要往流波山去了,你看我們在這住了大半輩子了,也不得不忍痛搬家。”

中年夫婦好心勸阻他們二人,便繼續趕路了。

……

雲落看了一眼清川,試探性地問道,“上仙,我們還繼續往流波山方向走嗎?在此地去天虞山,不止有這一條路,其它的路程也遠近相當。”

“你說呢?”清川看著她,眼中含笑,一副對她心思瞭然的神情。

“當然繼續往前面走啦。四個翅膀六隻足,眼晴長在肚皮上的大怪獸額,肯定有上仙要的靈物寶貝!”雲落嘻嘻一笑,走在了前面。

“哦?雲落這麼貼心,一門心思幫我取靈物?”

“那是當然啦,我要守在你身邊一千年呢!”雲落自然而然地親切挽過他的胳膊,全無女子的扭捏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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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逃難百姓相向而行,順著流光河往東南向直走,清川與雲落便到達了流波山。流波山腳,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寨,有幾百戶人家,星羅棋步的分佈在河流兩岸。

流波山中翠木繁茂,野生的野果蔬食、靈芝草藥遍佈,難怪歷年來,許多老百姓舉家遷至這裡,只是不承想,如今又遭遇了怪獸食人這一大變故。

清川與雲落依山而上,一路清幽怡人,鳥鳴啾啾,未見什麼野獸的丁點蹤跡。

“上仙,那些老百姓,該不會自己嚇自己吧。也許是暴風雨來了,遇到些山體塌方,便誤以為是妖魔怪獸作怪。”雲落走得無聊,有打道回府之心。

“不排除這種可能。”清川也說道,望著眼前這片寂靜的山林,怎麼看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人界之山,不似眾妖彙集的涿光山,更不似傳說終年霧靄漫林、位於懸崖中心、不可攀登的天虞山。

兩人逐漸放鬆了警惕,忽然間,卻聽見山頂處傳來幾乎微不可聞的哭泣聲,斷斷續續,似有若無。仔細一聽,還是有的,像極了嬰兒的啼哭,時而嗷嗷時而嗚嗚……

“這時候山中怎麼會有嬰兒?”兩人納悶,循聲繼續往山上爬。越到山頂越覺得溼意盈人,爬到頂後發現周邊各式青褐色的石壁陡峭,怪松夾雜之間,四野依然是平常不過的山林,連綿起伏,而先前所聽到的嬰兒啼哭竟然不見了,像是兩人產生的幻覺。

兩人在山頂這些松石間轉了轉,雲落忽然發現一座石壁間,有一條黑色的線形印跡,似乎要將石壁從中間劃斷。

“上仙!”雲落立即喚來清川。

清川伸手覆在條印跡上,只聽石壁內部“咔嚓”一聲,石壁一切似乎真的被突然切開了,竟然緩緩沿黑線印裂開了!裂開後的中間赫然可見一條窄道。

……

這條窄道僅容一人透過,昏暗的窄道內石階蜿蜒向下,似乎通向某處。

雲落立即上前,青川跟後,兩人緩緩地踏上了窄道的石階。

石階溼滑陡峭,交接的縫隙處佈滿青苔,石階兩旁的青色石壁上也不時長攀爬著褐色的臺癬,不知從哪裡而來的水,不時地沿著石壁滴到石階上。

“慢慢走,小心。”青川在身後提醒著雲落。

即使窄小的石階又抖雙滑,好奇心被勾起的雲落,已迫不及待地往下走。越往下,視線越暗,空氣越來越潮溼,混濁。

不一會,嬰兒的啼哭聲又出現了!

“嗷嗷嗷……嗚嗚……,嗷嗷嗷……嗚嗚……”

時重時輕,卻是異常清晰地傳入兩人的耳膜,聽聲音,好像嬰兒就在他們附近。

清川與雲落迅速警惕地交換了眼神,小心翼翼地繼續往下走去。

……

七彎八拐,在昏暗的石頭窄道中摸索下行,約一柱香的功夫,他們走到走到頭了!眼前是一個同樣昏暗卻開闊的石洞,走進石洞,走到邊界轉個彎,眼前陡然亮堂堂一片,一個異常開闊美麗的世界出現在兩人眼前。

眼前一望無際,近處綠色的田野裡五彩鮮花迎招展,一條碧綠而寬敞的河流,從田野間輕輕蜿蜒流過,河流上白鶴飛舞,河流盡頭是青山的連綿山脈,橙紅色的太陽圓球,在山脈中點點移動。

最令人震撼的是青山與河流相接處,一條巨大的約摸兩百餘丈的瀑布,伴隨著譁啦啦的水聲,從天而降,像天下的銀河倒掛在山川中。在太陽光線裡,白色的瀑布異常晶瑩美麗。

嬰兒的啼哭聲又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