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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神獸現世

留在青光野獸面前的弘輝,放出數道快速流動的疾風繞在野獸周圍,防備它突然行動。

野獸怒視著弘輝,張了張嘴,尖牙顫抖,發出威嚇一般的低吼。

與野獸對峙了片刻,估算著沁靈她們差不多出了院子,弘輝收起右手五指,將疾風所形成的包圍圈收緊。

逐漸接近的疾風撩起野獸藍色火焰般的長毛,被逼得沒有退路的野獸飛身跳起,撲在兩道風流的中間,將前爪跟嘴巴從風流的縫隙中伸了出去。同時,野獸的身體也受到兩道疾風強烈的打擊,不自然的扭動起來。

弘輝本以為野獸會被打回地面,沒想到野獸竟然高吼一聲,口吐藍火,用爪子和尖牙空撓空咬起風流。不用幾下,繞著野獸的疾風散去了大半。沒有了阻擋,野獸高高越過弘輝頭頂,向著沁靈她們的方向追去。

***

出了靜風院的後門,沁靈看到翠屏帶著一小隊守衛正等在門口。

“怎麼了?抓到賊人沒有?又受傷了?!”

已經等得不耐煩的翠屏立刻迎上來。

“說來話長,現在先把受傷的人安置了……”

看到玉琳愁眉不展一臉憂心的樣子,翠屏也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棘手的事。

沁靈將自己扶著的守衛交給了守衛隊,轉身就往靜風院走。

就在此時,靜風院高牆之上傳來一聲震動鼓膜的吼叫。

全身燃著藍色火焰的“獅子”躍上靜風院後牆。

不等眾人擺好防守的姿勢,野獸率先亮出鋒利的獠牙,大張開嘴,向著受傷的守衛們吐出一道強勁的藍火。

站在最前面的沁靈,想也不想便揮起鎮魂杖就要阻攔火焰,但背後卻響起玉琳的高聲警告。

“閃開!!你接不下來!!”

“!?”

沁靈一驚,反射性的撤回已經接觸到了部分火焰的鎮魂杖。她感到手上劃過一股強烈的衝擊,那火焰從她身邊呼嘯穿過,襲向後方。

玉琳已經衝上前來,揮動手中長槍,企圖將火焰攔腰打散。可那火焰的強大衝力竟然推著長槍繼續前進,逼著玉琳向後退步。焰身從長槍上下飛散開來。玉琳眼看就要招架不住,翠屏跳到火焰柱的另一邊,拔出雙劍,交叉成十字,推到玉琳的長槍後面一起頂在火焰前頭。

「確實,這個力道換做是我估計會被掀個跟頭……」

沁靈不禁捏了一把汗。她知道自己此時該做什麼,立刻衝到靜風院後牆邊,跳上牆頭,用鎮魂杖去打野獸的頭部。

野獸留意到了沁靈的行動,猛的一甩頭,對沁靈噴出一團小火。沁靈忙著收回動作後跳躲避,一不小心踩到了牆邊。

“!”

她身體一歪,眼看就要掉下去的時候,忽然有什麼東西拉住了她的領子,抓貓似的把她拽了上來。

“弘輝!”

沁靈不用抬頭也知道抓住自己的人是誰,趕緊重整姿勢站好,跟著弘輝一起跳回地面,遠離野獸。

弘輝一落到地面,就揮手在身前架起一面泛著薄光的風壁,背對著守衛隊吩咐道。

“去加強各處的警備,除了守衛隊的人都禁止外出!守衛隊也禁止靠近靜風院方圓百米,違者取消宮鬥資格!”

剛從野獸的火柱攻擊中松了口氣的玉琳和翠屏不得不馬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你帶編號雙數的去西面,我帶編號單數的去東面,通知宮人們,傷員跟照顧傷員的回守衛間!”

玉琳交代完畢,翠屏肯定的點了下頭,沒有片刻猶豫,立馬分頭行動起來。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守衛隊的人散去,沁靈卻還留在原地,弘輝用餘光瞥了一眼她催促道。

“那是什麼?猴子們說的妖邪嗎?”沁靈並不理會弘輝的驅趕,直說心中疑問。

青光野獸仍站在牆上,用警戒的姿態面對弘輝的風壁。腦袋和眼珠微微左右轉動,像是沒有決定好下一步的動作。

“……”弘輝壓下下巴,用勒緊的弦一般的聲音回答道,“看樣子,似乎是青獅……”

“青獅……傳說中的神獸?!”

沁靈還記得明姬給她講過的七匹神獸,還有神獸舞中登場的“青獅”。

“不是傳說中的那頭,應該跟猴子們一樣,只是神獸血脈的分支——你竟然把這種東西養在後宮裡?!”

弘輝說著,將嚴厲的目光投向靜風院的後門。

弘嵐帶著葉靜,正若無其事的從門中走出來,毫不畏懼頭頂的“獅子”。

“我撿到它的時候,它也是身受重傷,心血來潮做點好事而已。”

弘嵐慢悠悠的答道。

弘輝的眉頭則皺得更深。

“御風之力不但傷不了它,還被它輕易打散。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是有人用皇家之血餵養過它,把它變成了與皇家有‘煞血之盟’免受皇家神力傷害的靈獸。”

“沒辦法。”弘嵐悠閒的一歪頭,輕輕舔了下自己的手指,“它當時已經失去了心性,不讓人靠近。我只好以皇家之血立約,強行控制它的行動了。不過皇兄你不用擔心,它雖可不受皇家神力的傷害,卻沒辦法違背皇家人的命令。既然不懂事的宮人們已經走了,我自然不會放他在外面撒野。”

說著,弘嵐抬頭看向青獅,並伸出一隻手,跟書房中一樣輕打了個指響,招呼小狗一般的說道。

“有人不滿你散步的樣子,今晚該回籠子了。”

青獅轉過頭,將身體壓低,發出一串咕嚕嚕的低吼。

它只是注視著弘嵐,完全沒有要遵命返回院中的意思。

“?!”

眾人正在奇怪之時,青獅本來熾白火焰似的雙眼驟然放出強烈的橙紅色光芒,如同兩顆聚星在夜晚中點燃炸裂。

青獅的面孔也從弘嵐身上轉移到西面的天空,它再次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震人心脾的吼聲。

在青獅發生變化的一剎那,沁靈感到腦袋中像是被一支箭穿過,清晰的閃過一陣刺痛。

她禁不住捂住半邊腦袋。

“亂了……那只獅子的魂魄非常的混亂,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揉了進去……”

弘輝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沁靈,剛想問些什麼,青獅就從牆上起跳朝著牆外縱身突進。

青色的獅身撞上了白色的風壁,白光頃刻之間扭曲消散。青獅片刻都不停留,向西面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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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好像是要找什麼……非常的煩惱、憤怒……”

青獅奔逃的一刻,沁靈從它魂魄的波動中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怒氣和戾氣。

“……”

沁靈的說法十分令人玩味。

然而現在沒有時間給弘輝讓他靜心思考其中的原因。

他轉身就要追趕青獅。

“我也去!”

沁靈的聲音讓弘輝暫緩腳步。

“是初代皇帝收服的神獸,他肯定知道怎麼對付。”

“……他如果要動手的話,不用我帶你去。如果他沒有幫忙的意思,你去了也沒有用。說不定,反而會順了某些東西的心意。”

“?!”

扔下這句讓沁靈無法理解的話,弘輝自己御風追了上去。

“他不帶你去我帶你去,過來。”

弘嵐笑著,對呆站著的沁靈伸出一隻手。

“……”

沁靈想了想,走到他面前問道。

“你放出來的,不打算幫忙嗎?”

“看心情。”

“看熱鬧吧……”

沁靈從弘嵐臉上看不到絲毫的責任感,更別說負罪感,不過讓他帶著飛去總比自己跑得快,就把手伸給了他。

被弘嵐拉到身邊的時候,沁靈有一種微妙的意外感。

弘嵐身上的氣息比弘輝的要柔軟許多,不過靠近他的時候卻感覺不到多少溫度。

就像雪天繞著自己的陌生鬼魂,溫柔、友善,卻始終沒有辦法碰觸到。

***

“就不能再快點嗎……?”

飛起來之後,沁靈又發現了另外的不同。她還記得弘夜把自己從靜風院中抓出來的時候,兩人一飛沖天的速度。

如果把那時的速度叫做衝刺,弘嵐現在的速度只能叫做小跑。她不知道弘嵐是故意飛不快還是根本就飛不快。

“不能。我御風的能力本來就不如弘輝。平常也不太用,現在又多帶一個人。”

弘嵐坦率的承認是根本飛不快。

沁靈無奈的晃了下腦袋。弘嵐帶她飛行的姿勢也強有力的說明這位皇子並不擅長御風飛行。一開始是豎著抱著她的人,現在已經快成橫著夾著條狗了……

“不要等我們到了那邊已經亂得不可收拾……”

“那倒不至於,我那個皇兄,就算是被咬掉條胳膊也會阻止青獅子撒野。”

“不是說皇家的力量對那獅子沒有用嗎?剛才風壁還被它劃破了,要怎麼才能阻止……”

聽到弘嵐說弘輝會拼命,沁靈還真的有些擔心。

“皇家的力量,直接御風是沒有用,但是不代表其他間接的手段沒有用。可以用水淹,用土堵,用石頭砸,用樹木圍困。”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御風之力真的很方便啊。”

“沒錯。御風是相當高階的法術。風可揚水,可起土,可旺火熄火,無孔不入。幾乎沒有東西是能完全隔絕空氣的。將如此力量授予初代皇帝的神,可以說是相當的看中他吧。”

弘嵐看著被薄雲籠罩星點稀疏的夜空,不知不覺說起故事來。

“但是,神卻被初代皇帝‘殺死’了……憤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只不過,詛咒也太過頭了,連千年以後無關的人都牽扯進來。”

想起那個延續了千年的殘酷詛咒,沁靈咬起嘴唇表示不平。

弘嵐沒有低頭,淡淡的回應道。

“……有些事情,不是當事人是無法理解的。你可能以為只是一根小刺,說不定正好扎在別人的心口上,還留下了永遠也消失不掉的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