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原來先前聽說的那些閒言碎語是真的,還真被你逃出元化的封印了……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巫彭一整張不修邊幅的臉都表現出了他的難以置信。
鬼卿默了默,似乎不想再同他討論這個問題,轉而說:“前不久天界那幫天神們將我抓了去,我本身現在被鎖在淨雷池旁的一根柱子上。”
“淨雷池???那還真是……”巫彭往後退了一步,衝著鬼卿連連擺手,“老夫不幫你,不幫你。你找別人去吧。”
紙人一手巴在我的腮幫子上,踢了踢小短腿:“老子本來就不是來找你的,是來找她的。”
巫彭瞪大眼睛看向我,猛地一個箭步竄上來,左手拽我胳膊右手攆開鬼卿,像是扔開什麼髒東西似的將紙人扔了好遠出去,順勢將我藏在身後,高大的身體將我嚴嚴實實地擋住:
“這可是老夫的關門弟子!唯一的徒弟!!老夫不準你糟蹋老夫的乖徒!!你走你走!這裡沒人會救你!”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隱隱散發著許久未洗澡的臭味的背影,還有他亂糟糟的頭髮。
“嘖。”被捏的皺巴巴還被無情扔在雪地裡的紙人掙扎著從雪水裡爬出來。我用的紙薄,被雪一沾溼,就變成半透明的樣子,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要爛掉,“那丫頭本來就是老子的人,你個老郎中瞎起什麼勁。”
“這是我徒弟!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
我站在後面幾乎可以看見巫彭惱羞成怒的臉。
“……她是我這次的持有者。”鬼卿淡淡說道。
“那又如——”巫彭的聲音戛然而止。久久,猛地轉身看向我。我在他這樣的眼神之下,不由偏開了視線,捏了捏手指,點頭承認。
巫彭突然開口問:“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疑惑他這麼久沒有興趣,此刻卻為何突然要問我名字,但我更顧忌的是我與落棠樹之間的關係會讓他看出什麼,一時語塞,不知是否要實話告訴他。
“乖徒??”
我侷促地看他一眼。
他到底是我的師父。
“落棠。”
他微微睜大眼睛,喃喃問:“你叫什麼?”
“落棠。”我又重複了一邊,偷看他的神情。只覺得他這種反應奇怪得緊。
巫彭的表情變得很古怪。他看著我,眼中神色莫名。
鬼卿紙人邁開斷腿啪嗒啪嗒地走過來,似乎是想順著我的腿爬上來,潮溼的紙張卻在觸到我的褲管時黏在了上面,如果亂動的話紙頭很可能破開、甚至爛掉,他只能就這麼維持著巴在我褲腿上的樣子,說出來的話都像是不滿的嘟囔:“行了巫彭,這是我和這丫頭之間的事,不用你摻和進來。走吧走吧。”
巫彭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卻突然生生停住腳步,在哪裡僵立片刻,又折了回來,看著貼在我褲腿上不敢動彈的鬼卿:“你讓她去天界救你,她必死無疑。”
鬼卿默然,然後依舊用一副淡淡的語氣開口道:“我這次找她來,不是叫她去救我。只是想來看看她過得如何,今後又打算如何。”
我心中一顫。呆呆地看向褲腿上不敢動彈的小紙片。
“叫她一個人去闖天庭?呵,誰都知道結果。”
巫彭看著他,不說話。
“讓我和她單獨處處,我有話和她說。巫彭。你放心,我說完了就走。”鬼卿說,“你要多關照她,到底都是巫者,將她培養成下一個郎中也不錯。”
“鬼卿……”
“我有一個想法。”巫彭突然開口,“只是不知鬼刀你願意不願意了。”
“什麼想法?”鬼卿問。
“就像你現在這般,本身被所在天界,卻可以分出神識附著在這紙人之上;你可以將神識完全分離出來,附在另一樣物體上,以另一種身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
如果真按巫彭說的那樣。當鬼卿不再是那把全身漆黑的刀,不再有深藍的流蘇,不再有鮮紅的血珠……
鬼卿還是鬼刀嗎?
“當然,如果是那樣,你就不再是鬼刀了。”巫彭說出我心中想法,一語中的道,“失去鬼刀的身份,失去鬼刀的力量,失去鬼刀的一切……”
貼在我褲腿上的紙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然後他淡然開口:“我本就不是鬼刀。我是鬼卿。”
我微微睜大雙眼。
在他開口的瞬間,我也不知為何,心跳得厲害。
我甚至有種感覺。自己害怕他開口,開口說出些話來。
可是他卻說。
我的心仍然跳得極快。胸腔裡又有什麼東西在不斷膨脹、擴大。
他的話語還在繼續:“就像你說的。如果我拋棄了那把銅鐵打造的身體,我就相當於失去了鬼刀令人駭然失色的力量。然而那也只是把刀,不是我。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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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下去。巫彭也聰明地沒有追問。
我想起他曾經告訴過我的事。他原本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個人。只是不知何原因,也忘記了是被何人,由人變成了一把鬼刀。
也許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鬼刀原本就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是現在這個同我說話的鬼卿。
看他一張薄削削的紙實在撐不下去了,我只好和巫彭先回到屋內,用火將他紙上的水慢慢烘乾,小心揭了下來。
烘乾的紙片變得很脆,這下他是徹底不能懂了,僵硬地躺在桌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我可以協助你憑藉現在這一絲神識將你遠在天界的全部神識都拉過來,不過要找到一個階級與鬼刀相近的容器,否則強行塞入,只會是你爆體而亡,更可能魂魄飛散,十分危險。”
鬼卿嘴也無法張大,含糊著說:“我這神識支援不了多久,再找一個那種級別的容器已經來不及了。”
巫彭突然看我。
我一愣。也想起什麼。
可是……
果然,巫彭說:“乖徒,你那把匕首拿出來給為師瞧瞧。”
鬼卿沒說話。但我知道他已經猜到了是哪吧匕首。
我將那匕首拿出來,巫彭放在手裡反覆看著,眉頭鎖住:“這把匕首的確是神物級別,但比起鬼刀,還差得遠……”
“師父,你可還有其他的容器?”我有些急。
巫彭搖頭,沉思著說:“不過這把匕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的神識不能全部移入,還要留一些在那鬼刀裡。”
“可有什麼影響?”鬼卿問。
“除了精神力要比以往少上至少一半,其他還有一些不確定的可能……我也不是很清楚。”巫彭沉吟。
“算了。來吧。”鬼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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