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知雪有些驚訝,她不知道為什麼程讓會在這個時候問這樣的問題。
她還不知道怎樣回答,於是支支吾吾的說:“程讓……”
“小姨。”程讓打斷了花知雪要說的話,或許是他怕聽到花知雪的回答,因為在他看來,從花知雪帶著周正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花知雪就不再是他的了。
程讓有些難過的繼續說:“小姨,我不想離開你。其實一開始他們告訴我可以去美國的時候,我就很糾結,我不想去。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花知雪恍然大悟,原來程讓拒絕周正不完全是因為那個人是周正,更多的原因源自於他自己的內心。她是真的沒想到,原來程讓這麼戀家。
不過也不難理解,程讓雖說上學的時候學過英語,但用於出國對話完全不管用,所以他的害怕是完全正常的。
可眼下這個階段,花知雪不能心軟,她就像是在送一個剛剛上學的孩子,一旦有一絲妥協,那將會功虧一簣,誤了他半生。
花知雪把心一橫說道:“去吧,你已經沒得選了,在國內你已經不能打拳了。”
“我不在乎,就兩年,兩年後我還可以比賽的。”程讓像個孩子一樣耍賴:“小姨,我不想離開你。”
“我也不需要你了。”花知雪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唯一一句可以讓程讓死心的話。
程讓的眼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立刻熄滅了,他想了想問:“你真的和周正在一起了嗎?”
“是。”花知雪幾乎不假思索。
毫不誇張,她幾乎能聽到程讓用力咬牙的聲音。
可他最後還是輕輕呼了口氣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走?”
花知雪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不知道此刻的她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她想了想說:“明天。”
程讓冷笑了一下:“你就這麼著急趕我走哦?”
花知雪沒回答。程讓轉頭四處掃視了一下,難過的說:“我會馬上收拾完的。”
花知雪覺得自己的呼吸就要不穩了,為了不讓自己失態,她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她想了想,有些顫抖的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塞到程讓的手裡:“這個拿著,不著急收拾。明天你上午九點的飛機,明早會有司機來接你,送你去機場。今晚你就住在這,我回去住。”
說完,花知雪馬上要走。
程讓還是叫住了她:“小姨。明天,你會去送我嗎?”程讓弱弱的問。
花知雪覺得自己喉嚨處不知道堵了什麼東西,難過的要死,她站在那裡半天,可最終還是沒有回答程讓。
花知雪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她甚至忘記了多拿一件衣服。
回到家,為了不讓家人看出她有什麼異樣,花知雪馬上回了自己的房間。
關上房門,所有的情緒才翻湧而出。她坐在地板上,卻發現怎麼也哭不出來。
走到窗邊,花知雪發現樓下的那盞路燈竟然不亮了。還真是應景啊,難道它也知道程讓要離開了嗎?
花知雪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麼不能和程讓好好說,好好道別,告訴他她會等他回來,會期待和他一起實現他的夢想。
可冷靜下來想,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用這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趕他走。
花知雪靜靜地坐在窗邊,沒有開燈也沒有開酒,只是呆呆的望著那盞不知道為什麼壞掉的路燈。
路燈一夜都沒有再亮起來,就像花知雪的心一樣再沒有了光彩。
第二天程讓被花知雪的司機準時送到了機場。他站在登機口左顧右盼都沒有看到花知雪的身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上就要來不及了,可程讓依舊沒有看到花知雪。
他知道,她不會來了。
程讓不再期待,他低著頭,萬分失落的踏上了飛機。
看著程讓乖乖的上了飛機,花知雪的心也總算落了地。轉身後,兩行滾燙的淚水卻情不自禁的滾落下來。
走吧,去成就自己的夢想吧,花知雪在心底不停的念著。
離開機場,花知雪發動車子,車子系統裡卻響起了那首花知雪平時根本沒放在心上的老歌: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的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在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聽著歌,花知雪不自覺的就開著車來到了和程讓住的小區。
她上了樓。開啟房門時,才發現自己心痛得早已麻木了。
最先吸引她目光的是茶几上的銀行卡,和下面壓著的一張字條。
這卡是花知雪昨晚上給程讓的,他沒有帶走。
字條上歪歪扭扭的是程讓的筆跡:
小姨,對不起小了你11歲。這是我永遠無法彌補的。得知你已經和周正在一起後其實我還是不想相信,但既然你說了,我也沒有理由懷疑。雖然我不甘心,但還是祝你幸福。
這卡還給你,我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你不用擔心。冰箱裡的菜要趕快吃,自己不會做就去找鄒璐姐,不過她現在應該正在和渣男大叔戀愛沒空管你,那就讓周正去學做菜吧。再一次祝福你。
小姨,兩年後我會回來,如果那時你們沒有結婚,那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和他公平競爭的機會。如果你們兩個已經分開,那我會以一個男人的方式再去追你一次。
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勿念。
當花知雪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崩潰了的時候,自己已經將程讓寫的信攥成了一團。
突然電話的鈴聲把花知雪從悲傷里拉了回來。定睛一看是周正打來的。
周正用那渾厚的聲音問:“程讓走在了?”
“嗯。”花知雪用濃濃的鼻音回答。
周正雖然聽出了花知雪的異樣卻也沒有多問,就只是淡淡的說:“挺好的,兩年的時間他應該可以長成一個不錯的大人了。”
“不重要了。”花知雪十分理性的回答:“我只是覺得,我把該做的都為他做了,這樣就夠了。”
“別太悲觀,他會回來的。”花知雪沒想到周正竟然也會安慰人了。
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調整好狀態問道:“打電話來什麼事?該不會只是八卦一下吧?”
周正笑了笑說:“當然不是,這邊有個專案,需要你那邊出個策劃,我現在正在往你公司去,如果你狀態調整好了,就過來吧。”
花知雪應了一聲,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四處看了看這個房子,然後給保潔阿姨打了電話,她告訴阿姨自己近兩年都不會再來這裡住,而且也不會租出去,讓阿姨來收拾下。
然後她就果斷的開車朝自己的公司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