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剛起，顏織素等人便齊齊回了神，微微弓腰，右手背於身後，道：“柳姑娘——”
這是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沉香眾人對柳且落的統一行禮方式。
只見門口一個大紅的身影緩緩而來，“小郡主光臨敝閣，有失遠迎，還望您勿怪！”
“怎麼，看了半天的好戲，終於肯出來了？”璇璣郡主語氣中滿是輕蔑。
柳且落卻像沒聽到小郡主的話似的，輕笑：“郡主此來，想是已經解開謎底了？”
“我……”原本還趾高氣昂的璇璣瞬間就變了臉色，臉上的表情變幻了幾次，“本郡主找了幾個月，遊歷了多少地方，請教了多少大師，根本就找不到你所說的那個東西，你分明就是戲弄於我！”
在場眾人都覺著有趣。這個小郡主雖然飛揚跋扈些，心卻不壞，不管誰的話都會信上幾分，也不想萬一人家是開玩笑的，她可不就白費力氣了麼？
柳且落憋著笑，面上卻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小郡主，既然您並未尋到答案，今日來我降香閣是想向妾身請教，還是想來找妾身的麻煩呢？”
這話卻是明知故問了，光看周圍的一片狼藉，哪裡像是來虛心請教的。
“本郡主是什麼身份，怎麼會找你的麻煩？”璇璣郡主瞪著杏眼氣呼呼反駁了一句，猶豫了一下後，聲音卻不知為何低了八度。“我就是想知道謎底……”
搞了半天，原來真是過來請教的啊？
“妾身明白了——”柳且落回身，對顏織素他們說：“你們都下去吧，我與郡主有話要講！”
“可是……”顧陵遊明顯不放心，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顏織素以眼神制止了，只好跺了跺腳，不情願地跟著眾人出了門。眨眼間，閣內便已經走得空空蕩蕩，就剩下了柳且落和璇璣郡主。
“你想幹嘛？”璇璣郡主一臉警惕地望向她。
這是什麼眼神？光天化日之下，自己還能把她生吞活剝了嗎？
柳且落開始有點喜歡這個心思恪純——換句話說就是腦袋一根弦，蠢萌蠢萌的小郡主了。
“小郡主不是想要知道答案麼？”柳且落繞過璇璣郡主，走到桌邊斟了兩杯茶，又端了一杯奉給了璇璣郡主。“這樣的秘密，自然只能告訴小郡主一人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嗯，那你說吧！”小郡主竟然真的信了，接過茶盅順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還真是好騙啊……
“世間有一物似有似無，時有時無；既盛得下錦繡華堂，也容得了一朝衰頹。小郡主，妾身此謎的謎底便是——”她從袖中取出一物，遞給璇璣郡主。
“這是……鏡子？”
柳且落拿給她看的，正是一個小巧精緻的菱花鏡。
璇璣郡主登時便來了火氣：“你是在耍弄本郡主麼？一個小小的鏡子，如何能……”
“郡主不信？”柳且落打斷了她的指紋，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已經冷若冰霜。“您雖貴為郡主，但這世上無奇不有，您難道也通通見識過？”
“我……你放肆！”
“小郡主你——照過鏡子嗎？”
璇璣郡主一愣：“廢話，哪個女子不照鏡子起坐梳妝？”
“那就是了！”柳且落將菱花鏡翻了個個兒，讓平滑的那一面對著璇璣郡主。“當你在鏡前時，你同樣也在鏡中；當你起身時，鏡中那人也會隨之離開，這難道不是似有似無，時有時無？世間萬物，皆有興衰，盛極一時也好，一朝傾頹也罷，鏡外如何，鏡內亦是如何。古往今來數千年，盛極則衰者有之，否極泰來者有之，變換無常。小郡主，這世間本就沒有永恆，俯仰之間已為陳跡，根本就是稀鬆平常之事。”
其實她本沒想著說這麼多來著，一下沒忍住……
璇璣郡主好像被嚇到了，半天都沒有再反駁她一句。
她也很快反應過來了自己的失態，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小郡主，您兩度來找妾身的麻煩，該不會是真的把妾身當成情敵了吧？”
誰知這個小郡主竟然相當坦誠地承認了下來：“是啊！誰讓你總是糾纏著九哥哥——”
柳且落哭笑不得：“小郡主，妾身只是一介青樓女子，且不說季王殿下對妾身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就算有，也不可能明媒正娶一個出身青樓的花魁，否則天下人會如何取笑於殿下？您細想即可。”
這道理，璇璣自己未必不懂，也在任性之下脫口而出。可是這話從柳且落自己口中講出，卻更像是在自嘲，聽上去多少倒更悲涼些，弄得她反而心虛起來。
“其實……”她身居皇家日久，早就習慣了眾人前呼後擁的奢華生活，脾性難免恣意自我，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組織自己的語言。“本郡主只是覺得……”
“璇璣郡主，聽過沉香嗎？”
“沉香？”
璇璣郡主一臉迷茫，這也難怪，她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又怎知江湖之事？
柳且落在璇璣郡主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衣襬很長，甚至都滑落在了地上。“江湖中有一個組織叫做沉香，而我——柳且落，就是沉香的掌門人。至於季王殿下為何會與我過從親近，是因為——”
“因為你在輔佐他？”璇璣郡主反應過來，驚叫。
嗯，還算聰穎——
柳且落笑得無害：“小郡主，您對季王殿下的心思，妾身明白。與其在此與妾身過不去，不如——”她青蔥般的玉指忽然勾上了璇璣郡主的小尖下巴，聲音也瞬間嫵媚了起來。“和我做個交易吧！”
“做……做交易？”璇璣郡主的眼神從她纖長的手指望向了柳且落那張彷彿魅惑天成的容顏，呼吸幾乎停滯。
----------------------------------------
璇璣郡主離開後，實在看不下去的顏織素在她身邊低聲道：“家姐，您能不能把自己一臉的算計收一收？太明顯了！”
“是嗎？”解決了一件大事的柳且落顯然看上去心情大好。“事情解決了，皆大歡喜不是嗎？”
皆大歡喜？不見得吧……
顏織素心中暗暗腹誹著，隨而又開口：“家姐，您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璇璣郡主？”
“織素，你早就知道了，何必明知故問呢？”
好吧，當她沒問——
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順便引出沉香掌門是為了輔佐季王殿下才會多方接近，藉以打消這位痴心於季王殿下的小郡主的疑慮。而作為輔佐自己九哥哥的肱骨力量，小郡主就算再如何率性而為，也一定不會再來找家姐的麻煩，一箭雙鵰！
她的家姐，真是越來越腹黑了——
“話說回來，您到底和小郡主做了什麼交易？”
“這個嘛——”柳且落笑意更濃，“很簡單嘍，只要她不再找我的麻煩，我就幫她把季王殿下勾到手！”
得，家姐現在連媒婆的工作都不放過了！
顏織素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PS:請原諒我今天的文寫的跟翔一樣，今天才得知原學校把我的學生檔案給弄丟了，還一個個推卸責任，現在所有後果由我自己來承擔，靈兮實在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唉，請多多諒解啊，靈兮會慢慢找回狀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