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現在知道怕了?”方祁冷笑一聲,當他是被自己的氣勢震懾住了。
可誰知,緊跟著卻見叫花子忽然呲著一口白牙銳氣一笑。
“老子玩夠了,你們回去交差去吧。”
話落,他轉身一縱,便從那高高的山崖上跳了下去!
“唉你……”
方祁急速衝到山崖邊一看,正往那深不見底的山崖下墜去的叫花子,竟還在笑著跟他招手!
“真跳下去了?!”
其餘人也沒想到他會有此一舉,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
“砰!”方祁怒衝衝的一拳砸在地上。
“該死!還不快追!”
“是!”
………
山崖下,本以為會是陰暗無光的谷底,可結果卻全然出乎所料。
一眼望去——
此地竟然是個由寒冰凝成的深谷!!!
那一谷的寒冰晶白閃爍,森寒陰冷,盡透著詭譎邪異……
傳聞世間有個至寒之地,叫做逆流谷,與世間至炎之地彼岸窟並稱為這辛川大陸上兩大最神奇的存在。莫不是這裡?
之前戰北疆每次閉關,便是在逆流谷中,不過他也只是聽人說起,並未親自到此瞧過。
怎料今日機緣巧合之下,竟來了這裡。
而這冰谷之外,陡峭的山壁處,那瀑布……那竟真是逆流而上的!
面前這一條寒流滔滔翻湧,沿著山壁繞谷逆流,就彷彿被施與了什麼陣法,奇妙至極,卻也詭異至極。
辛書閣中有古籍記載,這逆流谷之所以有至寒之稱,歸根結底便在於谷外的逆流之水和谷中的逆水之冰。
且與他的彼岸窟極為相似,據說這裡乃是比雪域至極之地還要冷的地方,因此,亦是人類無法到達的地方。
而這逆水之冰不僅是世上最冷之物,更堅如磐石,火燒不化。且不論春夏秋冬哪個時節,這逆流谷亦始終如此。
“阿欠!”叫花子抬手揉揉鼻子,“果然不負盛傳啊,真是冷的要命。”
話音剛落,忽覺一道冰冷之氣驟然襲來,他不由目光一縮!
那道寒冽至極的勁風猛地劃破空氣,還未近身便已覺寒意徹骨!而那般奇快的速度,更是讓人無暇反應,眨眼之間便已到了近前!
叫花子見勢眸中掠過一抹驚詫,似是未料到那個人正好也在。
玩心忽起。
盯著那道從冰谷中一閃而出的炫目白電,和直奔他頸前狠勢切來的白玉摺扇,他不躲不閃,竟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定定站在了那裡。
唯獨不像的,便是那雙黑亮的眼睛裡並沒有那種恐懼絕望的神情。
“哪來的叫花子?”
男人的聲音仿若從那九幽之境飄出來的生死咒,魔魅詭異之中盡透著陰冷與蠱惑,不知不覺間,便已攝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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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這話音盡數傳入耳中之際,那凌厲徹寒的扇鋒離他黑乎乎的脖頸已僅剩一指之距!
還好,不出所料,那人果然收勢了。
正面相對。
面前的男人——
一襲白衣勝新雪!
那一張俊美無暇卻又冰冷如雪的臉上,猶覆著一層尚未化盡的薄霜,彷彿是在這極寒之地沉睡了千年的魔王,忽然被他的出現擾醒了,那盡透著詭異與冷然的神情,便是他要震怒報復的前兆!
而男人那雙帶著一絲慵懶、一絲冷魅輕睨著她的眼……
是的。沒錯。沒有看錯。
那當是一雙集盡九幽磷火之色,神州星月之芒,由至純至淨至美的蒼雪靈玉和著逆水之冰凝結而成的眸子!
一雙空前絕後、彷彿可以冰封一切、摧毀一切的銀色冰眸!
還有那發……那由白玉冠束起的、即便是滿城大雪也無法隱去的白色長髮,當是這世間至美的存在!
同時,卻也是不該屬於人類的存在。
至於唯一與人類相符的,只有那兩道入鬢的劍眉。
然其眉宇間盡透著的冷肆與狂戾,卻使他更如縱橫天下的幽冥魔君!
戰-北-疆!
心中一字一頓,默默道出這人的名字。
“看清了?”男人低沉冷魅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在頭上響起,應是以為他看呆了。
叫花子眸底一抹異光不易察覺的閃過,似猛然回神!
揚起唇角輕挑一笑,一口潔白的牙齒在冰谷的冷光下頑劣的閃爍著,“看清了,公子生的可真美,那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難及萬一。”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男人一雙冰眸微微眯起,眼底那危險的寒芒無形中又濃郁了一分。
好!很好!
這臭叫花子竟敢拿他跟女人比!
“呵呵……”男人忽然笑了。
那冰冷又魔魅的笑聲,夾雜著不可一世的狂傲與銳氣,和著身後的急流聲,向四面八方激盪而去,半晌之後,一陣陣迴音仍繞耳不絕。
“呵……”叫花子也跟著他笑,眼睛卻有意無意的時不時瞄向架在頸前的玉扇,似是生怕男人手一抖傷了他。
“叫花子,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男人冰眸中盡透著詭譎的冷光,一眨一彎間,便已涼透人心。
叫花子見之卻不卑不亢,迎視著他的目光回道,“知道啊,逆流谷嘛。”
“那你又知不知,擅闖此地會有什麼後果?”男人微挑唇角,一笑勾魂。
“誒誒誒,呵呵……”叫花子同樣朝他一笑,“公子可別冤枉人啊,我這不是還在谷外嗎,哪有擅闖?”
說話間,垂眸又瞄一眼頸前那比任何寶刀寶劍都鋒利的白玉摺扇。
緩緩抬起髒兮兮的黑手,試圖將扇沿移了移。
可誰知沒等他沾到邊,那扇沿忽然一動,竟比剛剛又近了一分!
冰冷的扇沿幾乎貼上他脖頸,無形的寒意刺痛肌膚,只要男人再稍稍一動,便可要了他的命。
叫花子一個冷顫,當下識相的將手放下,“呵呵……公子不會真要殺了我吧?”
男人沒回答,只是饒有趣味的打量著他的臉。
玉扇微抬,未觸及肌膚,那森冷的寒氣已迫使叫花子抬起了頭。
“你幹什麼?”被他這樣盯著,叫花子心裡發虛,不自覺的想往後退。
“別動。”
男人輕啟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便讓他登時打消了再退的念頭。
持扇的手未動,男人抬起另一只手,對準他那張黑臉隔空一抓、一甩。
一塊黑乎乎的人皮面具便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