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破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一個激靈鬆開了懷中的寄錦。
與此同時,同樣慢了一步的反胃感也緊接著席捲而來,近乎激烈地衝擊著他的頭腦與全身感官。
寄錦嚇了一跳,也不顧自己腳下還是無力狀態,趕忙往後挪動了幾步,算是遠離了“危險區”。
“二當家,您沒事吧……”她有些擔憂地出聲。
“沒事……”蕭破側過了身,捂著嘴,似乎在努力壓抑著想吐的慾望。
為了轉移注意力,他選擇將視線放到了身後這幾個倒在地上翻滾哀叫的男人身上,低聲喝道:“你們幾個,大半夜的對人家姑娘圖謀不軌,知不知羞恥!”
“這……”對面一個傷得還算輕的男人愣了一下,“我們沒有圖謀不軌啊……只是問個路而已,怎麼就扯上什麼羞恥不羞恥了呢?”
“問路?”一旁的寄錦訝然出聲,“你們方才攔下我,只是為了問路?”
“是啊……”另一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哀哀呻吟著,嗓子捏起來,像蚊子細細的嗡鳴聲一般解釋道,“我等兄弟日前喝醉了酒,一時不慎便走岔了路,繞了半天還在原地……英雄你也看見了,現在已經入了夜,沒幾個出來走動的,我們好不容易才看到了這位……這位好看的小姑娘,想著終於可以問問路了,誰成想……”
說到這裡,一個大男人竟委委屈屈地流起了眼淚:“我們真的沒什麼惡意啊,只是想問個路而已,誰知道會平白挨一頓揍啊……嗚嗚嗚,你們怎麼……怎麼也不聽人把話講完啊……”
“那……”寄錦簡直哭笑不得,“你們一開始為什麼不說清楚啊?”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那男人哭的更兇:“我們倒是想說啊……姑娘你,不是沒給我們機會麼……嗚嗚嗚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路,您就已經動手了,這也怪不著我們吶……”
旁邊的幾個男人們徹底被一頓莫名其妙的胖揍給揍醒了酒,聽了那人的哭訴,一個個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一上一下,很是整齊統一。
這……這就有點烏龍了……
她掩飾似的扯了扯嘴角,著實有些尷尬:“那個……不好意思啊各位大哥,是我魯莽了……要不,要不我送你們去就近的醫館診治吧,醫藥費我出!”
“不不不,不必了——”男人們頓時慌了神,連連擺手道,“我們自己去就行,不麻煩了,不麻煩……”
說罷,也不等她張口說什麼,一個個如同被拔了毛的公雞一般瞬間落荒而逃,彷彿慢上一刻就會被面前這二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寄錦呆呆望著幾人逃之夭夭的背影,心裡不由得閃過幾絲愧疚。
自己似乎是有些過於敏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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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錦丫頭——”
耳邊突然響起的男子清亮之聲喚回了她的神智,循聲轉過頭:“啊……二當家,怎麼了?”
蕭破眼皮一挑:“你的髮髻散了。”
“啊?”
寄錦後知後覺地上手一摸,這才發現——原本插在自己頭頂髮髻上的那根簪子斷成了兩截,搞得一頭青絲散下來了大半。應該是方才交手過程中不小心弄折的,只是她的注意力一直在那幾個男人和蕭破的身上,所以並沒有理會。
她伸出手去,想要將斷成兩半的簪子取下來,奈何那斷簪上已經纏繞上了幾根頭,寄錦扒拉了幾下沒有成功後,忍不住著了惱,也不怕疼,一使勁就連著那幾根亂糟糟的頭髮一起拽了下來。
“真是麻煩……”寄錦小聲抱怨了一句,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在周圍地上轉來轉去,繼而隨便撿起了一根不粗不細的樹枝,口中咕噥著,“算了,將就用吧……”
“哎哎!別用這個——”蕭破連忙將那根樹枝奪了下來,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呢?還好現在尚是後半夜,沒什麼人,若是放到白日裡被他人瞧見了,還指不定會說出什麼“有傷風化”,“沒有教養”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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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吧!”他反手將自己頭上的那根銀制流雲髮簪取了下來,遞給她。
寄錦倒也完全沒有客氣,毫不猶豫地接了,胡亂挽了一個看得過眼的髮髻,拿銀簪固定了:“謝啦二當家!等我下次有空了,給你買根更好看的——”她停了停,又補充了一句,“您原先用的這根也太沒有美感了,滿大街都能買得到,醜的很!”
蕭破不由得失笑,這丫頭真是被慣壞了,承了他的人情不說,還不忘腹誹一句,當真是不識好人心!
“說起來——”他把那根從寄錦手裡換過來的木棍用在了自己頭上,反正他一向不喜修飾形容,更不用說在意頭頂髮髻上插著的是髮簪還是木棍了。“你的病症是……”
“你果然還是好奇這個——”寄錦略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繼續了下去,“唔,這個說來話長了……簡單來說呢,我對動物的血有反應這種怪異的病症是生來如此,我爹孃不是沒找過大夫,都說找不到緣由——所以呢,我可以習武,可以傷人,但絕不能接近屠宰場、菜市口那種地方,因為動物的血腥氣息甚至會令我窒息。”
蕭破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怪不得寄錦上山這麼多年,不論是武功還是女紅都學得融會貫通,比一般女子悟性更高,卻從來不沾庖廚。從前他們還調侃過寄錦,說女子在世怎能不會做飯呢?當時還遭了對方一頓白眼。
“咦,二當家你不問了?”寄錦有些意外。
“有什麼好問的……”蕭破頗不以為意,轉過身去,“方才的事,你不是也沒有追問我嗎?有些事,不願讓他人知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求。行了,快些回山吧,再耽擱下去,大哥他們怕是要等著急了……嘖!”
話音剛剛落定,蕭破的聲音便毫無緣由地中道而止。寄錦很是詫異地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
對了,差點忘記了大哥和卿兒姑娘……這可難辦了,也不知道姐姐與楚先生搞定了沒有……
他苦惱地扶額,長長嘆出一口氣。
這一天天的,怎麼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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