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麼？”
綠衣彆彆扭扭地說：“喜歡。”
向陽將手機拿開一小點兒：“只是喜歡？”
“喜歡極了。”綠衣真切地說。
“乖。”向陽笑道，然後說，“以後大哥哥教你更多的。”綠衣點了點頭。
“綠衣，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我們只是很小小的一部分，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我們並不是孤單的——在這個大大的世界之中，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人，他們和我們一樣小小的，卻與我們有著相同的愛好，我們在這個世界並不孤單的。”
“謝謝。今天我看到那些人，覺得好可悲，我們就像小小的沙子一樣，被人用鏟子翻來翻去，沒一點兒自由。我……”綠衣抬起頭，星子在自己頭上很高的地方，很閃地亮著。
“如果我們像星子一樣站得高高的，就算再小，也有著自己獨立的光呢。”
“綠衣，只要能發光，不管你站得高還是低，都是很閃的。你起來。”他衝綠衣招招手。
天臺上，風有點大，綠衣本來很怕，可是看著向陽，一咬牙，跳了過來。
風吹起自己的頭髮，在空中大大地展開，像是突然長出了翅膀，即將乘風而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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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向陽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他指著外面，說：“你看。”
一片璀璨的燈光，這是重慶的夜景。
“只要會放光，是大是小，是高是低，那怕不是本尊，只是江面上的倒影，也是極美的，極好看的。”他說。
手指依次指過大商場的led展示牌，小小的路燈，以及江面上跳躍著的波光粼粼。
“好看麼？”
“好看，對，只要是光，都是好看的。”綠衣也笑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因為綠衣在等著向陽先說走，向陽在等著綠衣先說走，終於，向陽看了一下表，說：“走吧。”“嗯。”即將分別的時候，向陽說：“我其實這幾天有不爽的事，也不知如何說，只不過，和你說了這一堆話，便沒有不爽了、”
綠衣用力點了點頭：“我也是呢！”
向陽忽然笑了。
剎那間，千萬燈光失了顏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後宮粉黛無顏色。古人誠不欺我。
不過再好看的景色，也沒有現在在家裡的那兩個男人來得急：妖狐和茨木一定非常生氣了。
綠衣遺憾地回了頭，前進。
“等等！”綠衣一愣。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重，到了最後，像是直接打在了我的心上一樣。綠衣忐忑地看著向陽。
向陽說：“哦，對了唐葳蕤是不是你朋友，她最近有事了！”
唐葳蕤已經七個月了，由於她的孕期反應非常好，沒什麼研究的價值，兩人之後除了談談學習也沒別的。
話說唐葳蕤便起了心思，去外面買了套真題來做，果然分數夠上一二本，不過她的意思更是要考上一個好大專，比如護士、幼師之類。
如此一來，這孩子便是累贅了。
她之前已經生過一個，夠高考的費用，還有不少剩餘，再加上助學貸款，便可以了。
倒黴在這個孩子上。
這孩子的父親前幾年出車禍，沒了男性功能，幸好當時緊急冰了一些身體裡的精子，也不知是不是被車禍嚇破了膽，竟全用完了，只有一個授精成功的。
便是眼下的這個孩子。
說白了，這孩子留下來，唐葳蕤便少了一年高考的機會，若是不留下來，便斷人家最後一次有孩子的機會。
綠衣想了想說：“人與人之間都是平等的，兩個的需求都是合理的，不存在誰給誰讓道的問題。”
“那就只有按法律走了。”向陽說，“對方請了律師，而且法律也站在對方那一邊。”
綠衣低下頭，心情很重：“法律不應該是這樣的。”“那應該是什麼樣的？”“誰出力就該看誰的看法，為什麼男人就可能什麼都付出，就得到一個孩子。”
“男人和女人各司其職，父親——”
“無論男女都是從母親肚子裡生出來，男人的生命建立在一個母親的付出之上，卻不願意憐惜另外一個母親麼？”綠衣馬上反駁。
“你真的，非常有趣——”
“因為男人本來就沒有想過女人的處境。”綠衣甩開他的手，“我要走了。”
“去那裡？”
“不管去任何地方，我反正要和唐姐姐在一起。”綠衣跳起來，跑。
“綠衣！”聽到他的聲音，綠衣卻一點感動都沒有了。
跑回家，拿出Ipd，登入微信，點開與唐葳蕤的資訊框，卻不知說什麼好，好半天才寫：“唐姐姐？”
“是你啊。”
綠兮衣兮：“姐姐姐姐，我都知道了，你不要怕，我會幫你的。”
活死人墓：“合同是我籤的，如果違約我會賠一大筆錢。”
綠兮衣兮：“姐姐，現在是多少年？”
活死人墓：“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綠兮衣兮：“大清都滅亡好幾百年了！你還想著女性被壓迫的法律是正義？”
綠兮衣兮：“總之，你把合同照個相，發給我。我去圖書館。”
活死人墓：“謝謝，不管能不能成功，我都會記得，有這麼一個人，曾經幫助過我。”
你是想說我雖敗猶榮麼，哼哼，我不止想當你那個曾經幫助過你的人，還要當那個成功幫助過你的人！綠衣在心裡說。
坐到床上，叫了機器人，把作業做好，心裡卻始終放不下唐葳蕤的小臉兒。
那麼白，那麼無神，還有，那一身一中的校服。
一個女子來到這個世界，首先是人，才是女人，她的真正價值不在於能不能生孩子，而是在於曾經靠自己的雙手掙下過多麼大的榮耀！
一中，絕不能出一個半途而廢的女學生，不然就是對一中的侮辱！
第二天，綠衣頂著兩個黑眼圈就來圖書館了。
正在找民事合同法，手裡的兒童手機響了，開啟，微信又在發亮。
燃家霸：“我剛剛看完了奇幻，想換花火看看，有沒有人換？”
幾個女孩子會相互換自己的雜誌看，並且互相推薦好看的故事，是難得的消遣。
我花開後百花殺：“我有恐怖故事，換吧。”
燃家霸：“所以我知道你昨天又通宵看故事書，而不是在乖乖做作業了。”
英氣十足：“大家不都一樣麼？你做好了麼？綠衣。”
綠兮衣兮：“我在圖書館，已經做好了。”
我花開後百花殺：“借我抄抄。”
綠衣的手略一停頓，然後打出：“好。”
燃家霸：“綠衣！”
敢當著自己的面，給抄抄，不要命了？！
綠兮衣兮：“只要你來圖書館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