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又來了……
方才那個動作是他們驚蟄特定的,象徵著危險的降臨。
“大哥——”蕭破也頓時警惕了起來,右手無聲無息地覆上了腰間的環刀。“這次還是宣先生的人嗎?亦或者說,又是那些所謂名門正派派來的打手?”
“管他呢!”傅君揚微微冷笑了一聲,“已經是這個月第七次了,他們不煩,爺還不耐煩了呢!呵,宣老鬼也好,那幫子孬貨也罷,爺今兒就放開手腳殺個夠!”
殺氣,在最後一個字落地的瞬間沸騰了起來。
話音剛落,那些原本還在佯裝飲酒的男人們頓時有所動作了——
不知是何人一聲厲喝,那幾人如牽線木偶般迅速抽出腰間的刀劍,足下一蹬直直衝著傅君揚的咽喉而來,尖厲的劍刃彷彿能夠在無盡虛空之中割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來。
洶湧的真氣,一時被男人齊齊聚集在了左手之上。
“信不信,傅爺用一隻手足以對付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小嘍囉!”傅君揚勾起唇,冷冷地笑著,似乎完全不把對面十幾人放在眼裡。
身周,殺氣乍起,頓時有如刀刃鋒銳,在場之人但凡功力底子稍差一些的,甚至隱隱內氣胡亂翻湧著,喉中腥甜之味愈重。
兵器加身的幾人面面相覷,大喝一聲便縱身殺了上來。
“大哥……”
蕭破皺了皺眉,甫一擔憂地喚出口,便被一張被“五馬分屍”的木桌轟隆一聲阻斷了去路。
煙塵中,一聲斷喝:“你不許出手!”
唉,又是只能看戲不能上手啊——
然而,蕭破內心縱有千萬個不願意,也只好一臉幽怨地自己提溜了一張尚算完好的椅子,坐在酒櫃旁邊撐著下巴,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看得出那幾人武功底子相當深厚,彼此之間的配合也是默契十足。有人招式之間著意牽制男人左手的一切動作的同時,也有人全力攻其下盤。
而傅君揚則以防守為主,腳下卻分毫未動。
就在幾人與傅君揚劍拔弩張之時,店中僅存的幾位客人都被嚇走了,那位白衣書生卻紋絲未動,恍若無聞般自顧自飲著酒,全然不理身周驟冷的氣場。
不過那些人倒像是完全沒有把白衣書生放在眼中的樣子,所有的殺招一個不落都用在了傅君揚一個人的身上。
反觀傅君揚,明明是獨身一人面對著十數個武林高手的圍攻,卻仍舊氣定神閒的模樣。更稀奇的是,他竟然真的全程只用一隻左手便輕飄飄擋住了對方幾近全力的每一擊,連身子都一直留在原地,完全沒有動過位置。
只不過越是這樣打下去,那些武者便驚愕地發現——男人的嘴角始終噙著一絲徹骨的冷笑,眸中光芒也趨近狂熱,甚至愈發變得瘋狂。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你們不是宣老鬼的人吧,身手比之前來過的那些貨色的確好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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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很好,正好爺這兩日心情不爽,拿你們練練手,也算是你等鼠輩不枉來這一場!”
此時,蕭破看戲看得正歡快的時候,酒鋪老闆的腦袋忽然從酒櫃檯子後面冒了出來,小小聲地發問:“蕭先生,你不打算上去幫幫傅先生嗎?”
“幫?”蕭破從鼻腔裡重重哼出一聲,“就憑這些學了一點花拳繡腿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的傢伙,大哥一個人綽綽有餘,用得著我插手?”
再說了,大哥這段時間因為卿兒姑娘的事一直煩心,如今好不容易來了一群冤大頭自願拉仇恨,他歡呼雀躍還來不及呢!最好這幫人真的能讓大哥盡興,這樣他回去就不會備受折磨了。
一旁的蕭破一臉美滋滋地暗爽著,那些江湖武者卻不禁大駭。
出任務前,主人就著重強調過醉閻王傅君揚的厲害,世上少有人及。他們一個個都是接受過幫派裡最嚴苛訓練的良才,又是初入江湖,少不得年輕氣盛,哪個能聽得進去?
直到真正交手之後,他們才明白了過來——
閻王教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尚不曾醉的傅君揚便恐怖如斯,那飲了酒的醉閻王會是什麼模樣……
再次被擊退之時,其中一人突然轉換了步法,從重拳瞬間換成鏟腿,朝著傅君揚的膝蓋而來。顯然,他是看中了傅君揚一開始的承諾——只用左手。一般來說,如果對方將內力過多傾注在身體的某一處,其他部位便會比平常更脆弱,那麼趁此機會攻擊下盤應該是最穩妥且勝算極高的招數。
哼!怪就怪你非要說什麼大話……
“咚——”
又是一股煙塵散去,眾人這才勉強看清了眼前的境況——
先前率先出擊的那人已經被重重甩了出去,整個人被實實嵌在了二樓樓梯的木質欄杆中間,身子各處軟趴趴的,血漬噴濺得哪裡都是。其人也是氣若游絲,看起來好像是經脈盡毀,就算當即不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方才的那一招,就連一直目不轉睛關注著戰情的蕭破都完全沒有看清傅君揚的招式。
一個來月沒見大哥真正動手,沒想到今日一見竟越發精進了!
蕭破暗暗由衷感嘆著。
“你……”剩餘站著的幾人顫抖著開口,“你這是耍詐,說好的只用左手……”
話還沒說完,男人便一腳狠狠砸在了說話那人的臉上,登時連那人腦袋後的牆面都深深凹陷了下去,可見其力道何其可怕。
直到面前的人一個個呻吟倒地,傅君揚眸中的血色才消散了許多。他順手在身旁碎裂雜亂的桌椅之中挑了一根銀光耀耀的紅纓鏢,冷笑更勝:“不錯啊,我是這麼說過——不過,你幾時聽說我傅君揚,是個言出必行的君子?不過呢,這場仗爺玩得很痛快,就不取你們性命了。小子,回去多歷練兩年再來吧!對了,順便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想要傅爺的命,那就自己親自來取,爺時刻相候!”
戰意漸息,坐在窗邊的那位白衣書生總算是放下了酒杯,遙遙朝他們這裡望了一眼。
這一架打得實在是暢快,近日來的鬱悶似乎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傅君揚滿意地起身甩甩臂膀,古銅色的肌膚附著方才一戰的汗漬,在光亮之下熠熠閃爍著。
然後,轉身。
與此同時,耳邊驟然傳來一聲劃破虛空的錚鳴。
有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