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震撼、難以置信···
一系列的負面情緒不斷浮上心間,血液開始變得狂暴,由心肺流向大腦,葉長風腦袋一片空白!
姬長歌面色坦然,露出些許疲憊,“如此,滿意否?”
偌大的距離感油然而生,長槍九尺,九尺之餘,葉長風卻感覺如隔天塹!
眼前的一襲白衣,彷彿一如初見,他徹底不認識了!
“你既是攜事而來,如今,也該說與我聽了吧?”
微微一頓,姬長歌語氣柔和,“倘若無事,你來做客,我自是歡迎。可若是與我論舊事,便離去吧···”
“哈哈哈···”葉長風忽然大笑起來。
姬長歌眉梢微沉,面露不解,“這是何意?”
呼!
破風聲乍起。
在姬長歌的目光中,葉長風竟是收回了那指於脖頸處一寸的長槍,而後高喝一聲,“好!”
“此番前來,乃攜事而來,方才之舉,本應不該,確是長風唐突了!”葉長風眸子低斂,而後衝著姬長歌深深一揖,“因此,還望姬···不···無憂公子見諒!”
姬長歌愣了愣,待微微思忖,旋即瞭然。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在心中輕輕嘆了口氣,他也是一揖回應,語氣謙恭,“葉公子言重了,那麼···”
“受人所託,既是答應了,自然要落實。”
葉長風起身,待長槍負於身後,一手探入懷中,取出一紙信封,“此信,乃是一載前受千葉所託,於一載後,將其送至你手。”
夾著信封,葉長風一手探出,隔著風雪,將信封甩向姬長歌。
“千葉”二字入耳,姬長歌的臉龐當即浮上一縷不解,但不解歸不解,他還是接過了風雪中飄來的信封。
“在你拆開信封之前,千葉還有幾句話託我帶於你。”
風雪中,葉長風的聲音越過寒風,緩緩傳來,“他說,當年之約,乃是君子之約,還望無憂公子能遵守約定,勿要爽約。以及···”
言至於此,葉長風突然停了下來,望著姬長歌,遲遲未曾開口。
“以及?”姬長歌倒是顯得很灑然,含笑開口:“既然來了,葉公子的話可不能只帶一半。”
“哼!”葉長風輕哼一聲,對著姬長歌道:“並非是我話只帶一半,而是我覺得這後半句話,於無憂公子而言,說與不說,並無差別!”
姬長歌輕輕搖頭,“若要不說,葉公子當不應讓我知曉有後半句話的存在,可如今,哪裡有半途而廢而言?”
“而且,”姬長歌望著葉長風,失笑道:“以葉公子的脾性,若是不打算說與我聽,又如何會犯這等錯誤?說得直白些,葉公子心裡還是想說與我聽的···”
葉長風臉色當即有些繃不住。
口渴了就遞茶,沒臺階下便端凳子,姬長歌順勢而下,笑著道:“當然,我也相信,帶話帶一半,以葉公子的為人,斷然是不會做出這等事來的。”
聽到這,葉長風臉色更難看了!
小心思被猜的透透的,他忽然有種被扒光了衣服撂在大街上的感覺。
這也就算了,可這還不算結束!
先是扒光了他的衣服,然後又換一副面孔,給他遞來了衣服,而這衣服,他又不好不穿!
輸的徹底,敗的毫無餘地!
心中暗罵了一聲“狐狸”,葉長風還是接過了對方遞來的衣服,面色雖然不太好,但還是不影響說話的,他緩緩道:“千葉還讓我給無憂公子帶四個字···”
姬長歌笑了笑,心中瞭然,“哪四字?”
“未來可期。”葉長風興趣缺缺丟下四字。
未來可期?
心神已失,何談未來?
說與不說,又有何差別?不過是再掙扎一番罷了···
“未來可期?”捻著四字,與葉長風不同,姬長歌卻是面露,斟酌起來。
在他的預料中,按照葉長風的表現來看,千葉所言,意思也該是與葉長風之前所言不差,皆是勸他勿要陷於往事,負了他人期望。
所以,他胸有成竹地猜測了千葉那四字:往事如煙、似水年華···
未來可期,這是他未去想過的。
未來有值得期待的事。
這是何意?又在暗示什麼?
難道是···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滋生,放大,放大,再放大···
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甚至聲音也有些顫慄,他哆嗦著身子望向葉長風,“千葉還···還···說···說了什麼?!”
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葉長風腳步當即向後退了兩步。
四個字而已,就這樣了?
我說了那麼多,又是說又是打,一點效果也沒,這才四個字就這樣了?
人與人的差距,有這麼大?
還是說,我真的沒有才學?
不可能!
沒才學這一念頭剛出現,葉長風立即將其扼殺,而後想了又想,得出了一個滿意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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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才華的!
一定是他們太狡猾了!
在心中肯定了自己,葉長風這才回應姬長歌,“無憂公子,你怎麼了?”
姬長歌卻是聲色俱厲,“我問你,千葉還說了什麼?!”
葉長風一臉無辜,苦笑搖頭,“沒了啊。”
“不可能!”姬長歌卻一口否定,逼問道:“就憑這四字,千葉不可能說服我,他一定還有後話!”
看著如狼似虎的姬長歌,葉長風像是一個小白兔,不知所措。
方才這樣的不是他嗎?怎麼現在調了過來?
無可奈何,情急之下,葉長風只得開始翻起腦海中瑣碎的記憶碎片···
“李叔叔說的不無道理,你也該出去闖闖了···”
“屆時,你便與長歌同行吧···”
“···”
“你就與他說,未來···可期!”
“這四字,一定要帶到!便是信封丟了,這四字也萬不能丟!”
“有些事,若是沒那本事,又何必去妄想?三年之約?我很期待呢!”
最後,疑似是千葉臨行前自語的話浮現,翻湧的記憶頓時頓住了。
葉長風眉頭緊蹙,沉吟片刻,忽又舒展開來,他笑了起來。
“哈哈哈···”
他原以為,千葉猜到了姬長歌當今的狀況,未來可期四字用意和他之前一些列行為用意一致,皆是為了勸說姬長歌。
可現在想想,那看似是千葉的自語,又如何不是千葉最後的底牌?
未來可期,這四字,並未沾染太白試劍這一往事,更是未談及半字勸說姬長歌的話,而是將姬長歌的注意力引向了未來···
往事再議,乃是傷口上撒鹽,再添悲傷;
可若論未來,其中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這最後看似是千葉的自語,卻是山重水複無疑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畫龍點睛,龍睛這一筆,若是不落,自是無龍之神韻!
原來大殺招在這呢?!
“不愧是老狐狸!果真不是我等這些年輕人能比的。”葉長風心中暗暗佩服,忍不住感嘆。
“那千葉此言···”葉長風腦袋中忽然也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滋生,可還未待它成氣候,便被他扼殺在了腦海裡,“這不可能!那麼此舉會造成的後果···”
望著那一襲面帶急色的白衣,葉長風只感覺渾身冰涼,“玩的可真大!也就這些老家夥敢這麼玩了···”
“不過,”思緒驟變,葉長風輕輕笑了笑,“再糟糕的事,有那些老家夥擔著呢。再說,便是再糟糕,那也是未來的事。”
眼下的事都處理不好,哪裡還有心思去管未來?
“著眼當下,這才是正事!”
畢竟,未來的事,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是也不是?
若是姬長歌這小子一個不小心真入了那仙品,有些事也說不準···
仙品逍遙,這一境界,遍觀江湖舊史,也沒有任何一則註釋,屬於未知。
既是未知,那便一切都有可能!
葉長風思緒倏忽一滯。
不對不對,我怎麼把姬長歌想的這麼高?
搞錯了,應該是我葉長風!
想到這,他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望著葉長風賤兮兮的笑容,姬長歌面色古怪,“你在那嘀咕什麼呢?又傻笑什麼呢?”
“沒事沒事。”葉長風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一心沉醉於未來的他顯得極為大度。
將心中的古怪壓下,姬長歌追問道:“那葉公子可想起來了?千葉還說了什麼?”
“想起來了。”
葉長風輕輕點頭,解釋道:“不過,這並非是他讓我與無憂公子說的,而只是他臨行前的自言自語,乃是我無意間所聞得的。”
“他讓我帶給無憂公子的,僅是未來可期以及關於那一封信封的囑託。”
一聽,姬長歌頓時來了精神,不管不顧,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但說無妨!”
看著姬長歌急不可耐的模樣,葉長風不免想起之前的失敗之舉,他忽然有種捉弄姬長歌的想法。
但思前想後,心中有了輕重,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有些事,若是沒那本事,又何必去妄想?三年之約?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