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要後宮三千人侍奉的老色鬼，不是皇帝，是你啊……”
“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三千人不都是妃子！”
面對沁靈帶著鄙夷的表情，弘輝咬著牙再次為自己的不白之冤辯解。
***
將弘輝跟沁靈兩個人扔在書房，皇帝自己出了捲簾門，繞到文學館的內庭。
內庭的迴廊上，等候她多時的弘嵐迎著皇帝行了一個禮。
“看她回覆你的挑戰專案，還以為她會像個不知死活的野丫頭那樣劈頭蓋臉的質問我一番呢。”
皇帝讓兩個侍從停在原地，自己走到弘嵐面前笑著說道。
“雖然衝動稚嫩，但沒有失了分寸。既然不是無腦稚童，也不是心機之輩，那我可以放心的讓她幫忙輝兒的事了。”
“她只不過是不吝表達好惡，腦袋比有著各種烏煙瘴氣顧慮的人要清楚得多。”
弘嵐沒有抬頭，將目光放到皇帝裙襬的位置回應道。
“不過，就算是再棘手的人物，對陛下來說也不過是只稍加調教就能馴化的野貓吧。皇兄的詛咒之相已經顯露多年，兩種人格一旦發生激烈衝突必然導致詛咒發作。是陛下用放任其自由的方式保持他兩種人格平衡，讓他平安度過十二年。”
“不但是他，還有我，和你們。”
皇帝一隻手輕扶上弘嵐的肩膀，側過目光看著他半張臉。
“將你們幽禁不但是為了安撫他不安定的人格，也是保護你們的方法。如果你們連從他的結界裡走出來的力量都沒有，有朝一日他詛咒發作大開殺戒，你們必定毫無還手之力。”
“……”
弘嵐沉默，他不能否認母親所說的是事實。
他還清楚的記得，年幼的自己企圖走出弘輝的結界時，全身彷彿被烈風割裂般的疼痛。
幾年之後，他的力量有所成長，可以幫助紫雲，而現在，他的御風之力已經可以保護自己平安穿過弘輝的結界了。
“如果沒事，兒臣就先退下了。”
“等等。”
弘嵐正要告退，皇帝忽然叫住他。
“嵐兒，允許你出來，是因為你現在已經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了。要籌集自己勢力也好，要對我或你皇兄發洩怨氣也好，基本上要做什麼都隨你，但是記得——注意分寸。”
皇帝往前走了一步，拍了拍弘嵐的肩膀，先他一步離開了內庭。
***
“母親跟你說的話我聽到一些，不管她要你做什麼，你不用太在意。她的想法是多個幫手沒有壞處，並不是一定要你做什麼。”
雖然自己的解釋並沒有讓沁靈臉上鄙夷的神色完全消失，弘輝還是恢復一張板正的臉，用平穩鎮定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你跟弘夜的交易，他不過是想利用你攪黃宮鬥。我不喜歡那種背後搗鬼的手段，宮鬥我自己會解決，你也沒必要知道太多。如果你不願留在宮裡，可以隨時離開。”
“你這人累不累……”
在沁靈來看，弘輝一本正經的表情簡直可以用苦大仇深來形容，她光看到就覺得全身都累。
“明明就是跟你的交易……幹什麼說的像別人的事一樣。”
“我跟他不一樣。”
弘輝堆起眉頭。
“哪裡不一樣？都討厭宮鬥，都要攪黃宮鬥，不過一個要暗地裡攪一個要明著攪，還都一副完事就要我滾蛋的口氣。我雖然沒想留在這宮裡，但也沒有道理讓你轟了就走。我家千年守墳的事情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
“要是你有辦法把那個初代皇帝叫出來幫我問清楚，我就可以走人了。”
弘輝從沁靈明亮的目光裡看不到任何雜質。
地位、錢財、男人、依靠，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的不過是一個真實的說法和公道的評判，但這似乎比榮華富貴那些東西還要難以得到。
更何況自己身中詛咒，或許還需要她的幫助。她都沒有抱怨什麼，自己一副趕人的口氣確實不應該。
“也沒有要轟你走的意思。”
感到一陣不適應，弘輝側過頭避開那過於直率的注目，顧左右而言他。
“而且，今天早上宮內好像在傳一些謠言。”
“？”
“就是有宮人在傳，皇太子夜宿合辰宮。”
見沁靈沒回過味，弘輝進一步解釋道。
“哦哦，我也聽說了。不過既然是你的後宮不是老爹的，就沒問題了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
弘輝完全不明白沁靈經歷了怎樣的腦內活動，表情糾結得更深了。
“總之，我剛剛進來的時候，那些宮人們又開始議論紛紛，說就是你。”
“就是我？”
“留宿皇太子。”
“沒錯啊，確實是我。”
“……”
面對絲毫沒有開竅的沁靈，弘輝放棄了似的發出一聲嘆息。
“算了，要是被人傳到無法挽回，我吃點虧負責就是。”
“哈？！！”
弘嵐恰巧從窗外經過，將此番話聽在耳朵裡。
***
“聽說了嗎？太子殿下說要對夜宿那個宮人負責呢！”
“什麼啊！果然是陰謀嗎！”
“我還聽說太子殿下要封她為太子妃，將來直接就是皇后！”
“開什麼玩笑！我們都在這裡腳踏實地的宮鬥，她一個賣肉偷跑就贏了？！”
“誰讓人家在對的時候睡到了對的人呢……”
“到底是誰啊？”
“據說是一個借屍還魂的女鬼！”
“哎哎？！我怎麼聽說是個男扮女裝的武士。”
“太子殿下的口味還真是不拘一格……”
“太離譜了，那種人怎麼混進後宮裡的！”
“宮鬥這麼受歡迎，什麼妖怪不削尖腦袋往裡鑽啊。可憐了我們這些正常人……”
一時間，合辰宮又陷入了流言蜚語的腥風血雨中。
***
“反正我聽說的就是這樣。”
分享完自己收集到的傳言，玉璞眯著貓眼蹭到沁靈旁邊，用嗅到香噴噴的烤魚一樣的表情問道。
“太子殿下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到底要怎麼負責？”
“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沁靈連著擺手。
“他就說出了事他負責就是，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愣神的工夫他就走了。”
“愣神？！怎麼可以愣神？！”玉璞不可理解的瞪大了眼睛，“就算做不出純情少女的嬌羞，欲擒故縱說些刺激他征服他的心的話也可以啊！這麼好的機會做個木頭人，這效率可是會讓其他人捷足先登的！我是為什麼借給你那本宮鬥套路總結的！你真看了嗎？”
玉璞一陣惋惜，一頭撞到疊成饅頭形狀的棉被上。
“但是，我倒是覺得這樣正好啊。”
明姬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太子殿下性格古怪死板，不是那種可以套路的一見痴情男，要是像一般套路那樣急功近利逼他太緊很可能適得其反，這樣一點點深入接觸，一擊致命的機會反而會變大。”
“我又聽不懂了，我們換個話題好嗎……”
感到話題再次超越了自己可以理解的範疇，沁靈的胃也開始抗議，她立刻轉移話題。
“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曲婉歌跟王彬彬在那裡一唱一和的說什麼賤婢，讓她囂張這麼久最後只能踢一腳也太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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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這麼久最後只能踢一腳？”
「壞了！弘嵐說舉報的結果不要告訴其他人。」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沁靈馬上敷衍。
“我是說……你有想好代替的挑戰嗎？一定要讓她當眾給侮辱你家的事道歉！”
“就在今天比試結束的時候，我突然想好了。”
明姬也沒有深究，她伸出一隻手指擋在嘴唇前，示意沁靈跟玉璞不要出聲，另一只手提筆蘸墨，在紙上寫下自己要挑戰的專案。
“這個不是……？！”
“你確定？”
面對兩人的疑問，明姬摸著自己的胸口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