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歌微微有些訝異地看著這位青城山道子。
初次涉世，心思單純。
雖不通人情世故，但這位青城山的道子也不傻。
相反，他很聰慧……
不然，那位青城山的桃花仙又如何會將整座青城山託付於他？
只是不知，為何這位青城山的道子會在此刻將他身外那層“紗巾”揭開……
趙無為回以微笑。
有些事，不知便是不知，不懂便是不懂，不知便問，不懂便思，不去刻意造作，坦然面對……
而有些事，雖能看出來，卻不一定要說出來。
如姬長歌二人的身份，如那位千葉先生……
師父曾與他說過：行諸事，多做、少問。
這點，他自認做的還是很好的。
所以，雖是初次涉世，但他自身如何他還是很清楚的。
心思不深，容易遭騙。
這是他不足的地方。
因此，心裡他還是留了個心眼的。
畢竟，師兄們不會無故欺他。
可當他面對姬長歌二人，他卻覺得，那份心眼……不要也罷！
師父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睛便能看出一個人的心地如何。
姬長歌與葉長風的眼睛很乾淨。
所以，他選擇了坦誠相待。
當然，一些師父再三叮囑的事除外。
如桃木劍、如青城山道子的身份……
如今一切被揭開，自己的身份大白，那麼，這位“長歌公子”的真正身份又是什麼？
他很好奇。
因為投機而好奇，因為他很喜歡“長歌公子”而好奇，因為他想與“長歌公子”交個朋友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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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好奇地問了出來。
……
姬長歌灑脫一笑，聲音不高。
“我姓姬。”
很簡單的三個字。
趙無為眉尖微挑。
姓姬，北離皇室？
姬長歌笑了笑，問道：“不問了？”
趙無為輕輕搖頭，“不問了。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姬長歌愣了一下，笑著打趣道：“你知道的已經夠多了。”
趙無為也愣了一下，隨之搖頭苦笑道：“似乎是這麼回事……”
“放心。”
姬長歌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指著葉長風，又道：“他比你知道的還多，就算要滅口，他也一定比你死得早。”
“呸呸呸！”
葉長風立馬不幹了，怒目橫眉望向姬長歌，“姓姬的，你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咒小爺死呢？！”
姬長歌抬眸瞥他一眼，“有意見？”
葉長風不作聲，氣一個勁地往肚子咽。
看著這一幕，趙無為忍俊不禁。
鬥嘴、打罵、賭氣……
儼然一副有深仇大恨的模樣，可一路看著這些過來的趙無為心裡卻很清楚，二人的關係卻是不一般，很不一般！
而他，似乎……就是被姬長歌葉長風這種特殊的相處方式所“迷惑”了……
“有把握嗎？”
趙無為突然開口，沒來頭問了這麼一句話。
姬長歌一臉輕鬆地攤手，“當然！”
趙無為忍不住連連咧嘴。
總是這麼樂觀，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能令這傢伙難過的東西……
輕輕吸了一口氣，他望向店外。
“其實，我很喜歡、很羨慕你們的這種關係……”
他沒有去看姬長歌二人，聲音也很輕，“我們……應該是……朋友了吧？”
“朋友”二字，他咬得極重。
這是他從上山燒香的香客們口中得到的。
那些人看起來很親密，那麼，“朋友”應該是很親密的關係吧……
葉長風和姬長歌愣了片刻，隨後竟是齊齊大笑起來。
趙無為面色頓時一黯。
不是麼……
……
不曾想，不待他多想，肩膀上忽然傳來拍打的感覺。
趙無為立即側目望去。
“朋友？我們不早就是了？！”
姬長歌的聲音和笑臉同時出現。
溫潤的笑容，天籟般的聲音。
趙無為登時也笑了起來，鼻尖微微有些酸澀。
早就是了？
說的真好聽。
比他厲害多了！
葉長風走到他眼前，聲音不屑，臉上卻是掛著笑容，“朋友這東西，其實沒多大用，你最好別太當真。”
“像你這種？”
姬長歌瞥他一眼，然後慶幸道：“幸虧我跟你不是！”
“你……”
葉長風臉色瞬變，手指顫抖著指姬長歌。
姬長歌不以為然，“我怎麼？”
“你……”
顫抖著收回手指，葉長風牙關緊咬，聲音幾乎從牙縫裡蹦出，“很好！”
“謝謝。”
姬長歌看也不看他，四下望去，“話說，千葉和李子呢？”
趙無為想了想，答道：“似乎跟著迎親隊伍去了……”
姬長歌無奈搖頭，“這兩個人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
……
姑蘇街頭，迎親大隊。
“啊嚏！”
千葉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嘀咕道：“又是誰在唸叨咱家……”
一旁，李子聞聲，登時甩去一個白眼。
“誰沒事會唸叨你？！”
千葉不平反駁道：“唸叨咱家的人多了去了！”
“得了得了。”
李子不耐煩地甩了甩手，然後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話說，這‘搶親大戰’什麼時候開始？可都急死我了！”
千葉抬頭看了一眼。
日上三竿，已是辰時。
想了想，他斟酌道：“恐怕還得要一到兩個時辰左右……”
李子頹然低頭，“還要這麼久啊……”
千葉沒好氣拍了他下腦袋，“人家是迎親，不是送喪，要那麼快作甚？！”
李子義正言辭，“我這不是期待嘛！”
“期待？”
千葉嗤笑一聲，“現在期待，到時候，就怕你恨不得有多遠跑多遠哦……”
“跑？”
李子不以為然，“我劍仙李子大俠何時怕過？”
千葉懶得辯解，索性不再理他。
不料，當他抬頭，卻是迎面對上一張熟悉的面孔。
四目相對，盡是笑意。
原來，不知不覺，迎親隊伍已然到了醉雅軒……
望著醉雅軒裡向外張望的蘇沐，千葉也不扭捏，微微頷首。
蘇沐能來，在他意料之中……
蘇沐同樣頷首。
雖然知道千葉定然會來，但在這種情況下能夠與其相遇，這是他沒想到的。
不過，雖說此間他能來，乃是因千葉使然，但與千葉，他同樣是井水不犯河水。
太白試劍之際交談較佳不假，可雙方終究不是同一路人……
所以，雖頷首互打招呼，但也僅侷限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