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明神獸和開明獸,中間差了一個字。但有,或者沒有那個字,似乎就顯得大不相同了。
走過小道,眼前豁然開朗,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
原來山體內部是一個凹下去的盆地,如同一口巨碗一般,碗中盛了一汪藍色的池水,將天地都映入其中。池中央是一棟懸在半空的殿宇,四周開滿了蓮花。
“這裡是……”我不由被眼前奇異景象吸引,感覺身處其中整個人都飄飄然了起來。
“天池。”鬼卿的聲音沒有起伏。
“天池……”我喃喃著重複。抬眼看到四周山頂上覆蓋著的皚皚白雪。
此時池中殿宇裡飛來一個衣裙翩翩的女子,輕輕巧巧落在我面前,手捧一朵鵝黃的睡蓮,朝我盈盈一拜:“請隨我來。”
“我……”
還沒等我說出一個字,那仙女打扮的女子又轉身飛過了天池。
我呆愣愣地站在天池邊,看著湛藍的水面倒映出自己糾結的臉,思考著游過去是不是好一點。
想了想,咬咬牙,還是彎腰把鞋襪都脫了。
“你做什麼?”鬼卿問。
“我不會飛,只能游過去咯。”等等,如果游過去,我包袱裡的東西會不會溼掉啊……
“……”鬼卿似乎被噎住了,用力咳了好幾聲。所幸他只是一把刀,沒有肺。
正當我躬身決定跳下去的時候,那本該飛不見的仙女又飛了回來,疑惑地看著我光著的腳丫子和奇異妖嬈的姿勢:“客人?你……怎麼不跟上來?”
“啊,”我訕訕地撓頭,“我不會飛……”
仙女看著我的表情有點古怪:“直接走過去就可以了。”
走過去?難道說其實這天池的水不深?
我將褲腿挽起來,將包袱頂在頭上,鬼卿在包袱上,鞋襪放在鬼卿刀身上。
仙女看了我幾眼,猶豫再三,最後什麼都沒說,還是先飛了回去。
鬼卿安靜地奇怪。
我鼓足了勁,一腳踩下去——
腳掌觸碰到一層堅硬的、冰冷的隔離膜。
清澈的水連我的腳背都沒沒過。
我就這樣,站在的天池之上。
頭頂上的鬼卿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噴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笨丫頭……哈哈哈哈,說你笨,你還不承認……哈哈哈哈……”
池中一條小小的紅金魚游過來,輕啄我的腳底。
我默默將包袱拿下來,一把將鬼卿扔進一旁的水裡,不料他卻沉了下去。
“!臭丫——咕嚕嚕嚕嚕……”
我一嚇,連忙跑過去抓住他還在水面上拼命掙扎的流蘇,給提溜了上來。
漆黑的刀鞘滴滴答答的滴著水:“臭丫頭……你搞事情……”
我疑惑地踩了踩他剛才掉下去的地方,仍舊踩到一塊隔離膜:“怎麼你就沉下去了?”
“哼……因為我是鬼刀,還會有別的原因嗎?”
我“哦”了一聲,不說話了。的確,再沒有什麼理由比“他是鬼刀”還要再充分的了。
我乖乖將他擦乾淨,別在腰帶上,背好包袱提上鞋子,慢悠悠往那座殿宇走去。
每走一步,腳下就傳來踩水的聲音,淅淅瀝瀝的。
穿過那片蓮花的時候,我看到了一株老紫檀樹。紫檀樹的根就扎在天池下,粗壯的樹枝虯扎盤錯,在水面上橫向延伸開來。其中一根樹枝上,就坐著一個小男孩。
那小男孩約莫六七歲模樣,穿戴著厚實繁重的黑色服飾,蓮花圖式,暗紅滾邊,黑色的短髮用紅色的繩子綁著,襯得精緻的臉頰更加白皙。
他端端地坐著,像個瓷娃娃一般,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
我心生奇怪,想開口問他,就聽鬼卿說:“別理他,快走。”
“你認得?”我一邊走,一邊悄悄問鬼卿。鑑於他似乎同這些神明都很熟悉,還有他剛才的說話方式以及語氣,他應該知道這個小男孩是誰。
“認得,自然認得。不就是西王母的寶貝兒子嘛。”
西王母的兒子?
“哪一個?”我撓頭。
“河伯馮夷。”
???
我一愣:“河伯……這麼小?”
“那只是表象,你可別被他的外表欺騙了。那家夥的真實年齡估計也只有他老孃知道。”
不知為何,鬼卿談起這個小小的河伯時,語氣總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要說友善,那是絕對談不上的;要說敵意,似乎也沒有;要說諷刺,有一點,卻又不明顯。
好奇……
我提著鞋子來到殿宇前,那殿宇的第一層有許許多多的小門,每一扇門前都延伸下來一個玉製的樓梯。我爬上一個就近的玉梯,就見剛才那個仙女娉婷地站在門口等我。她見到我溼漉漉的雙腳,急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拿水袖輕輕掩住鼻子。
“客人既然來了,就請擦乾淨了腳再進去。”
我毫不在意地直接套上鞋襪。
一點小水漬算什麼。以前在族裡的時候,我還去山裡的爛泥塘中抓過泥鰍,踩了一腳的泥印子,也直接套鞋襪的。
那仙女還要說什麼,從門裡面走來一個穿著比她還要高一階的仙女:“還愣著做什麼,把人領進去就是了。”
“可……”
那高一階的仙女上下打量我幾眼,眼中有些不屑:“這樣的估計也是碰巧偷溜進來的,能不能見到娘娘都是問題。你領進去就是了。”
我面色不動地聽完她們的對話。
那拿著鵝黃睡蓮的仙女只好輕鎖眉心,對我說:“跟我來。進去沒讓你說話,就不要張嘴;沒讓你動作,就不要亂摸。聽清楚了嗎?”
我乖乖點頭,做出低眉順眼的模樣,跟著那仙女進去了。
殿宇內部和我在厭火國看到的王后宮殿沒有多大的區別,就是用的裝飾物更加珍奇、總體感覺更加仙霧嫋嫋罷了。
那仙女將我帶入一個小房間裡,裡面有一隻巴掌大的青鳥。
“你就在此等候娘娘的召見吧。”
不鹹不淡地說完這句話,她就關上門走了。
我放下包袱,剛要坐下,那只小青鳥突然飛了起來,撲著翅膀拿尖而硬的喙猛啄我的腦袋。
我吃痛去擋,可那青鳥靈活地很,怎麼也擋不住,額頭被啄了好幾十下,耳邊全是撲稜翅膀的煩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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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卿流蘇一掃:“走開!”
那青鳥似乎知道鬼卿是不好欺負的,在我腦袋上方轉了幾圈,突然一個俯衝,叼起我的包袱就衝出半開的窗外!
“喂!”
我急急忙忙站起來要去追,門卻從外面開啟了。剛才那個高一階的仙女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完美無缺:
“落棠姑娘,娘娘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