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仰頭看著她的霓裳眸中卻沒有一絲慌亂，反而冷冷笑了起來：“含笑，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你以為，我會蠢到把解藥隨身帶著嗎？”
“解藥在哪？”
“沒有解藥！”
殷含笑似是失去了耐性，手上的力道瞬間重了許多：“霓裳，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那就動手啊！”霓裳笑得猖狂，“含笑，拿出你當初一人一劍滅掉整個醉紅顏的氣勢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進了沉香之後就畏畏縮縮，哪裡還像是我們醉紅顏最頂尖的彼岸尊者？”
“我早就不是什麼彼岸尊者了！”殷含笑咬牙，驀然提高了音量，“如今的殷含笑，是沉香的月影衛，和醉紅顏沒有半點關係！霓裳，你已死到臨頭，何必在此拖延時間？快點把解藥交出來！”
等等，拖延時間……
看著殷含笑的臉色突然大變，霓裳冷然勾起嘴角，喉嚨中發出了桀桀的笑聲：“含笑啊含笑，枉你自詡絕頂聰明，竟然現在才發現不對嗎？”她的目光遙遙地望向了殷含笑的身後，“暴風雪——馬上就要來了！月影衛大人，你要是再不走的話，你我二人就都會被埋在此處，屍骨無存！”
大風呼嘯著，夾雜著冰冷的雪粒子迎面撲在臉上，竟有些生疼。
殷含笑大驚，回頭看去時，只見遠方天際不知何時已經被染成了霧灰色，陰雲密布。
很快，風颳得更強烈了，刺骨的冷風帶起了大片大片的雪；狂風如猛獸般咆哮著，樹枝被搖撼得錚錚作響，將雪原上僅存的幾抹青翠也吹了起來，與風中的旋轉著的雪花一起瘋狂“舞蹈”著。
該死……
但她也只是愣了愣神，再回首時卻恢復了之前的冷峻：“想活命的話，把解藥交出來！”
霓裳驚得無以復加。這個女人是有毛病嗎？她的體質本就極度畏寒，現在又出了暴風雪，分分鐘就可以丟掉性命的，她居然還有閒心衝她要解藥？她真的不要命了嗎？
“殷含笑，你就這麼不怕死嗎？”
“少廢話！交出解藥，我帶你離開這裡，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帶她離開？
霓裳再一次實打實地愣住了。她們二人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又是在這樣惡劣的暴風雪環境下，殷含笑憑什麼敢信誓旦旦說帶她逃離這裡？
耳邊的呼嘯聲越來越接近了，殷含笑已經顧不了其他了，一把拽著霓裳的腰帶，生生將她拉了起來。
“抓緊我！”她低聲道。腰上的傷口已經被寒意凍結起來，血已經流不出來了，劇烈的痛楚也似乎在這樣極低的氣溫下麻木了許多。
訶陵的暴風雪一向來勢洶洶，但走得也很快。只要她們找到可以暫時容身的地方，不出半日，暴風雪即可消退。可若是在暴風雪來臨之前還沒有找到容身之處，恐怕就真的在劫難逃了。
逃……能逃到哪裡去呢……
殷含笑緊蹙著眉，腳下卻一步不緩。
對了！她來的時候曾注意到西南方有一條蜿蜒的冰河，旁邊便是一處高崖，其上有某個地方凹陷得嚴重，只是形狀古怪，像是被人為鑿刻過的痕跡。如此想來，很有可能是有人為了躲避風雪，才在那裡鑿刻了可以用來藏身避風的地方。
心下打定了主意，腳下也馬不停蹄，拉著霓裳往西南方向奔去。
狂風怒吼中，一個虛弱的聲音卻格外清晰地傳到了殷含笑的耳中：“含笑，別白費力氣了……除非我立時死了，不然你是拿不到解藥的……”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先保命要緊！”殷含笑沉聲道。
體力已經開始慢慢流失了，方才與霓裳一戰中，她幾乎耗盡了半數功力，再加上要應付突如其來的暴風雪，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嘖，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你從不是恩將仇報的人，何必捨命救我？我已身受重傷，拉著我只會死的更快！”
“閉嘴！”殷含笑低低叱了一句。
周身的寒冷愈加強烈了，彷彿甚至能夠透過表層肌膚寒徹骨髓。冷風吹過，如同臘月的河水直浸入骨頭，然後在體內慢慢地擴散開來，就好像整個人都被凍成了冰塊，冷侵入心脾。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氣。這處凹陷的確是人為的，周圍鑿出來的弧度正好可以有效擋住風雪的攻勢。
霓裳似乎已經被凍的沒有了知覺，半天都沒有出過聲音。如果不是她的胸口尚有起伏，可能會直接被認定已經死亡。
殷含笑也一言不發，只怔怔地望著外面肆虐的風雪交加。
大約過來兩三個時辰，暴風雪終於停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也開始慢慢升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背上卻傳來一陣劇痛。一切來得太倉促，外界的寒冷與身體的痛楚糅合在一起，一時連身體都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只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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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
身後的聲音如冰窖一般，冷得令人心寒：“含笑，你在醉紅顏這麼多年，難道不記得我教給你的第一件事嗎？”
凡臨敵，一殺不中，二擊必死，不可留一活口！
見殷含笑已經痛得微微蜷起了身子，霓裳的眸中不自覺閃過一絲酸楚，但很快就被徹骨的冰冷所取代。她狠狠揪起殷含笑的頭髮，迫使她仰起了臉：“含笑啊含笑，你原本不是這樣心慈手軟的性子，當初那個被仇恨填滿了的彼岸尊者去了哪兒？那個僅憑一人之力滅了整個醉紅顏的殷含笑，才不會墮落成你這副樣子！”
殷含笑清美的面容因為長時間的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語氣卻依舊清冷：“自我遇見了家姐，以前的那個雙手沾滿了血腥與恨意的彼岸尊者就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的我，是月影衛殷含笑。”
“如果你真的想徹底擺脫醉紅顏，為何還要冒險來此？月影衛大人，我還以為傲然如你，永遠都用不到相思子的解藥呢！”
“……”
長久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霓裳有些惱怒：“你動了情，是不是？你原是恨我的，卻為了那個男人不惜再次面對我，對嗎？”
“這，與你無關！”殷含笑雖被人制著，卻並無半分屈色，瞳中清澈如水，似乎世間沒有什麼值得讓她起任何波瀾。
霓裳望著殷含笑的眸子，微微愣神，繼而大怒：“好！好！好！既然如此，那就——永別了！”
說罷，她手上猛地一推，竟直接將殷含笑從崖頂上推了下去。
“含笑！”
誰知與此同時，雪地裡一抹鮮烈的紅色疾馳而來。
這個人……
PS:唔。。。。我已經快忘記主角劇情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