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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壹】全書最慘——男主

下元節,長安街燈會——

自從那次放卿兒私自下山卻遇到魏逢覺之後,傅君揚便長了個心眼,再也不敢留卿兒一個人在外面了,這次下山賞燈更是不敢有絲毫馬虎地跟在卿兒身邊,片刻都不敢離身,生怕一不小心就出了問題。

後果就是,他和蕭破從堂堂驚蟄組織的大當家與二當家榮幸地搖身一變,成為了她們的——拎包小弟。

沒錯,是她們,除了卿兒之外,還有一個……

“姐姐,我想要這個!”

“姐姐,那邊的燈更好看,咱們去那邊好不好?”

“姐姐……”

望著前面玩得正歡全然忽視了身後還跟著兩個男人的卿兒與蕭敘,傅君揚有些幽怨地轉頭瞪了身旁的人一眼,咬牙切齒地低聲罵道:“阿破,都是你幹的好事!”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大哥……”蕭破攤了攤手,頗有些哭笑不得,“我怎能料想到姐姐居然會一口答應啊,她從前可一向是生人勿近的,誰知道……”

這件事,的確說來話長了——

臨出發之前,卿兒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他曾經提起的清音坊主人,也就是蕭破的親生姊姊,當下便來了興趣,說什麼都要先去拜訪一番。他與阿破拗不過她的興致勃勃,只好應允,先帶她去了清音坊。

他原本也想著蕭敘畢竟是他多年的好友,又是當年建立驚蟄的功臣之一,如今他快要娶親了,多少也該介紹自己未來的夫人給蕭敘認識一下,正好卿兒提及了此事,他也就順水推舟了。

但傅君揚和蕭破都沒有想到,見到蕭敘的第一面,卿兒就甜甜喚了一聲——

“蕭敘姐姐,你可是真好看,像畫上的仙子一樣貌美呢!我從前聽先生講過一句詩——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又提到古有李延年所作之句,寫到‘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當時只當是誇大其詞,如今看來,想必寫的就是姐姐這樣的絕世美人了吧?”

被身邊的吞月耳濡目染了這段時間的她,對這種不加修飾但真心實意的甜言蜜語可以說是張口就來,一字不差地順溜到底,連個磕巴都沒有。

而一向不喜理睬生人,以脾氣火爆古怪著稱的蕭敘,竟也在卿兒一連串的奉承之詞之下輕輕怔了怔,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覆為好。

但卿兒接下來的這句話,卻著實把傅君揚和蕭破嚇出了一身冷汗:“蕭敘姐姐,反正現下已近日暮,坊內大抵也沒什麼要事處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長安街逛逛?”

此話一出,傅君揚心下暗道一聲不好——蕭敘一向性子疏離,脾氣也不大好,身邊的人無不被她斥過罵過,就連她的親弟弟和救命恩人傅君揚都不例外,更不用說旁人了。況且,蕭敘為人孤僻些,最不喜歡和人接觸,尤其是陌生人,卿兒如此親近自然是出於好心,但蕭敘能不能接受就另說了……

“那個,卿兒啊……”傅君揚一邊偷眼看著蕭敘的表情變化,一邊惴惴然地開口,“清音坊中諸事繁雜,很多都需要阿敘親自來處理,大抵是沒什麼時間陪咱們去賞燈的……”說著,還不忘給身旁的人遞了個眼色。

“是啊是啊!”蕭破頓時會意,只好陪著笑道,“姑娘,我姐姐她……”

“好。”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瞬間令兩人目瞪口呆,下巴也差一點脫離身體控制,“咣噹”一下砸到地面上。

這是……同意了?

“真的?”卿兒頓時喜笑顏開,“那就說好啦,蕭敘姐不許耍賴哦!”

蕭破眨了眨眼,有些艱難地弱弱開口:“姐……姐姐啊,你其實不用勉強……”

“怎麼,你不歡迎我去?”

“不不不,不敢……哪裡敢呢……”

蕭敘冷冷的眼神一瞥過來,蕭破和旁邊的傅君揚頓時便啞了火,灰溜溜地閉了嘴——這兩個驚蟄頭等的當家人,不論是在江湖中還是在小小市井內都算得上說一不二的大人物了,但在蕭敘面前,他們卻像是被拔了毛的貓一般,只有團起身子蜷縮在角落裡的份兒,誰敢說什麼?

蕭敘不露痕跡地瞪了二人一眼,再轉過頭來時,語氣便不自覺柔和了幾度:“你叫卿兒是吧?還請略等一等,我去內屋換身衣裳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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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簡直難以置信——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運籌帷幄冷靜自制,從小便渾身散發著“拒人以千里之外”氣息的蕭敘嗎?

明明……明明是個連堂堂醉閻王都敢連追帶打驅趕出來的人物,如今在卿兒面前,不僅沒有發脾氣也沒有計較卿兒的提議,居然,居然還露出了春風般和煦的笑容!

這種笑容,別說他沒見過,就連蕭敘的親生弟弟——蕭破也很少得見!

這這這……這算是歧視吧?赤裸裸的偏心啊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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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卿兒的熱情邀請,就連蕭敘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想也不想滿口答應。只是下意識覺得,如果她不答應的話,一定會錯過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按理說,就算物件是卿兒,她也應該拿出對待傅君揚和親弟弟的態度,少不得要不鹹不淡地嗆上幾句然後直接送客才對,為何……

“姐姐,你看——”卿兒歡喜的叫喊聲打斷了她的沉思,指著前方的一片奼紫嫣紅,“那邊的燈好美,還有集市呢!咱們去瞧瞧好不好?”

“哦,好……”她慢了一拍才應道,被卿兒半拖半拽地往她說的那處集市快步而去,“對了,寄錦姑娘她……”

他們一行人剛到長安街不久,卿兒就讓身邊跟著的寄錦去長安街往東的那條朱雀大街上尋一家叫做凌玉閣的店鋪——這家店她是聽過的,店面不大,裡面售賣的大多都是藥草所制的香囊,由於這香囊雖不算什麼稀罕之物,但勝在其中香味奇異又好聞,是京中獨一份的,所以尤其得王公大臣及其親眷的喜愛,佩戴之人也大多都是非富即貴,一時在京中也趨於流行。

“不必在乎寄錦,她一會就會回來了!”看到花燈旁置放著琳琅滿目的小攤子,卿兒眼中一下就亮了,拿起攤子上的一對玉訣細細把玩著,“姐姐,你看,這個漂不漂亮?寄錦會喜歡嗎?”

“寄錦?”她一愣。

“是啊!”似乎有些嫌棄這玉不夠通透,她便放了下去,又挑了一隻精緻的白玉瓔珞,“過段時日便是寄錦的生辰了,我原本還在愁心應該送些什麼呢!還好姐姐在這兒,還能幫我掌掌眼,要是光指望這幫臭男人的眼光,寄錦不嫌棄死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