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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理由

範無救的衣袍消失在縫隙中的下一刻,一切都迴歸平靜。

等我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身下是猙山洞裡的草垛。猙不知道去了哪裡,鬼卿就躺在我腦袋邊:“醒了?”從山洞外照進來的陽光給他黑色的刀鞘上鍍了一層金邊,顯得溫暖許多。

我“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心臟。還在跳,就是有點痛。

“所幸你及時解開了範無救設下的陣法,而範無救不知哪根神經搭錯突然收手,你體內的萬劫火之傷只殘存了一半,這樣一來範無救就掌控不了你性命了。否則,萬一哪天那個瘋子突然發瘋,要透過萬劫火置你於死地……”鬼卿頓了頓,繼續道,“只是萬劫火到底不是尋常傷害,留在你心臟上的另一半我目前也沒有萬全的辦法將其完全根除。”

“我會死嗎?”

“……萬劫火會偶爾發作。每發作一次,傷口就會深入心臟一層。如果在萬劫火之傷徹底到達你心臟內部之前無法醫治,你便只能,等死。”

“我死了以後會如何?靈魂會進入輪迴,然後轉世投胎嗎?”

不等鬼卿回答,我又問:“還是說,我死了以後,靈魂會被鎖在血珠中,最終成為千年冤魂?”

鬼卿用長久的沉默回答我。

我閉了閉眼睛,笑了笑:“我知道了。”

“我想你多少也猜到了一點。血珠裡鎖著的冤魂不是別的,都是我先前那些持有者的魂魄。持有者如果沒能在死亡來臨前解除與我之間的血契,就只有等來靈魂被血珠吸食這一個下場。”

“血契要如何解除?等待下一個持有者出現並成功與你建立血契?然後我就能擺脫你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

“理論上?”

“事實上,迄今為止沒有一個持有者是成功解除血契的。”

“為何?”

“一是很少有人敢於與我建立血契。你婆婆一開始就說過了,與我綁在一起的下場便是要被三界追捕。正因如此,即使擁有我就等同於獲得強大的力量,但依然很少有人敢於冒這麼大的風險,所以那些想要擺脫我的持有者都沒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下一個心甘情願與我建立血契的人。範無救的情況實屬特例,他這麼渴望與我立下血契的原因,可能與他入魔的原因脫不了干係。”

我點頭:“第二呢?”

“這第二點原因其實很少人知道,那便是,血契也擁有自己的意識。”

“?”

“我剛才也說過了,不是一般人是不敢隨便同我建立血契的——哦當然,你是個意外。其實血契對契約者的血液要求很高,而且很特殊,具體滿足什麼樣要求的血液才能啟動血契連我自己都沒搞明白過。而且,我猜測,血契有些精神潔癖。”

“精神潔癖?”什麼東西?

“一般我處於自由狀態的時候有人同我建立血契時,血契對契約者血液的要求不會很高,幾乎是十成透過。但是一旦我處於血契成立中的狀態,再有人想要重新更改血契,血契的要求就會變得十分苛刻,就算得到了我的認可,也不一定能得到血契的認可。像是範無救的情況,假如我當時同意與他建立血契,而他的血液沒能得到血契的青睞,也不能成功。血契這傢伙,某方面來講出乎意料的專一呢。”說罷,相當感慨地嘆了口氣。

我似懂非懂:“精神潔癖就是指專一?”

鬼卿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的支支吾吾:“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也就是說,我已經擺脫不掉你了?”

“也許你運氣夠好,在你還活著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願意與我綁在一起又被血契認可的人也說不定……小丫頭,你不要一直說擺脫擺脫的,感覺我很惹人嫌啊。”

“難道不是嗎?”我斜睨他一眼,反問。鬼卿頓時被噎住了,半天憋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過,仔細想想,我現在中了萬劫火,估計也活不了多久,跟著你說不定還能找到治癒的方法。而且……”我故意拖長了聲音,忍不住動了動腳趾頭,“我想去看海。你說過要帶我去的。”

鬼卿愣了愣:“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小丫頭……”

我笑出了聲。其實還有一點我沒有說。我不想解除血契,因為我不想永遠只是一個人。

雖然以前婆婆一直陪在我身邊,但婆婆也有自己的事。而且,就算我擁有她這麼一位親人,十六年來我依然覺得,很孤獨。

我也會恨。恨我母親為什麼要跟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生下了我,恨我父親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來找我,恨族長,恨青巖,恨這串鈴鐺。

更會恨自己,為什麼生下來就是大凶的卦象。

有時候想著,自己乾脆消失了,會不會對大家都好。

有時候又想,我要活下去,讓所有人看看,我能活得很好。如果我不好過,那麼所有人都別想好過。

可是,我遇到了鬼卿。突然間。

他說,他要帶我去東邊看海。他認識很多人,各種道上的都有。他還說過了海就沒誰能奈何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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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心裡肯定還想著血祭人間的事情,說這句話的時候有幾分真心實意在裡面還有待考證,但是這句話,讓我突然明白了。

原來除了恨,我還可以為其他的事情活下去。

我想活下去。不是為了恨。

而是為了找到更多讓我想要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猙很快就回來了,帶來了一大堆野果子和草藥。看見我醒了,激動地撲過來在我臉上胡亂蹭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臭丫頭你總算醒了!嗚嗚嗚……俺還以為、以為你要……嗚嗚嗚!”

我坐起來,看到那些果子才覺得肚子餓得慌,抓起來張嘴就啃。猙還在唸叨著:“你的刀跟俺說你不吃肉只吃果子,一開始俺還不信,但看你這樣子應該錯不了……你吃得下東西就好……那天你全身都是燒傷的痕跡,還昏睡了那麼多天,俺都要被你嚇死了……”

燒傷?

我突然想起來,我全身的皮膚應該都已經被燒掉了才對,可是現在……

我抬手看了看。完好無損……

鬼卿在一旁痞痞地開口:“你昏迷的時候我讓猙從你的包裡找出一瓶生肌膏,幫你塗在傷口上。到底是山神給的,很快就見了效,現在你的皮膚不但傷口癒合完整,還比以前光滑細膩了不少。”

“全身都塗了?”我看向猙。

猙黑豆大小的眼睛左右亂瞟,明明全身都是紅的可我依然在他臉上看到了兩坨紅暈:“嗯……都、都塗了……”

我摸摸他脖子:“謝謝你。”

猙的紅暈直接爬滿了整張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蹭著我的手掌,五條尾巴像風車一向拼命轉動著。

鬼卿似乎又嘀咕了一句什麼,我直接無視,卻一轉頭就看到蹲在山洞角落陰影裡的一條影子。

衣衫襤褸,髮髻凌亂,腳下踩著一雙破損的木屐,身形又高又瘦。

一雙呆滯的眼睛盯著我使勁看。

——不是那只鬼是什麼。

我被嚇了一跳。手掌下的猙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緊張地抬頭:“怎麼了?還有哪兒不舒服?”

顧慮到猙怕鬼,我揉揉他的頭:“可以再幫我找些果子來嗎?特別是這種紅色的,很好吃。”

猙很高興,義不容辭地跳起來往外衝,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囑咐我小心那只鬼找上門來。

雖然他說的那只鬼現在就在山洞裡。

“鬼卿,你看得見鬼吧?這什麼情況?”確定猙跑遠了,我指了指那只鬼,問道。

“那天晚上他跟著我們回來的,一直蹲在那。”

“可是,”我吞了口唾沫,“鬼不是白天不能出來的嗎?而且,為什麼我現在能看到他?”

鬼卿的語氣相當無所謂:“這鬼眼神呆滯,不是生前就痴傻的,那便是死的時候出了意外,少了些魂魄。我剛才看過了,這鬼的的確確少了一魂三魄,相較其他正常鬼魂陰氣要弱了不少,所以白天只要不直接走在太陽下是可以活動的。至於你為什麼能看見他……因為,你獻了萬劫舞,召喚出來的又正好是陰差黑無常,所以能看見鬼魂也不稀奇。”

我皺了皺眉:“萬劫舞到底是什麼樣的巫術?聽你的話語似乎不但是能開鬼門那麼簡單?”

“開鬼門驅百鬼的那個是鬼驅,而萬劫遠遠沒有那麼簡單。”鬼卿飛了起來,我順勢將他握在手裡,他也不掙扎,“萬劫舞就像是個驚喜盒子,它能開啟的不只限於陰間的鬼門。如果獻舞者能力夠強,它甚至能開啟未知世界、未知宇宙的門。但由於萬劫舞是一個十分強大且古老的巫術,目前幾乎沒有那個巫者能夠完全駕馭。它變化多端,施展出來的結果是什麼往往沒有人能夠斷定。你這次獻舞,也可能也是因為心裡認定能‘開鬼門’,所以才陰差楊錯,招來了範無救。現在想想,只是招來範無救可能還是走運的。”

我心有餘悸:“招來範無救還算走運?這樣的巫術不會有人用的吧!”

“是啊。你翻翻看禹棠天書裡面有沒有萬劫舞。真是……也只有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才做出這種事來。”

我不甘心地將禹棠顛來倒去翻了三四遍,無果,於是轉移話題:“那現在怎麼辦?這只鬼?可以跟他說話嗎?”

“你試試看。”鬼卿整個刀身都散發著看好戲的氣氛。

首先,我要感謝鳶大大的推薦書評!感動啊!!鳶大大提出的第一人稱心理描寫的問題我會努力嘗試的!

昨晚跟損友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把前面的章節都過了一遍,挑了蟲,把一些前後矛盾的內容改了改(按照我損友的說法是嘗試著潤色了一遍?)不過大體上沒有什麼變化,所以大家也不用特地回過去看(當然如果有人有興趣的話我也不阻止fff)

因為昨天一天沒有更文,所以,今天不是存稿箱了,而是我本人,機會難得,躺平任採(づ ̄ 3 ̄)づ

其實我這一篇是想插入澤野弘之的snow作為bgm的,但是這首曲子太長了,而我的抒情部分又太短。。。。如果好奇的寶寶可以搜出來聽聽看,我覺得是一段非常理智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