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下山了？”望著進門整理衣裝的男人，她遞上一杯清茶，順口問道。
“嗯。”男人接過茶碗抿了一口，“還真是不容易啊……落兒，往後我的工作量很大啊！”
“……什麼工作量？”柳且落不解。
男人凝視著她清美的眸子，挽起唇：“滅情敵，打小三。”
“……那我不嫁了。”
“你敢！”
“你不是怕增加工作量嗎？”
“夫人的追求者數不勝數，就不興為夫我抱怨幾句嗎？”
“抱怨？可以啊……不嫁了。”
“……夫人，我錯了還不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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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南山莊。
望著女子遞過來的紅色信箋，梁溪南眸中的光芒忽明忽暗。
“溪南……”
“好，我知道了——”他沒等女子說完便重新轉過了身去，“幫我回信，屆時一定準時出席。”
“哦……”
女子咬了咬下唇，似乎在猶豫什麼。
“溪南，你心裡不好受，是不是？”
男人皺了皺眉，回頭：“舒兒，你想說什麼？”
“你——心裡還是一直沒有忘懷她，是不是？現在她將為他人婦，你心中難過……”
“舒兒！”男人似乎有些不耐了，“我說過多少次，就算我與柳且落如今冰釋前嫌，也絕不會為她動情。”
“你在撒謊！”
關舒兒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平日裡從未這樣失態過，永遠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清冷模樣，後來成為了靖南山莊的座上賓，不管是誰要她幫忙，也仍需瞧著她的臉色，若是不想幫的，怕是連她的面兒都見不上，直接吃閉門羹也是常有的事。
唯獨他梁溪南，無論提出怎樣的要求，哪怕違背她一向的準則，關舒兒都會欣然答應。
關舒兒對他的心思，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
“舒兒，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梁溪南心中煩悶，語氣也不自覺加重了不少，“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想小憩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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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女子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原本平淡無痕的眸中竟漸漸蓄滿了淚水——
“溪南，我認識你整整六年了，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她緩緩張了口，字裡行間卻滿是悲哀，“如果你真的不在乎，為什麼——不再笑了？”
梁溪南怔忡在原地。
“以前的你，不管遇到什麼事，嘴邊總是噙著一絲微微的笑容，冰冷的也好，溫暖的也好，從未有過變化。可是溪南，從你得知柳且落即將成親的訊息之後，那抹笑容就消失了……若說你半點都不在乎，我是萬萬不會相信的！”
“……”
他終究還是緘默了下來，不發一言。
沉默中，關舒兒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卻平添了幾分蕭瑟：“溪南，今日我只想要你一句真話——這六年來，你當真沒有對我動過心嗎？”
男人微怔了一下，隨即將頭撇向了一邊。
“梁溪南！”關舒兒的話語中已經開始微微哽咽了起來，“你從不是那種畏首畏尾顧左右而言他的人，這個問題的答案無非就是兩個——是或不是，有什麼不好說的？我關舒兒素來不會死纏爛打，只想要一個準話，有那麼難嗎？”
女子甚少這樣聲嘶力竭過，如今突然的爆發不僅讓梁溪南有些措手不及，也驚到了門外的兩個人。
陽光中的粒粒浮塵下，子荼與殷含笑互望了一眼。
看來，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啊……
“那個，子荼先生……”殷含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如我改日再來吧！”
而門內，女子就這樣靜靜站著，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一片沉寂中——
“……沒有。”
果然……
“一點都沒有嗎？”她有些不死心。
梁溪南嘆了口氣，轉過身直視著關舒兒的眼睛，語氣柔和了許多：“舒兒，我不想欺瞞於你。這六年來，你的確幫了我很多，但如果要說男女之情——實話說，並沒有。我可以將你當作朋友，親人或者妹妹，卻不會將你當成戀人。”
這傢伙，在這種時候還真是一點謊都不願說啊……
她想要苦笑，卻發現自己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自己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尋機會表明自己的心意，每一次都會被這個男人巧妙地避過，然後絕口不提。
所以一直以來，都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而已——
“溪南，如果你早些說出這些話該多好……”她垂下頭，語氣中竟滿是苦澀，“你一直在逃避，就等於在給我機會啊！”
就算在最後一刻，她還是忍不住自私了一次。她何嘗不知道梁溪南一直沒有正面回應，是怕傷了她的心，又何嘗不知道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存過利用她神醫身份的心？只是，她佯裝毫不知情而已。
到頭來，還是在自己騙自己……
“那好——”似乎是一瞬間想通了一般，關舒兒再一次抬起了頭，“梁溪南，從此以後——我關舒兒不會再糾纏於你，所以……你我還是，相忘於江湖吧！”
話音未落，女子的身影已經在敞開的門外漸行漸遠。
陽光正好，絲絲暖意開始滲入房間。門外簷下的一對青雀兒嘰嘰喳喳地吵嚷著，不一會兒便銜來了幾塊黃泥與枝條做巢。
而男人，卻彷彿恍若無聞一般，怔怔凝視著那個黃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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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關神醫？”
卻說殷含笑本來是打算去向梁溪南辭行的。這兩日孟鬱之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不少，鳶尾體內的滅魄丹的毒性也拔除得差不多了，再加上這兩日鳶尾聽說了沉香解散的訊息，說什麼都要趕緊下山回沉香本部看看。她實在是拗不過，只好答應了下來。誰知剛到門口，就正好趕上了一場大戲，無奈之下只好先行離開了，沒想到走到半路卻恰好遇到了關舒兒——
望著面前紅腫著眼睛的女子，殷含笑不自覺便軟下了心腸：“關神醫，你還好吧？”
關舒兒聞聲，抬起頭來呆呆瞧著殷含笑，眸中的霧氣愈加升騰起來。很快，一個人影便毫無預兆地撲進了她的懷中。
“含笑——”
溫熱的液體，漸漸地浸溼了她的衣袖。
殷含笑輕嘆了一聲，環住了關舒兒纖弱的身子，低低勸道：“沒事的，有我在……”
這個一心戀慕著自己心愛之人的痴女子，如何不教人心疼啊……
PS:差一點就鴿了的靈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