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那塊玉,是瓏那家夥給你的?”
等那高階仙女走遠了,鬼卿沉聲問道。
我疑惑:“就在他給我包袱的時候。你……不知道?”我記得當時鬼卿他也在場啊?
鬼卿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不是被你控制住了嗎?”
我一回想。的確,當時剛破開封印的鬼卿,笑聲詭異地揚言要說血祭人界,我在陰差陽錯下透過精神聯絡反向將他控制在刀鞘裡。
也就是說——“只要我願意,你就看不到也聽不到外界的一切了?”
“什麼叫只要你願意,那只是個意外。”鬼卿不滿地嘟囔著糾正,扯開話題,“那塊玉佩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將那塊玉佩從脖子裡拿出來,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手心上接觸著玉佩的那一塊皮膚有些隱隱的刺麻感。
我皺皺眉:“一開始瓏給我的時候,這上面只有那麼一點的紅斑。可是現在……這紅斑是不是自己擴大了?”
鬼卿沉默不語,深藍的流蘇伸出一縷來,輕輕觸碰上那塊玉佩。
就在流蘇碰上玉佩的時候,一股小型的黑色電流在空氣中倏地炸開,流蘇猛地一縮。
“鬼卿?”
他不說話,突然衝上來扒開我的領口。
“!!你做什麼?!”
我一駭,連忙捂住胸口。
“給我看看你胸口!”
鬼卿的低吼聲讓我手指一顫。與此同時深藍的流蘇將我的領口拉開,露出了裡面的皮膚。
鬼卿突然噤聲了。
我低頭看去。
倒抽一口涼氣——
只見那塊本被玉佩遮住的皮膚上,泛起了一根根黑色的經脈,時不時突突地跳動著。面積不大,卻因為長在自己身上,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我伸手要去摸,被流蘇一把拍開。
“別動!”
聽他生氣似的語氣,我只能乖乖坐好,但看著自己胸口上這麼一塊,又忍不住了:“這……我怎麼沒感覺到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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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癢也不痛。現在發現了,似乎才感覺到一絲絲的刺麻。
“這玉這麼冰,你貼身戴了這麼久,皮膚早凍得沒知覺了,自然感覺不出什麼。”
“臭丫頭!臭丫頭!臭丫頭!”鬼卿恨恨地用刀柄敲著地板,像是不解恨似的,又拿刀柄敲我的腦袋,“那該死的瓏……我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地救你出來……”
“難道……瓏是故意……”
不。應該不是。
我在心裡快速否決了自己的猜測。不知為何,我就是有一種感覺,瓏救我逃出族裡的責難,並給我這塊玉佩,本意一定不是要害我。
——但這個,到底是什麼?
——我會不會因為這個而……
我想起九眼井前的景象。
鬼卿沒有說,但我隱約能猜到一點。為什麼炎帝喝下井水後從天而降的谷種能夠長生不老,而我喝過後落下的海棠花瓣這麼快就消失了。
當初與鬼卿建立契約的時候也是。他對婆婆說,如果減少一半壽命,當時的我就回當場死亡。也就是說,我本來就活不久。
如果因為這塊黑色的凸起經脈,加速了我壽命的減退……
我搖搖頭,努力壓下心中不好的想法。
不能再想下去,鬼卿會察覺到的。他不希望我又負擔,所以才不同我說,那我也不應該讓自己淹沒在這種灰暗的想法之中。
不論如何,我想去東海。
所幸鬼卿並沒有察覺到我的不安,只是不確定地說:“去找西王母。我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麼。”
剛被強制帶離,現在又立刻請求覲見,我以為絕對會被駁回。但是沒有。
西王母同意了。
“想必你們也發現了什麼。”西王母依舊斜倚在桌案上,意有所指地看向我微微敞開的領口,用撐著額頭的手輕輕按壓著一邊的額角,“我想瓏他……應該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果然。
我微微松下一口氣。
“瓏……本來是一塊求雨用的玉,年歲久了漸漸修煉出了自己的靈識,玉帝知曉他能有所修為也不容易,就賜予了他一個小山神的職位。這塊羊脂玉,是他的本命。”
“本命?”
西王母點頭:“你可以當做是人類出生是的生辰八字。很多由物修煉而來的神、妖、甚至魔,都有自己的本命。本命不能輕易示人,因為被他人掌握了本命,就相當於自己的命脈被控制在了他人手中。”
“可是現在,瓏的本命上,出現了一塊紅斑。”
我皺眉。隱約猜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即將入魔。”
西王母無奈地吐出五個字來。落寞地砸在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我愣在原地。
西王母閉了閉眼睛:“現在你應該清楚這個小姑娘身上為何會出現那種髒東西了吧,鬼刀。如果落棠身上沒有魔物留下的東西,這塊玉佩戴在她身上也不會有問題。但瓏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小姑娘會中了萬劫火之傷,而這施下萬劫火的範無救,又已經入魔。”
鬼卿用沉默回答她。
“落棠,瓏讓你將這塊玉佩交給誰?”
隔了一會,西王母才輕聲問我道。
“……東海龍王的九太子。”我如實回答道。
西王母抬眸,看著不知名的一點定定地出了會神,嘴邊似是自言自語地喃喃:“多少也是我們虧欠的他……東海的九太子……也好,他們向來關係不錯……也好,你就幫他送過去吧,別在讓那玉佩近到你身就無妨……這是你的包袱,收好吧。”
那只小青鳥叼著我的包袱從後面的屏風後飛出來,將包袱放在我面前。我將玉佩取出來,當著西王母的面將它放入芥子葫蘆裡,再將芥子葫蘆仔細放好。
“既然我請你幫忙將玉佩送到東海去,那就答應你的請求吧。”
她坐直了身子,換來一頭巨型青年,摸了摸它頭上的羽毛,那青鳥嘶鳴一聲,張開翅膀飛了出去。
“我已經讓它告訴深淵下的開明獸,我已經原諒了他。”
本打算婉拒西王母好意的我急忙剎住車,將即將出口的話換做了感謝:“多謝王母娘娘。”
她揮了揮手,讓我離開。
我出了這座繁華的殿宇,站在天池中央,默默地看著眼前湛藍的天空與湛藍的水。輕聲問鬼卿:
“鬼卿,我會變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