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馬車在貫胸國王宮前被攔了下來。
“什麼人?”
晴姐按住我的手,自己掀開了車簾:“是我。前驃騎將軍別來無恙。”
驃騎將軍的聲音有些吃驚,原本的大嗓門立刻降低了好幾度:“蘇小姐?你怎麼……”
“我要見王上,請前驃騎將軍通報一聲,就說五王爺同我們一道。”
“雲霽王爺也?!”
晴姐一口一個“前驃騎將軍”聽著我都覺得牙疼,而這位可憐的前任驃騎將軍的全部注意都被對話的內容震住,說到最後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是。”
晴姐說完,也不給那個前任驃騎將軍追問分毫的機會,直接放下了車簾。
狄昆默默握住她的手。
晴姐沒有看他,只是手默默回握住他的。
這位前驃騎將軍似乎也拿晴姐沒轍,只好先讓守衛將宮門開啟,引著馬車停在宮門旁的空地上,請我們下車。王宮之中,除了君王和太子,沒有任何人是可以騎馬過宮的,外來的馬車自然不行。
晴姐最先出去,狄昆緊隨其後,當我下車的時候,那前任驃騎將軍的視線還死瞪著狄昆這位臷國太子不放,轉到我身上的時候更為警惕起來。
“她是我的丫鬟。”晴姐隨意看了我一眼。
我照著厭火國宮內學到的禮儀,向那位前任將軍福了福。
他眼睛又開始盯著車簾了:“不知雲霽王爺……”
“他身體有些不適,您最好還是替他叫一頂步攆來。”
那前任將軍聽了,微微皺眉,但似乎不敢有所怠慢,便叫了一人去傳。
步攆很快就來了,上面墊了十分舒服的厚棉墊。
“你們去把五王爺扶下來。”晴姐對那兩個抬步攆的吩咐道。
前任將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抬步攆偷偷去看他的眼色,允了,才恭謹地上前,隔著車簾子道:“王爺,奴才扶您下來。”
等了一會,沒有動靜。那兩個抬步攆的又去瞧前任將軍的臉。晴姐插嘴道:“五王爺許是睡了,你們直接將他抬下來吧。”
“是。”
前面那個掀開車簾探進去半個身子,突然驚叫一聲。
“怎麼了?”前將軍立刻問道。
那個鑽進去半截身子的又瑟縮著縮回來,眼睛也不敢往上抬,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來。
晴姐說:“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五王爺抬下來吧,可別讓你們的王上等急了。”
那抬步攆的一聽,猶豫著,似乎在權衡利弊,偷瞄了一眼前將軍,最後把心一橫,和身後那人一起合力將不省人事的何是新抬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步攆上,完了還拉了拉棉墊上翹起的一角。
前將軍在看到何是新的一瞬間,眼睛猛地睜大了,手指顫抖著,滿臉震驚和惶恐。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舌頭,指著晴姐,一臉地憤怒:“蘇小姐,你這是何意?!”
“前將軍,您雖然已經被貶官成了個看守宮門的,但現如今外面的情況您應該也瞭解些許,知道我蘇雨晴如今是什麼身份什麼處境。我這次來貫胸國不為別的,只是知道你們君王對五王爺的愛戴之情,定不忍心看到自己兄長在外受苦卻無人侍奉左右,今日特地將他送過來,還請貫胸國君王收留我們一段時日。”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很強硬了,任誰都能聽出來裡面要挾的意思。這位前將軍聽著,更是虎目圓瞪,對晴姐怒目而視,看樣子簡直就是在看一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但他沒有瞪太久,到底是擔憂他們的雲霽王爺,立刻拉了個人,幾乎是怒吼著讓他全速去通報王上。
那通報的人連滾帶爬地跑遠了,前將軍也不敢耽擱,一邊命人傳喚太醫去何是新曾經住過段時日的東宮待命,一邊讓那兩個抬步攆的小心著腳下,快步送去宮內。
晴姐示意我們跟上他。
一群人風風火火趕到東宮,老遠就看到一堆人呈眾星捧月狀站在殿門口,個個低著腦袋,站在中間的那個赫然就是一身龍袍的貫胸國君王。
前將軍快步走上前,高大的身形赫然跪下:“王上!”
何是今擺擺手。自從那步攆出現在他視野中,他的目光就沒從上面移開過。他死死看著何是新,上前兩步,突然停住,眯起眼睛,深呼吸一口,轉身:“進去說。讓人直接將步攆抬進去,小心別碰著了。”
“是。”
何是今率先進去,大刀闊斧地在主位上坐下,沉眸看著被小心抬進來的何是新。
“陳愛卿,你先下去,在門外待命。”
“是。”
等門再度合上,他又眯了眯眼睛,目光沉靜地從我們一行人身上一一略過,最後停在晴姐身上:“蘇雨晴蘇小姐,別來無恙。我們好歹也算童年玩伴,多年不見,你卻給我這麼一份大禮。”
晴姐風情萬種地笑了笑:“我這不也是掛念你對五王爺的愛戴之情,特地為你把人送來了。”
“說吧,你有什麼要求。”何是今並不打算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很簡單,讓我們暫時在你的王宮裡住一段時間,等外面風浪過了,我們就會走。”
“可以。”
他答應地很乾脆,乾脆到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對話。
難怪鬼卿和晴姐這麼有信心,看來……都是真的啊……
我暗暗搖頭。竹竿子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竟然還有一個這麼乖順的弟弟,哎。
太醫很快趕來。上了年紀的太醫被人攙扶著,急急忙忙提著藥箱進來,氣都有些喘。
“微臣叩見王上。”
“張愛卿快平身,看看朕的兄長情況到底如何?”
可憐老太醫顫巍巍從地上起來,才來得及看看何是新,這一看,又是一嚇,要不是有人扶著,說不定又要倒下地去。
我偷偷看了一眼何是新。其實現在的他比起剛被萬劫火燒傷的他,看上去已經好很多了。也不至於那麼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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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醫不敢耽擱,連忙將望聞問切樣樣學問都拿了出來,就怕漏了一處小傷口。
何是今走了下來,在一旁關切地看著。
一輪檢查下來,老太醫鬍鬚抖了抖,朝何是今磕了個頭:“回王上,王爺的傷情雖重,但無性命之憂,容臣先開下藥方,命人煎一副讓王爺先喝下,慢慢調理定能恢復。”
何是今點點頭:“哥哥的病一直都是愛卿在料理,朕就放心交給你了。”
太醫走後,他直接在步攆旁坐下。
“你們就住聽風臺,沒重要的事情不要出來。你們先走吧,讓朕和哥哥單獨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