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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 王子桓1:為讚美而活的女孩

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我作為這個家裡的長女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王子桓,聽起來酷似男生的名字想來不難推測出父母的期許。

爸爸媽媽們想要一個男孩,作為經歷過一場戰役後倖存的他們,希望我長大後可以保護好自己。他們不是厭惡女孩,而是在戰爭裡,女孩大多會成為受侵害的物件。

爸爸在我小的時候常常教導我,不要為自己的家丟臉。他們經常會在閒暇時分叫我到空地,踢打用幹稻草綁成的草樁。

踢打,擦掌,攻擊,全力擊倒敵人。

這是我每天的必修課,在我完成了一切的時候,爸爸就會欣慰的摸著我的腦袋,連連誇獎我是爭氣的好孩子。

我就在這些渴望得到誇獎和拼命完成任務之間兜著迴圈的圈子。

我沉浸在爸爸媽媽的讚美裡,又嚴格督促自己如何漂亮徹底的完成他們交給我的工作。

“幹的漂亮!孩子!”

“你是我們家的驕傲!”

“真爭氣,姑娘!”

這些讚美開始無法滿足我,我還要做的更好,讓爸爸媽媽不再由於任何一件小事而責怪我。

我必須要成為這個家中最令人驕傲的孩子,這是我的義務,我安排給我自己的義務,無論如何都要做一個讓大家都誇獎的,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我的妹妹完全和我是另外一種人,她和從小就聽從父母命令的我背道而馳。她特別喜歡遊離在規矩之外,她從來都在按自己的想法活著。

愛哭的孩子有糖吃。

這句話說的格外的有道理,分明我才是最聽話,最值得誇獎的孩子吧。

可是自從妹妹出現後,我能清楚的感覺父母在已經把全部的愛割捨了一半在王子檸身上,不,是百分之九十。

他們對妹妹有求必應的模樣令我難受的不得了。

可是為什麼在難受的時候我又很羨慕她呢……

難道我的內心裡也在羨慕著自己能成為她這樣任性胡鬧的女孩嗎……

這個世界充斥著不公平,我不理解憑什麼和我相比這麼沒有用的妹妹就可以靠任性和哭泣來獲得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我卻要靠著自己的努力去爭取。

我有想過乾脆剝掉自己乖女孩的外殼,做一個真正的自己,可是我做不到啊。那層偽裝爭氣和堅強的外殼早就牢牢沿著毛孔長牢。

看來習慣於做一個偽裝好孩子的我已經不適合做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女生了……不知道該哭該笑呢,這種事實。

是外公也是謊言師的關係嗎?關於如何孰能生巧的撒謊早就透過我的母親刻入了基因。在人生最初的十五年前,我如同篤信真理一樣做的無動於衷,隨時隨地扮演一個好姐姐,好女兒,好外孫女的模樣。

我原以為這樣父母就會一直愛好,那樣的話,總是對自己說謊下去實際上我也沒有失去什麼。人生和我開了個玩笑,在自尊心嚴重的爸爸受了某些打擊後,沉迷酒精的他和媽媽裂痕越來越大。

他們兩個都是要強的人,從來不會想過誰也退一步,還以彼此之間的海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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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我可憐妹妹的眼淚也不管用了,媽媽還是決定拋棄我們,拋棄這個不再愛她的男人和我們這兩個拖油瓶。

從平時的相處裡和外公的話裡,我不難知道媽媽是個非常看重自己的女人,她一直在為自己的人生而活,不是兒女,也不是丈夫。外公告訴我,我媽媽小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好強爭勝,一意孤行。

媽媽這麼要求我做到一切,可能就是她希望我也和她一樣,成為爭強好勝的勇敢女孩,不依靠任何人,自己一個人自豪而活。

那天,我好像知道了一些媽媽的用意,我果然是勝過妹妹她最愛的女兒,不然她完全可以對我和妹妹一樣放任自流。

晚上,我和妹妹一起在冰天雪地裡去找媽媽。我是故意的,那只是我想把妹妹丟在冰天雪地裡的藉口,我厭惡了姐姐名稱的捆綁,就像是我媽媽一樣,厭惡了我們姐妹這兩個拖油瓶一樣的存在……

然而該死的……我心軟了……

那天夜裡,我妹妹王子檸緊緊抓著我的手,小手凍的冰涼,在風雪裡哭著自己不會再對爸爸媽媽任性了。

她的無助就是內心深處的我,她只是另一個不願意隱藏的我罷了。我在那個飄灑風雪的夜晚終於瞭解到了這件事情,我是姐姐,就是因為要為自己活著,所以我才要負起我應該承擔的義務和責任。

我還有比找媽媽還重要的事情——保護好我的妹妹,在爸爸媽媽不告而別後,她就是除了外公後,我少數僅有的家人了……

那之後,我變得比之前還要努力。我在房間裡堆滿了沙袋,對著它們練習爸媽教給我的體術。這就是我體育為什麼一直這麼好的原因,如果你堅持每天有氧運動幾個小時以上,我保證你也會。

外公和媽媽不同,他經常告訴我不需要讓自己這麼累,像我妹妹王子檸那樣活著不是很好嗎?

王子檸走出痛楚的時間,比我想象的快得多。外公作為謊言師很可能是動了她的大腦,拿走了一些她不需要的感情。外公總是喜歡不打招呼就自顧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那之後我妹妹就從來沒有見她哭過。

我沒有問過外公他是不是動了自己家人的大腦,我知道外公不會和我說實話的,他實在太喜歡撒謊了,就算是謊言他也像是說實話一樣自然。

這一點我是真的非常佩服我外公,他到底是怎麼做到可以面不改色說出那些謊言的?我沒有資格指責他,畢竟我也在對自己撒謊,撒謊自己要做個好孩子,受到誇獎的好孩子,渴望讚美的好孩子。

外公是看出我心意的,在我正準備中學入學時,他來到了我的房間。那是唯一一次,他主動踏入我的房間。

我這個人和媽媽一樣,很注重自己的個人空間隱私,外公平時很尊重我的想法,但只有這一次,他無視了我貼在門上的告示,敲開了我的房間門。

這幾天,生活過的悠閒的外公忽然變得經常外出,每每回到家中又是一陣愁眉不展,他很少會遇到令自己發愁的事情,這叫我很在意。

這一次踏入我的房間,想來也是為了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