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回兩個侍女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不止，看著我的眼神已然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了。年幼的侍女更是氣得大哭起來，直接撲倒在床邊，如喪考妣般哭喊道：“娘娘阿！娘娘！！嗚嗚嗚……”
我依舊一臉坦誠：“我只是個打雜的小藥工。”
年長的侍女氣得發抖，指著我大喊：“你——你——！不懂藥理還給娘娘胡亂醫治，簡直居心叵測！要是娘娘有了個好歹……小戶子！快！快將這禍害娘娘的惡人拿下！！”
小戶子早就聽到房內不尋常的動靜，一聽到侍女呼喊立刻跑了進來，伸手要來抓我。我也不反抗，乖乖讓他擒拿住了，壓在地上。
“快！把她看押起來！明日一早我便去稟告皇上！”
“可、可是娘娘該……如何是好！”小侍女哭得稀里嘩啦。
“娘娘現在情況如何，本就難說，現在又來這麼個……娘娘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定要將這人的頭砍下謝罪！！我再去太醫院看看，這個趙太醫到底怎麼回事！要是娘娘……要是娘娘有個什麼差池，這趙太醫也有一份，逃脫不掉干係！！”
那侍女匆匆跑出去再去叫太醫了，而那小戶子，雖然生的娘裡娘氣，手中一點勁道都沒有，但還是凶神惡煞地對我道：“膽敢謀害娘娘！等著掉腦袋吧！走！”
我心知他拎不起我，只好委屈自己彎著腿配合著他，半託半走地被關進了隔壁的小黑屋裡。
那小戶子還覺得不穩妥，又找來一把粗麻繩，將我五花大綁了：“你給咱家好生呆在這兒！等著明兒個皇上來了，那你是問！”
我眨了眨眼睛，說：“你們可知道你們娘娘怎麼了嗎？”
“你還有臉說？！”小戶子憤憤地推了我一把，我想了想，還是順著他的力道倒在地上，“我們娘娘怎麼了？我們娘娘要被你害死了！！”
我眨了眨眼睛，乾脆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說：“你們娘娘中毒了。”
“不用你說我們都知道！”小戶子恨恨地呵斥。
“不是普通的毒。”我又說。
小戶子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又怒目圓瞪道：“你一個打雜的，懂個屁！不要再睜眼說瞎話了，這話被聖上聽了去，你可是三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你應該也清楚吧。祁美人好端端的，怎的會中毒？中了毒，為何又只有你們三個沒什麼用場的奴婢在旁？兩個侍女去請太醫，動靜那麼大，為何到現在都無人前來幫助？這其中必有蹊蹺。”
“有、有蹊蹺也跟你這個打雜的脫不了干係！”小戶子嘴上逞強，但神情已經有些慌張了，丟下這句外強中乾的狠話，就奪門而出了。
果然。
我腰上一用力，從地上坐了起來。
鬼卿不知從哪裡飛了進來。由於在太醫院內不好聲張，也為防意外，我平日都不讓鬼卿跟著。
他看了看我這副被五花大綁的模樣，似乎還頗為滿意的樣子，忍著笑：“嘖嘖，傳出去，我鬼卿認的主竟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閹人綁成這樣……”說完，還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我動了動腳，這繩子雖然綁得不是很緊，但綁久了還是有點不舒服：“這不是要掩人耳目嘛。”
“要我幫你鬆開嗎？”
我想了想：“行，你松吧。明早之前再幫我綁回去。”
其實我想說的是如果你能肯定綁得與原先一模一樣，就松，結果還麼等我補充上，他流蘇一拂，我身上立刻就松了，粗麻繩鬆鬆垮垮地落在地上。
“……”好吧，好吧。繩子綁法什麼的，既然已經松了，那也就不用去鑽牛角尖了。
“玉兔所說不錯，這個祈美人是青丘國皇帝新寵，龍恩正盛，太出頭了反而遭人嫉恨。這不，今晚這出，不論怎麼看，都是有人故意下毒。”
“傻子都看得出。”
我搖頭：“不，這毒下的應該證據確鑿，但是證據所指引的下毒者，一定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
“這回你倒是聰明了一回。”鬼卿不掩誇讚地說。
“這次還是玉兔功勞大，這青丘國後宮現狀基本整理地差不多了，我才一推測就能知道個大概。”
“哦？說說看？”
“……我們要不還是商榷一下明早我被壓去面聖時應該說些什麼吧。”我轉移話題。
“這個還需要商榷？”鬼卿的語調讓我聽著直覺下面會有我不願意聽的內容，果然就聽他說道，“我倒是覺得其他一些事情需要商榷，比如，起死回生藥用在誰身上，再比如，送出一顆起死回生之藥所需要要回的代價多少。”
我苦著臉：“我高興，你就別管了……”
鬼卿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這不是你高興不高興就能解決的問題了，若是真這麼簡單，我也不會管你。人與人之間存在諸多羈絆，誰欠誰的下輩子再還也來得及。可是神魔妖鬼與人之間若是存在羈絆，會招來麻煩，因為人的壽命對於神魔妖鬼來說，實在太短太短，短到不值一提。你現在是魔，就多多少少要有點自覺，與這些凡人就算有接觸，也最好不要讓雙方欠下什麼，該還清的、該討要的，分毫不要有偏差。否則不管是於李氏父子還是於你，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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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更苦了，乾脆皺成一團：“那你說怎麼辦吧。”
鬼卿沉默片刻，嘆了一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又十分無奈沒轍的味道：“罷了罷了，看你這樣子，十有八九也是把控不好度……還是我替你去討要這份代價吧……”
我眼皮跳了跳，直覺不是什麼好事。阻止的話卡在喉嚨裡，吞吞吐吐還是沒能說出口。
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打算如何？”
鬼卿默了默：“你不用知道。”
說罷，流蘇一擺，黑色的刀身瞬間消失在我面前。
剛想提醒他將我重新綁回去，就覺得身子一緊，那粗麻繩已經將我牢牢綁住，似乎與剛才那小太監綁的分毫不差。
還不及我細想什麼，就聽門外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那年長侍女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喘著響起：“趙太醫快些！快些！我們娘娘、娘娘她……”
我凝神細聽，果然聽到趙太醫那老頭“哼哧哼哧”的喘氣聲。
哎，老人家，也是不容易。這個晚上也夠折騰。
希望他今年過年的時候記得去燒香拜拜。雖然不一定有用。
聽著人聲漸漸淹沒，想是進了屋裡去了。
我重新倒回地上，等著人進來。
PS:差點變成宮鬥劇了，好險好險（金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