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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月出

後來,梁溪南對此給出的解釋是:封大哥本就是在逃犯,之前在江湖上更是得罪了不少人。一旦被封大哥的仇家知道封大哥還活著,難免會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哼!信他?那才真是見鬼了呢!

“所以,梁少莊主到底打算把我們軟禁到什麼時候?”

“大概——”梁溪南似乎並不打算糾正軟禁這個詞用在這裡的正確性。“等封大哥的病情有所好轉吧!”

就這一句話,她便已無從反駁。早該想到的,梁溪南這個老狐狸,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性子。只要是為了封大哥,哪怕知道這是陷阱也不會猶豫,這次真的是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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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是青羅宴了,再不儘快開始準備的話,應該就來不及了。

此後,彷彿一切平淡無風。

關神醫說,封大哥已經筋脈半毀,武功是再難恢復如初了。至於他的神智是否能夠恢復,就要看這兩日調養的情況了。

“乖,來張嘴——”

“封大哥,聽話,不吃藥病就好不了啦——”

“快,聽話!就一口,就一口嘛——”

不管柳且落說得如何口乾舌燥,男人依舊固執地把自己縮在角落,警惕地盯著面前端著藥碗一步步靠近他的女子,死活不肯喝藥。

她發誓,如果這個人不是封大哥的話,她絕對會直接點了他的穴把藥灌進去!

“那個,我來吧——”

一隻手適時地接走了她手中的藥碗。

“怎麼?熱鬧看夠了?”一想到這傢伙在門外等了許久都不進來,就是為了看她的笑話,柳且落就氣不打一處來。“在外面偷聽有意思麼?”

“我覺得——很有意思!”梁溪南竟笑盈盈地回了一句。

“你!”

梁溪南不再理睬她,確定了勺中的褐黑色液體不燙口後才伸到了封大哥嘴邊——

“封大哥,來,張嘴——”

“沒事的,喝完的話就給你吃糖好不好?”

望著梁溪南極其細心地哄著封大哥喝藥,她的火氣突然就消去了許多。

八年了,整整八年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封大哥。直到鬼尊大人在那片已經成為殘垣斷壁的小村落中帶回了封大哥一向不離身的玉指環——

當年“冷麵無常”孟鬱之的厲害在江湖上可謂是如雷貫耳,此人身手奇絕,出招狠辣,從不講什麼江湖道義,管什麼是非曲直,因此也一直為江湖中人所不齒。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孟鬱之突然開始為朝廷做事,四處為其排除異己,殘害俠士。

而八年前領兵屠了阮家村的,正是這個被江湖人唾為走狗的孟鬱之!

她永遠都忘不了,梁伯母被孟鬱之的配刀貫穿心臟的時候還在拼命掩護他們離開——

她永遠都忘不了,封大哥只匆匆囑咐讓他們躲到安全的地方藏好,便拖著重傷的身體走向了另一條岔路,好引開孟鬱之的追蹤——

這次如果不是梁溪南費盡心思請她上龍馮山,她可能會一輩子都以為封大哥再無生還之望。

不管梁溪南昔日如何,至少這一次——她還是應該感謝一下他的……

“那個,梁溪南……”

“幸好是我先找到了封大哥——”梁溪南喂完了最後一口苦藥,打斷了她。“若換做是你,恐怕封大哥此生痊癒無望了。”

“什……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無視對面的人眸中迅速升騰起的徹骨寒意,“像你這麼笨手笨腳的,又沒有耐心,如何照顧得好封大哥,如何讓我放心……”

“砰——”

隨著門那邊一聲巨響,身後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哎,柳姑娘,您……”

門口傳來子荼詫異的聲音。下一秒,子荼便推了門進來,“莊主,您是不是惹柳姑娘生氣了?”

“……”

﹉﹉﹉﹉﹉﹉﹉﹉﹉﹉

“篤篤篤——”

聽著背後的腳步聲,柳且落並沒有回頭:“誰讓你進來的?沒規矩!”

“柳姑娘,在下敲過門的。”

依然是虛偽到令人作嘔的謙卑語氣。這個男人彷彿永遠都是這幅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泰山崩於前亦不會令其改色,冷靜到可怕。

“您剛剛的那副樣子,可一點都不像京城第一花魁哦!”

“到底什麼事?”她冷冷開口,“如果是為了方才之事而來,勸你免開尊口!”

子荼一時吃了癟,卻也不氣惱,轉而輕笑:“柳姑娘,我家少莊主年少時便承繼了靖南山莊的家業,外界質疑之聲不斷,莊內長老們也多番施壓。長此以來,少莊主的性子難免乖張些,還請您多擔待!”

“況且,少莊主也只是和您一樣關心則亂,您……”

“子荼,你跟隨梁溪南多久了?”柳且落突然冷不丁插了一句。

“呃……四年……”

“四年?”她挑起秀眉,眸中盡是嘲諷,“子荼,我和你家少莊主認識八年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用不著拿這些有的沒的來敷衍我,懂嗎?”

“是……”子荼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柳姑娘,在下作為一個近侍還要兼顧解決主子的感情問題,已經算是超水平了,還請您不要為難於在下。”

哈?

“噗——”看慣了子荼的圓滑從容,偶爾的一次失態反而讓她覺得有趣。“罷了罷了,以後別和你家主子走得太近,免得沾染一身壞毛病——”說到這裡,柳且落忽而頓了一頓,略帶戲謔的目光移向了一臉莫名的子荼,笑意漸濃,“你剛剛是不是說,我不像是京城第一花魁?”

“話說回來,你……進過青樓嗎?”

子荼不由一怔,沒想到自己方才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對方記了下來。

“我……”

子荼微微皺起了眉,看著柳且落一步步噙著奇怪的微笑朝著他過來,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直到身體觸碰到了一個堅硬而冰涼的地方,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逼至了牆邊,無處可退。

而對面的佳人竟似換了一個人,眸中秋波婉轉有如盈盈漣漪,加上她本就美豔傾國的容貌,幾乎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明晃晃地透出一個妖媚樣兒來,醉了黃昏,惑了人心。

名花,傾國,兩相歡……

PS:夭壽啦!怎麼辦,作為一個純正的女性我居然完全不知道哄女主的這一部分怎麼寫!難道我的內心其實是一個鋼鐵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