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本座之意，你我還是把賬結清，分道揚鑣吧。”戰北疆玉扇輕搖，不再看她。
“誒~！”湛南擎不同意，一臉無辜又委屈，“好端端的，北疆尊主怎麼突然要同本上分道揚鑣了？莫不是嫌本上哪裡做的不好？”
“本座現在，已不需要貼身醫師。”戰北疆冰眸微閃，淡淡睨她一眼，眸底湧現一抹不善的鋒芒。
陰險詭詐的臭叫花子！
之前他將她留在身邊，是為了順藤摸瓜，查夜天山和‘湛南擎’的下落。
如今已知曉她就是湛南擎，且一切早已盡在她掌控之中，而她應該更想與他同行之後，他再花錢僱她，那豈不成了傻子？
被人算計，還要給人錢？
“呵呵……”湛南擎盈盈一笑，對上他那冷森森的目光，依舊一副無辜的模樣，還相當大度的退一步，同他商量，“那、交易作罷，你我依然可以結伴同行呀。”
“帝上想與本座結伴同行？”戰北疆眉梢微挑。
看那模樣，湛南擎以為他心動了，回道，“是啊，你我同行，路上還能有個照應不是。”
“好說，帝上付本座一月萬金，本座便陪你走一趟。”
那‘陪你’兩個字，戰北疆故意咬得極清楚，顯然，就是有意報復。
“……”
攥著七骨鳳凰扇的手‘咯吱’一響，湛南擎壓住心頭的火氣，面上仍不動聲色的笑著，“北疆尊主自己難道就不想走一趟麼？這怎能算是陪本上呢？”
“不願意？”戰北疆冰眸睨著她，輕聲問道，那模樣卻不容商量。
“……”湛南擎暗咬下唇，之後一笑，“呵呵……這生意可不是這麼……”
“告辭。”
道了這麼一聲，戰北疆雍雅的站起身，邁開沉穩的步子便往外走去。
待走至門口，只聽身後人道。
“好。”
戰北疆停步站住，一邊唇角輕輕揚起。
湛南擎也從座上起身，一步一步，緩緩走過來。
“本上可以付你一月萬金，不過，既是僱你，此行你須也得出點力不是？”
戰北疆側首看了看她，“這個自然。”
………
正道第一勢力，印天宗總舵，印天澗外。
此刻，一年輕俊逸的白衣公子一手持劍，一手負於身後，朝著那處高不見頂、雲霧瀰漫的仙澗緩緩走了過來。
待到近前，停住腳步，抬眼向上望了望。
他身影一晃，便如一道疾風般穿了進去！
水澗之後，依是水幕。
直到一路穿過那清白明澈、一層又一層、層層相套的水波陣門，才真正進入這印天澗。
“卜公子！”
入口處，一眾守衛瞧見進來之人，趕忙畢恭畢敬的躬身見禮。
“起來吧。”那被稱作‘卜公子’的男子口中吩咐一聲，腳下不停，徑自直奔澗中深處走去。
印天澗最深處，那瓊波水簾之中，乃是一座又一座堪勝瑤宮仙府的水晶宮殿，浩浩瀚瀚，巍然而立。
如此恢弘華貴的建築，當真不負那神府仙境之名！
“卜公子！”
“卜公子！”
“卜公子！”
“……”
一道走來，凡是見到他的，無不頷首見禮。
這位卜公子卻一路無話，只是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免禮。
而待眾人直起身時，卻見他已如風般翩然而過，頃刻之際便到了西側偏殿——長川殿。
殿外眾人見到他，紛紛恭謹退開，將路讓了出來。
“卜公子。”
“你們大公子可在？”
“在，大公子正等您呢。”
聞言，卜公子上前幾步，抬手，朝著那殿門一揮。
大殿之門緩緩開啟。
與此同時，一陣琴音也隨之綿綿流出。
“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這麼有雅興。”卜公子語氣裡帶了幾分無奈，徑直走入殿中。
待穿過三道殿門，終於來到了內殿。
他一眼掃去，入目的只有兩名女子，一人撫琴，一人伴舞。
那琴師一身藍裳，端坐於琴案前，指撫弦動，琴音嫋嫋，婉轉流觴，當稱天籟。
那舞者一襲青衣，紗巾遮面，嬌美的容顏隱隱欲現。
纖足輕點、蓮步翩翩，纖腰輕扭、姿態婀娜，纖臂輕擺，盡灑風情……
如此美豔佳人，如此驚鴻熱舞，也當稱人間極品。
良久後，終於，一曲盡，一舞畢。
但見那藍裳女子從座上起身，與青衣女子一同站到大殿中央，向著那玉石屏風後的人欠身一禮。
“公子。”
“嗯。”屏風後傳出一個清朗如水、又清雅如風的聲音，“都下去吧。”
僅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語，從那人口中吐出，卻彷彿比之方才的琴曲還要動聽，不由令人心頭一動。
“是。”
兩名女子應聲，抱起案上的琴，向殿外退去。
待走至白衣男子面前時，又紛紛欠身一禮。
“卜公子。”
白衣男子淡淡看了兩人一眼，未說什麼，舉步朝著那屏風走去。
兩名女子出殿後，將殿門關上。
殿中便只剩下了他和那個人。
卜公子默然上前，卻止步於屏風前，並未再靠近。
面前這玉石屏風，從外面往裡看，什麼都看不見，可從裡面往外看，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回來了。”
屏風後的人淡淡開口，先出了聲。
“嗯。”卜公子應一聲。
“回來便好。”屏風後的人又淡淡吐出一句，之後，便沒了後話。
片刻後，卜公子問道，“你都聽說了吧？”
“嗯。”屏風後的人也‘嗯’一聲，又沒了後話。
卜公子頓了一下，微微垂眸，看著自己手中那柄劍，拇指輕輕摩挲著劍柄，道，“我見到天辰了。”
“嗯？”終於，屏風後的人聲音裡透出了一絲異樣情緒。
“也交手了。”卜公子又補充一句。
“如何？”屏風後的人話音已重歸平靜。
卜公子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中那柄劍，將劍身一點一點的從劍鞘中緩緩拔了出來。
斷劍？
那是一柄沒了劍尖的劍！
“敗了？”屏風後的人微有些意外。
“是啊，那小子年紀不大，本事可不小。”卜公子擺弄著手中那柄斷劍，淡若無事的說道。
屏風後的人淡淡笑了笑，也道，“那小子是他親手教出來的，自然不可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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