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對你見死不救！”葉長風雙手一推，就要將姬長歌推開，見秦業立即瞪了一眼過來，苦著臉又將推開的姬長歌拉回來，聲音微弱蚊鳴，苦悶道：“我不也趴在地上麼……”
“那我們是怎麼回來的？”姬長歌咧了咧嘴，忍住由於被葉長風推搡而產生的疼痛，依然笑道。
“當然是我……！”葉長風聲音猛然一提，話卻說到一半卡在了喉嚨，臉色憋得通紅，卻是緊閉嘴巴，再不肯多說一句，只是眼神兇狠地瞪向面帶笑容看著他的姬長歌。
這傢伙，居然給他下套！
“怎麼不說了？當然是你什麼？”姬長歌撩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興致勃勃地看著臉色通紅的葉長風：“話怎麼只說一半？”
“還是說，”頓了頓，姬長歌臉上笑容更甚，“心虛了？”
“我心虛什麼！”葉長風一撇頭，憤憤不平道。
“你心虛什麼我哪知道？”姬長歌攤了攤手，搖頭笑道。
“你……”葉長風憤懣地看著懷中的姬長歌，臉上臉色陰晴不定，半響才緩下臉色，露出頹然的神情，低頭道：“得，你贏了！”
“的確是我把你們帶回來的，在最後關頭，我也確實留了一手。”葉長風選擇了投降，老實交代道：“不過，這也是……”
“得，打住！”姬長歌打斷葉長風，笑道：“我說的承認就好。至於其它的，不說也罷。”
“為什麼我感覺你就是個狐狸？”葉長風突然笑看著姬長歌。
“哦？”姬長歌頗有興趣地看向葉長風，“為何這麼說？”
“狡猾。”葉長風盯著姬長歌，想也不想道：“你狡猾得就像個狐狸！”
“狐狸之所以狡猾，他們是為了活下去。”姬長歌輕輕一笑，“人一旦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也什麼都做不了了。如果狡猾點能夠活著，那狡猾一點又有何妨？”
“很真實的道理。”葉長風點點頭，忍不住讚歎道。
“人生不都是很真實的嗎？”姬長歌理所當然地看著葉長風，頓了頓，又接著說道：“還是說，理想的人生，你能找到？”
面對姬長歌的疑問，葉長風卻是收回了目光，看向窗外，輕輕道：“我師父告訴我，人生在世，凡事都要學會往好的方面想一想，若是什麼事都往壞的方面想，那人生得少多少樂趣？而若往好的方面去想，興許還會發現原本沒有發現的樂趣。”
頓了頓，葉長風收回目光，露出笑容，繼續道：“所以，我覺得啊，也許我們就能找到理想的人生呢？”
“你師父一定是一個樂觀的人。”姬長歌笑道。
“我想我應該也算得上樂觀吧。”葉長風也笑著說道。
“那是你們沒有經歷過絕望！”姬長歌依然在笑，但笑容卻不再陽光，而是多了些許森冷，彷彿變了一個人，“如果你們經歷過絕望，那你們就不會這麼說了。”
頓了頓，姬長歌笑容重新變得陽光，繼續說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以前也跟你一樣。”
葉長風笑容一滯，眉頭微微皺起，正欲開口，卻聽一旁的秦業突然開口道：“你們都給我住嘴！”
“秦叔……”姬長歌愣了愣，目光轉向秦業，眼神中帶著疑惑。
“別喊我！”秦業憤怒地看著姬長歌，含怒道：“我可不敢當，世子殿下可是經歷過絕望的人，可不是我們能相比的。”
“可是，世子殿下您可知道？”秦業緩緩道：“絕望的前提是什麼？是希望！您好歹還看見過希望，那麼那些生活在世界最底層的人呢？他們甚至連希望都未曾見過！”
“但是呢，他們卻依然沒有放棄！為何？”秦業聲色俱厲，“因為他們還有親人，因為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著無數的親人朋友！所以，他們不願放棄，也不會放棄！即便只有那一縷渺茫的希望，他們也會用盡全力乃至生命去拼搏去奪取！”
“而您呢？”秦業反問道：“您見過光明與希望，也曾站在高處，可您卻放棄了，甚至是還沒有去努力就放棄了！”
“您的人生，就這麼不值得去努力嗎？”微微皺起白眉，秦業幾乎是一字一句道：“還是說，您怕了？”
“我···”姬長歌張了張嘴，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四歲便開始隨臭老頭流浪，而如今他卻已步入弱冠，可即便如今過去了十六年，他依然放不下十六年前的夜晚！
那是一個令人絕望的夜晚，那夜，他真正地見到了地獄！
四歲以前，他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衣食無憂，生活美好。
那時的他天真無邪，內心積極樂觀，心中的想法與如今的葉長風如出一轍，始終堅信著他會有一個理想而美好的人生。
可是，在那一夜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他的家變了，他的親人變了，他的信念、他的堅持、他的人生···
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於是，他也變了，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如今這個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原本的模樣。
“哈哈哈···”坐在床上的姬長歌忽然大笑起來。
“秦叔，他這是···？”葉長風看著近乎笑到癲狂的姬長歌，臉色忍不住變了變，皺眉看向秦業。
“無妨。”秦業卻是對著葉長風輕輕擺手，而後看著姬長歌，臉上竟是露出一抹笑容，“如何，你想通了嗎？”
秦業既沒有以世子殿下稱呼姬長歌，亦沒有如同之前一般以敬稱相稱，而是以你相稱。
“想通了。”姬長歌笑容微斂，臉上掛著笑容，而後對著秦業遞去感激的目光：“多謝秦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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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境到了，心事自然解了，這與我無關，只是你的心境到了而已。”秦業輕輕搖頭，謙遜道：“我不過是略做點提而已···”
“心境雖到，但若是沒您的點提，我也不可能頓悟，秦叔您就別謙遜了。”姬長歌含笑道。
“好吧，那老頭子就卻之不恭了？”秦業苦笑點點頭。
“不過，你這心境，想來也見過不少世間之事了。”秦業欣慰道：“看來，你有個很不錯的師父。”
“就他？”想起臭老頭，姬長歌臉上立即露出一抹怪異的神情：“屁的不錯！”
“看來你們的關係很不錯。”秦業點頭笑道。
“自然。”姬長歌傲然點頭，隨即目光轉向窗外，輕輕道：“所以，我才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