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寒笙看看影雙，又看看與影雙一同跪下的面具男子，唇畔又浮起了一抹淺笑，“本巷想殺湛南擎，已是人盡皆知的事，陷不陷害，又有什麼關係。”
“那、巷主的意思是……”一直未開口的面具男子抬眸望著向寒笙，似乎有些明白了。
“既然有人願意出力，咱們只需擔個名，還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向寒笙手微微一抬，示意身後的女子不必扇了。
那女子會意，欠身一禮，之後悄然退下。
“可若夜天山要報復……”影雙又凝眉道。
向寒笙卻不以為意，眼波緩緩一轉，望向別處，“不然你們以為，夜天山便不會報復了麼？”
影雙、面具男子皆垂下了頭。
這個答案，自然毋庸置疑。
“本就已勢如水火、不留餘地，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向寒笙唇畔含笑，玩味的問向那籠子裡的雛鷹，“你說是吧？”
“屬下明白了。”影雙頷首，面具男子也同樣一禮。
“明白就退下吧，接下來，咱們先看場好戲。”向寒笙抬手摸了摸那雛鷹的腦袋，緩緩道，“結局好的話，便不用咱們登臺了。”
“是。”
同一時間，權州城城門外的官道上，一輛由八匹千里良駒架起的白馬玲瓏車不緊不慢、悠悠哉哉的行了過去。
車中，湛南擎坐在靠窗位置，以手撐頭，風雅悠然的閉目而憩。
戰北疆則坐在另一側窗邊，目光幽靜的望著窗外，時不時輕搖兩下手中的白玉摺扇，姿態雍雅矜貴。
屠堯依舊是盤膝打坐。
只有邵宇一個人，百無聊賴的東瞧瞧西望望。
看著窗外不遠處，城門上方那‘權州城’三個大字，而馬車卻徑直駛了過去，似乎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誒？到權州了！”邵宇看向窗邊的湛南擎，提醒道。
湛南擎卻似沒有聽到，一動未動，依然閉目而憩。
“帝上？”邵宇輕喚一聲。
湛南擎卻仍舊沒有回應。
“不會真睡著了吧？”
邵宇轉頭，又看向了戰北疆，徵詢他的意見，“北疆尊主，我要不要叫醒他呀？”
戰北疆目光冷幽幽的瞥他一眼，淡然回了三個字，“隨你意。”
“我……”邵宇癟了癟嘴，“那還是算了吧。”
“呵……這點出息。”戰北疆目光轉回，又望向了窗外。
“可是，這都到門口了，為何過城不入啊？”邵宇不解的低聲問道。
“權州又不是咱們的目的地，過城不入，有什麼問題麼？”屠堯忽然睜開雙眼道。
“不是啊，我是想，現已是正午，咱們是不是也該進城吃頓飯，順便再歇一歇，何況，馬也該累了。”邵宇呵呵笑著提議道。
“也是。”戰北疆勾唇微微一笑，“說不定那位小雙姑娘，此刻便在權州城中呢。”
“呃……”被戳破心思，邵宇臉色頓時一紅。
這時，只聽一直閉目的湛南擎忽然一聲輕笑，慵懶的開口道：“邵宇，看在多日的交情上，本上勸你一句，別動不該有的心思，那女人可不是你駕馭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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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邵宇看向依舊沒有睜眼的湛南擎，想要反駁，一時間卻找不到可以反駁他的話，只得沉靜下來，細細思忖。
晚間，頂著那一彎若有似無的月亮，乘坐白馬玲瓏車的一行人終於抵達了洹遠城。
而在馬車入城後，幾道人影也相繼跟了進去。
馬車一路未停，順著街道直往裡面駛去。
“咱們這是要去哪啊？”邵宇探頭向車外看看，馬車入城後，雖然依是不緊不慢的行進著，可瞧著車伕的樣子，卻顯然是早已有了明確的去處。
“哎……”車內，湛南擎手裡端著一盞清茶，目光平靜淡然的看著茶麵，幽幽一嘆，頗有幾分語重心長道，“邵宇啊，你知道，行走江湖最忌諱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邵宇收回頭問向他。
湛南擎輕晃茶杯，笑逐顏開，“你看看北疆尊主，想想你們有什麼不同。”
“啊？”邵宇雖然沒聽懂他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轉頭看了看戰北疆。
此刻，戰北疆靠坐在軟榻上，正在翻看一本簫譜，那模樣，倒是比湛南擎還悠閒幾分。
“……什麼不同？”邵宇又問向湛南擎。
屠堯看看邵宇，又看看戰北疆，最後也不解的看向了湛南擎。
湛南擎眼波一眨，向他瞟來，笑吟吟的道：“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麼？”
“呃……”邵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起一抹笑，卻還是沒懂。
屠堯聽著這話，微微琢磨一下，似乎明白了。
“不該問的，少打聽，省得惹禍上身，不需要問的，更免開尊口，省得惹人煩。”湛南擎將茶杯擱在面前的矮几上，十分耐心的給邵宇上一課，“要去哪裡，一會到了，你自然會知道，而有些事，你就算知道了，也最好裝不知道，懂了麼？”
邵宇看著那雙含笑閃爍緋瞳，有些愣愣的點了點頭，“哦。”
馬車駛過，街道兩側，幾道身影幾乎與濃濃的夜色融為了一體，飛簷走壁，前前後後，保持著一定距離，悄無聲息的輕掠而過。
馬車卻似毫無察覺一般。
直待拐入前方一處小巷裡，那幾道身影剛要追上去，卻被驟然出現的幾柄劍給攔了下來。
馬車從另一邊拐出小巷，又重新回到街道上，照直向前駛去，待繞到一處院落的後門，終於停了下來。
“帝上。”車伕的聲音在車外響起。
“走吧，到了。”湛南擎站起身來，率先往車外走去。
戰北疆看著他的身影，唇畔浮起一絲玩味的淺笑，將簫譜收起，也起身跟上去。
屠堯、邵宇兩人相視一眼，乖乖的跟著下車。
車外，兩名車伕上前，一左一右，將大門開啟。
湛南擎搖開七骨鳳凰扇，一步一步，緩緩入內，並道了一句，“跟緊了。”
戰北疆在他之後，臉上笑意不改，同樣一步一步，踩著他的腳印，緩緩走了進去。
邵宇以為湛南擎只是讓他們跟著他，舉步便要往門內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