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兩個利器相交的聲響。
仇寅堪堪落地，望著手中已經斷為幾截的長劍，簡直難以置信。
“畜生，你敢與我作對！”
而孟鬱之背後，則是一大片紅得刺目的鮮血。
方才情急之下，孟鬱之只顧得擋下仇寅的一擊，卻任由鳶尾將利刃狠狠刺進了他的後背。
他皺了皺眉，並不想理睬氣得鬚髮盡豎的仇寅，掌中劍柄倒轉，直接撞上了鳶尾的肩頸，人瞬間便軟了下去。
“含笑姐姐！”孟鬱之驀然高喝了一聲。
殷含笑一驚，也不顧鳶尾方才所說的話，忙睜開了眼睛，卻不曾想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你……你剛剛叫我什麼……”
“帶鳶尾哥哥走！”他手上一用力，將已然昏迷過去的鳶尾拋給了殷含笑。“快！”
孟鬱之這是……脫離控制了嗎？
但她已經來不及多想了，忙接下了鳶尾半扛在肩上。
“孟鬱之！你這是要造反嗎？”
仇寅頓時大怒，丟下了手中的斷劍，氣勢洶洶地往這邊衝了過來，剛沒走幾步，便被正好趕來的裘剡攔住了去路：“仇寅，你的對手是我！”
“哼！裘剡，你未免也太自信了——”仇寅怒極反笑，“你我實力本就相差無幾，如今你的得意徒兒又昏迷不醒，月影衛自顧不暇，還想毫髮無損地從這裡離開，你未免太自負了吧？”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
不遠處，一個瘦削的身影迎風而立。
仇寅在看清來人樣貌的下一刻不由詫異出聲：“拂衣？”
“看到我很奇怪嗎？”拂衣的聲音冰寒如刃，“這麼多年來，你做了多少人神共憤之事，真當我一無所知嗎？”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仇寅反不畏懼半分，微微昂首道，“拂衣，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玄幽長老之首嗎？這些年來，老夫早已架空了你手中的實權，暗中扶植黨羽，如今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玄幽長老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本就無意於權力之爭，咱們現在只談身手。”拂衣淡淡回答，“如今我與軍神大人合力，你認為自身贏面有多大呢？”
“你……”
仇寅望了望裘剡和拂衣，還有二人旁邊一直將昏迷的鳶尾護在身後的月影衛殷含笑，便已洞悉現下的局勢，他是無論如何都贏不了了。再糾纏下去，他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難保。
“罷罷罷，反正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多留無益——”他的臉上緩緩浮現出莫明的笑意，“不如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以此換我平安離開，如何？”
“你覺得我們還會相信你嗎？”裘剡眉心微微攢動。
“如果我是你們的話，與其像現在這樣一味想辦法致我於死地，還不如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是不是不小心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亦或者是……重要的人？”
幾人皆是一怔。
突然，天空中“砰”的一聲綻放了數朵璀璨奪目的“花苞”，直升到了最高處才猛然炸了開來。
這樣炫美的煙火在殷含笑眼中卻無異於洪水猛獸。
“拂衣長老，裘先生，那是我們沉香最高級別才能燃放的求救煙火！”她高聲叫道，“是家姐，家姐有危險！”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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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鬼箭羽一人獨坐於青石之上，眸中清冷傲然。
“蕭護法，你帶的人還有麼？不必客氣，一起上便是！”
蕭明玉眸中是掩不住的驚愕。
她一向嬌生慣養，脾性更比旁的女子傲慢上許多，眼高於頂，再加上自己的習武天分本就遠高於他人，這才小小年紀就加入了青蟾門，當了護法，卻從未聽說過江湖中竟有這等厲害人物。
難怪世人都說，山蒼子首領是個怪物一般的存在。
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便一舉拔得頭籌，近幾年來將山蒼子經營得風生水起，江湖之人無不敬三分，懼三分。
這樣的人，大抵是擔得起“怪物”這個稱號的。
“傳說中的鬼尊大人，果然不是我等小卒所能比擬的。”她猛地咳出一口血來，唇邊笑容苦澀。
“既然你已經輸了，還請遵照我們戰前的約定，帶本尊離開此處，找到那個始作俑者！”
蕭明玉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扶著身旁的樹幹站起了身，順便拍了拍身上沾著的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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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尊大人，請隨我來！”
鬼箭羽暗暗有些意外，他以為蕭明玉多少也會抗爭一下的。
一路上，蕭明玉都溫順得詭異，不由得讓他心中生疑。但她領著他走過的路都極安全，縱然心中疑慮再深，也只能先行擱置，以觀後效。
“鬼尊大人……”
“蕭護法有話要說？”
“你……有在乎的人嗎？比如兄弟姐妹，或者愛人？”
鬼箭羽微微一愣，無緣無故的，她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有。”
這是實話。自母親病逝之後，他最在乎的除了落兒之外，就再也沒有旁人了。
“我也有呢，很在乎很在乎的那種——”她突然回過頭來笑了，“我的妹妹，是那種值得我拿命去護著的很重要的人呢！”
蕭明意嗎……
鬼箭羽沉默了半晌，他對那個跋扈的小姑娘並沒有什麼好感，但他也看得出來，她的這位被寵壞了的小妹應該也是極依賴著她的。
“我沒有兄弟姐妹。”
其實他大約是有的，只不過從未見過面而已。不過這也不重要，反正前朝已然覆滅多時，就算還有他的兄弟姐妹僥倖存活，他也是一個不認得的。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有妹妹的感覺，很幸福嗎？”
“嗯——”蕭明玉難得彎起了唇，“很幸福哦！人們常說長姐如母，的確如此。有了一個明意，就像多了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有趣得緊呢！”
“是嗎……”
他從未體驗過有兄弟姐妹是什麼感覺，但對於蕭明玉方才所說的那幾樣情愫，他卻覺著很熟悉。
“到了。”蕭明玉忽然停了下來。
“這裡嗎？”
“鬼尊大人……其實我呢，可以為明意做任何事的哦！所以——永別了！”
她腳下一勾，竟從滿地的毛草之中勾出一根小指粗的繩索，然後用力一拉——
PS:前幾章已經修改完畢，靈兮快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