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人來?
一聽有客來,四個小廝當即收斂了,倒不是怕老闆打罵,而是掂得清事情輕重。
至於老闆打罵之事,事實倒是恰恰相反,這位疑似江湖大世家子弟的年輕老闆待人還算和藹。
自開店的大半年來,他們捱過最毒的打,也就是一個腦門栗子。
罵麼,倒是沒有,只是會笑著當面說些他們的不是。
當然,既然當面,年輕老闆面前的他們自然不是“他們”。
所以,對於這位年輕老闆,四個小廝恭敬是有的,畏懼也是有的,就是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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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好人易受欺負。
私下裡,店裡無事,他們談的最多的事,不是談些市井小事,而是興致勃勃地說著這位年輕老闆可能的過去。
客來,剛昂起腦袋還沒來得及享受來自三人的敬佩的天啟第一個走出。
四人中,他算是類似主心骨般的存在。
所以,有什麼事,他一向是親力親為,一來,責任心使然,以身作則;二來,他很享受三人的敬佩,為了獲得更多的敬佩,自然要努力表現自己。
店外,已是寒風呼嘯,白雪紛揚,前些日子才歇下的天氣,今日竟又是忙活起來了。
拉去門栓,店門剛拉開一個縫,風雪立即迫不及待地撲了進來。
天啟滿臉冰雪,嘴唇頓時抖了起來,忍不住抱怨,“這該死的老天,是要把客人弄絕了嗎?”
這麼大的雪,出門不出半里就成了雪人,店裡能有幾個客人?!
看了一眼後方的三人,只見三人早已站在店內一角,抱作一團。
見此,天啟心中微定,又再三緊了緊衣衫,藏於袖中的雙手隔著衣衫猛然一拉。
店門大開,天啟頓時染了一身白,嘴唇抖動得也更加厲害了。
白雪未融,又添風雪。
店外,入目的,唯有白茫與冷清。
以至於天啟想看清店外風景,不得不眯眼望去。
可看了半天,他也沒看見半個人影。
可老闆放話了,有客來,他總不能糊弄完事吧?
無奈,他只得眯起眼繼續打量。
目光不斷遊走,忽然定在了腳下。
看著腳下不遠處已被白雪覆蓋的牌匾,天啟長長一嘆,伸手想去抬回。
可猶豫半天,藏在袖子裡的手卻是遲遲不出。
“這該死的天氣!”他忍不住又罵了一聲。
終究,他還是沒能鼓起勇氣,藏在袖子裡的手未出半分,倒是又進去不少。
太冷了!
呼!
又是一陣寒風襲來,天啟實在熬不住了。
黑髮變白髮,眯起的眸子已佈滿冰晶,還算紅潤的臉龐更是一片慘白,好不嚇人!
迎著風雪,他脖子收的更緊了,又一把拉過店門,藏於右袖的手如猛蛇出洞,倏忽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搭上門栓後,又迅速撤回。
風雪不見,經歷了這一切的天啟不由地長長舒了一口氣,開始認真撣起身上冰雪來。
做完這一切,天啟才邁步朝著店內走去。
驚蟄、長虹、開天三人不知何時已迴歸原位,姿勢一如之前,彷彿方才什麼都沒有發生般。
看著這一幕,天啟既不抱怨也不說破,只是笑了笑,似乎這一切理所當然。
世事便如此,你情我願,何須多言?
每一個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他們四人相處的很融洽!
驚蟄最先開口,望著一人走來的天啟,“哎,人呢?”
天啟攤了攤手,苦笑搖頭。
長虹、開天相視一眼,皆為不解。
目光碰撞,又分開,再碰撞,再分開···
如此往復,皆是不解。
最終,在四人的目光最後一次碰撞後,終是停了下來,不再往復。
他們的目光唯一,都盯著酒肆二樓!
不僅目光唯一,心中念頭也意外的一致。
年輕老闆,這是發現他們嚼他舌根了?
年輕老闆生氣了?
年輕老闆在警告他們?
想到這,四人頓時心如死灰,一片淒涼。
完了···
要捱打了,要扣工錢了···
酒肆一片寧靜,四個小廝此刻都站了起來,靜等發落。
可等了許久,卻遲遲未見年輕老闆發話,他們心一下子沉到底了!
不說話何意?
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怒不可遏了,要直接攆他們滾蛋?
這是在醞釀言辭嗎?
徹底完了!
四個小廝一動不敢動,等待著暴風雨前來。
可最終等來的,卻是年輕老闆的一聲大笑,“來,去提幾壇酒來,我要,與客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