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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節 世間情動

同時也是在外灘另一家餐廳裡,顧澤和肖離正在等路遙和昭昭到。這是肖離第一次見顧澤朋友,是有點小緊張,但以她的驕傲性格,是打死都不會說的,於是她偷摸著想從顧澤口中套點話,瞭解一下今晚要見的這人是誰,性格怎麼樣。

“這是你哪個朋友啊?”肖離問,“男性朋友?女性朋友?”

顧澤淡淡看她一眼,“怕了?”

“呵,怎麼可能。”

顧澤逗她:“如果我說是前女友呢?”

肖離眸色一暗,端起桌上的水微微笑起:“那你信不信,等她一來,我就會有份大禮送給她。”

正巧這時昭昭和路遙到了,顧澤抬手示意他們在這邊,肖離遠遠地打量著昭昭和路遙,端著水的手還沒松。

顧澤從她手中拿走杯子,小聲說:“收起來吧,如果你朝昭昭潑水,路遙會跟你拼命的。”

肖離:“我又不傻,他們倆一走進來那親密程度就已經暴露關係了。”

“觀察倒挺仔細。”

“如果連這點眼力都沒有,怎麼做記者。”

路遙和昭昭走到桌前,顧澤起身介紹:“這是肖離。”

“你好,路遙。”“我叫昭昭。”

昭昭總有種感動欣慰的感覺,左看右看都覺得肖離很好看,和顧澤兩人真當是郎才女貌。

“你長得好好看啊。”昭昭一向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肖離客氣地回:“謝謝。”

但昭昭也有說錯話的時候,“不過你和佟夢的好看不是一種好看,佟夢偏美豔,你是高冷,就像……啊,紅玫瑰和白玫瑰一樣。”

路遙見狀忙拉住昭昭:“好了好了,你剛不是說餓了嗎?來點菜。”

肖離聽過佟夢這個名字,上次顧澤回來解釋合照的事情時說到過,於是她面上雖還帶著笑,但手伸到桌上準備去掐顧澤。顧澤似早就知道一樣,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她的手,“不急,我們回去聊。”

等菜上來的空隙,顧澤問路遙:“所以你最近到底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就算不需要我幫忙,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也好。”

路遙本想回“滾遠點”,但當著肖離的面,又想要給顧澤一點面子,便含糊其辭地說:“差不多就是我爸來上海了,知道我和昭昭在一起不是很高興,然後就給我製造了點麻煩。”

顧澤聽後,也不禁蹙眉,“這倒真是件棘手的一件事。”

肖離沒聽懂,顧澤給她解釋:“路遙是北京路氏集團的公子,所以他的戀愛故事難免會帶上點電視劇裡豪門家族裡的影子。”

聽這個解釋昭昭立馬就笑了,和路遙說:“你看吧,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像電視劇。”

路遙回:“我也沒想到顧澤竟然智商和你一樣。”

顧澤:“我也沒想到路少爺還有這麼落魄的一天。”

路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顧澤:“那也要看是什麼品種的駱駝和馬。”

兩人一來一往又開始嗆起來,昭昭對此已經習慣了,拉著肖離說:“別理他們,每次他們兩聚在一起,我就覺得我是第三者一樣。我們聊點別的吧,是你追的顧澤,還是顧澤追的你?還有……”

愉快的晚飯結束後,四人一起走出餐廳。剛和顧澤肖離告別完,昭昭和路遙就意外遇見何想和薛爸爸,正好打了一個照面。

薛爸爸此時正氣頭上,看到昭昭站在路遙身邊笑得開心,想起路翎的話更是覺得諷刺。

“爸,媽,你們怎麼在這裡?”昭昭先開口問。

“你怎麼又和這小子混在一起?!”薛爸爸不由分說地拉著昭昭,“走,我們回家。以後再也不要和這小子有來往了!”

“爸?怎麼了?媽,發生什麼事了嗎?”昭昭掙扎想擺脫爸爸的手,但掙脫不掉。

路遙見狀忙上去攔住薛爸爸,客客氣氣地說:“叔叔,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先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爸!”昭昭急了,“你再瞎說什麼啊!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態度就變了啊。”

昭昭向何想求救,“媽,你快說爸兩句啊。他是不是喝醉了啊。”

可何想不理昭昭的話,也和路遙說:“我的想法沒有錯,你和昭昭根本不適合在一起。趁現在還不晚,分手吧。”

“我不分手!”

昭昭話音剛落,薛爸爸抬手便給了她一巴掌。從小到大,薛爸爸從來沒有打過昭昭,這是第一次。打完昭昭後,他的手也在微微發抖,昭昭更是難以置信地看著薛爸爸。

昭昭的淚瞬間就下來了,拉著路遙轉身就走。

薛爸爸在她身後喊她:“昭昭!回來!”

一個中年男人在路邊聲嘶力竭地喊著離去的女兒,此刻什麼尊嚴什麼面子都不要了,只想女兒回頭再看他們一眼,只想女兒能稍微心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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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

但昭昭毅然離去,連路遙都不忍心,勸她:“昭昭,我們別生氣別著急,先和叔叔阿姨聊一會,說不定有什麼誤會呢。”

“能有什麼誤會。這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就是不能接受我們倆在一起,所以我也不再需要他們的同意了。”

“昭昭,你先冷靜一下……”路遙還打算說什麼,昭昭拉著他的手又緊握幾分,頓了一會,才抬頭小心翼翼地說和他說:“路遙,別勸我回頭。我是用了全部的力氣離開的,如果我此刻回頭了,我怕……我怕我就再也沒有這個勇氣離開了……

“路遙,帶我走吧,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

深秋的晚風吹得人刺骨地冷,而路遙心裡卻燃起了一團火,他在她眼中看到影影倬倬的路燈與自己。

路遙反手將昭昭的手緊握在手心,轉身朝遠處的薛爸爸和何想深深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對不起,你們的女兒我帶走了。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會好好照顧她的。真的非常抱歉,但請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她。”

昭昭愣愣地看著路遙,聽他和自己爸媽說的話,心中一陣陣地激盪,那種情緒是山頂上的鐘鳴,是懸崖邊的海風,怒吼著撲面而來,把心填得滿滿當當。只覺得夠了,別無所求,一切都足夠了。

路遙說完回身看昭昭還傻傻地看著自己,便笑了,“傻瓜,看什麼啊。走了,我們回家。”

兩人攜手在黃浦江沿岸線邊奔跑,燈紅酒綠迷離的上海是他們的背景,這是逃離,更是嚮往。風呼嘯著從兩人的緊握的手指間穿過,揚起兩人的髮絲,聽踢踏的腳步聲,聽悸動的心跳聲,唇邊揚起笑,眼中有光彩,星河月夜,江影流離。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噹啷響。

世間情劫,不過三九黑瓦黃連鮮,糖心落低苦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