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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東征23 錯愕(下)

二人急匆匆趕至後山山門外,只見自家十多位弟子紛紛如臨大敵與對方二人僵持著,而那黑袍金丹看似矗立在低窪雪地,卻隱約像一頭閉目古獸平靜等待著什麼,給人一種心悸威脅。

後山的山門屏障不比前門高聳,柳江虎和柳森蚺站在監察寮下閣樓高地,定睛細看。

“那築基國臉修士確是乾方不假,此人多年前被史膺貶至福州凡俗王國坐鎮,如今修為上精進了不少。”柳森蚺見過多次乾方,自然認得。

只是那一襲黑袍之下,別說他柳森蚺,就是柳江虎都感知不到對方修為氣息。

“唉,據傳這史膺多年閉關修煉寶煞體,如今修為愈發高深,我竟是連他半點氣息都感知不得,還是出去看看罷。”柳江虎當頭跨出山門,一步趕至‘史膺’身前。

“你們這幫蠢貨,見著紫雲山史前輩不曉得彎腰見禮,一個個掏出刀劍來,是要造反不成?”

突然見自家山主現身訓斥,己方弟子紛紛執禮,但那紫雲山人無端由對柳家外門同門搜魂,有氣不過之人出面辯解:

“山主,這二人對小五搜魂,您要主持公……”

話未畢,一股威壓直接讓那出頭的練氣轟隆跪在地上滿口鮮血。

見平日裡向來護短的江虎老祖竟然毫不猶豫對自己人下手,這些弟子一個個噤若寒蟬。

柳江虎也懶的跟他們在這種危機空檔解釋,忙轉頭衝史膺拱手,“晚輩約束族人不力,教史道兄見笑了,快快裡面請!”

實則他當下毫不猶豫出手懲治自家人,蓋因對方身上若有若無散著那股煞力,似乎偶爾連練氣修士都能感受到,便確定此人當是史膺無疑。

畢竟這世上少有人能在煞力修煉一道上走的長久,據傳寶煞體至大成後肉身可達千年不滅狀態,眼下也不知這人到了什麼地步。

“皆是同階金丹,無需做作。”

史膺冷聲說著,四人便已跨過護山屏障,聽他如此冷漠,柳江虎和柳森蚺心頭只覺得這人似乎性情有變,以往柳江虎接觸和柳森蚺聽說的感受裡,最起碼這位史老祖是個豁達大方之人。

他們心頭生出疑惑,而跟在‘史膺’身後的乾方已然背流冷汗。

那柳江虎何許人,渾身散發著熾烈的火屬威勢,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黃額猛虎,而這秋冥子裝的師父和真正的師父,所外顯的脾性可完全不同,甚至有些相反之感。

果然靠裝是無法長久的。

沉默不過幾息,史膺黑袍兜帽放下,顯露那張白眉面容,鷹目深邃,教柳江虎和柳森蚺看到,心中疑慮打消大半。

“老夫寶煞體尚未大成,此次出關以秘術連夜趕路,眼下需要一處安靜之所調息,你速速將近日情況說來,晚間我等再做計較。”

柳江虎心頭苦笑,你個老東西剛剛搜魂我外門弟子,不應該什麼都知道了麼,今下盡然還敢直接問詢。

“道兄如此幫扶我家,江虎感激不盡,我且簡單說說,稍後森蚺會帶您休憩,戰時吃緊,晚間我再親自去迎您老。”

這便撿重要的說了一通,不一會兒四人上了山,該說的幾個要點也說完,柳江虎吩咐柳森蚺道:

“你帶路去安排,就拿天字洞府招待道兄,再安排一位靈活的親信弟子守候在洞府外,方便道兄隨傳隨到。”

‘靈活’二字稍稍重了一點力道,柳森蚺對向柳江虎目光,尊聲應是。

******

千葉山縱橫雖不算寬闊,但也絕非一般小門戶可比,東西二十八處丘嶺,主山兩峰八院,山裡山外大大小小的草場和礦洞更是數不勝數。

如此家業,說一句當年柳氏祖先當得起人傑梟雄,亦不為過。

入夜,主峰議事偏院,柳家核心高層齊聚一堂,仍在討論白日未盡之策。

“若是把戰場約束在城門,那山前一大片食星草皇的作用豈不是白費?”八院之一天工院的主事人陳洌氣憤反駁著老派築基們。

柳江虎靜靜看著眾人爭執,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柳世文、柳世宗、陳洌、王朝霞、柳白明、柳森蝶、陳豹、花時雨……

這些人俱是自家八院主事之人,背後盤根牽繫著所有主脈和支脈的族人勢力,可眼下保守派和激進派意見分裂,以天宮堂陳洌為首的年輕一代人極力主張出山迎戰。

自己這半路出家的‘山主’本來就當的匆忙,若不是聰明人都在外面,哪用自己在這裡如火芯一般乾熬著。

‘也不知寧哥和咸豐如今身在何處,若是他們在山裡,這些小崽子哪敢吵鬧!’

柳江虎心頭呢喃了兩句,瞥了一眼身側位黑袍白眉的史膺,絕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憂慮:

“都靜一下,這時當著史前輩你等還吵個沒完,平日裡的涵養和靜氣呢?”

訓罷,沉著開口:

“怎麼打這場仗,森蚺先前已經說的很清楚,我山門固若金湯,亦無必要當頭冒險去出山作戰,以逸待勞靜待契機即可,此時叫你們來是要商議各陣口巡防守衛之事,那赤龍門若是僵持不下,必會派出奸細和刁鑽小人來暗算,這才是該注意的地方。”

又衝左側柳森蚺使了個眼色,柳森蚺會意,開始講說:

“巡防是大事,清靈山破是事實,江寧老祖在門裡一向德高穩持,竟也被那賊家短時間破山,可見對方極擅從內瓦解,好在千葉山不是清靈山,那賊子現下還沒有鑽漏。

早幾日我和山主便封閉了進出山口,眼下再強調,不管是何人,有何身份,不準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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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面有些心虛者,此時紛紛沉默,柳江虎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因為這些沉默的人,顯然是存了逃跑的心思。

他是個赤誠愛惜同族的人,柳氏是自己的家,守家是他的天職,他無法理解這些族人裡竟然有人會覺得自家山破可以跑路之人。

身側這紫雲山的老道兄自入了殿裡,沒說過一句話,柳江虎便探問:“史道兄對小兒輩們的佈置怎麼看?”

有問必然有答,史膺冷眼捋須望向殿外的黑夜,良久後乾脆利落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赤龍門早年也不過彈丸小派,今日一時得勢冒頭前來,看似虎虎生威,怕卻中氣不足。你家江狶子不日既然結嬰能成,守上幾日便可,無需擔憂,若是該用得著老夫,正想會會赤龍門幾位金丹!”

這話一出口,殿裡眾人心緒漸寧,柳江虎不經感嘆,姜果然是老的辣,這史道兄言語輕鬆,一人之力竟然要‘會會赤龍門幾位金丹’,一番話直教自家人大放下心。

確實是成名日久攢下的那份從容。

正當柳江虎要展示敬意吹捧一番時,殿外有弟子急速走進,柳江虎眉頭一皺,那弟子自知莽撞又退出殿門,柳森蚺收到柳江虎示意,快步出去。

不一會再回返時面露喜優之色,對眾人道:“江寧和咸豐兩位老祖回來了。”

實則他的歲數並不算小,之所以稱呼那兩位老祖,完全是要給眾人增長信心。

一聽此話,眾人高興非凡,柳江虎直接從座位站了起來,爽朗道:

“我便說,也該是時候了,你等且散會去,明天早晨還是此殿,再議事。”

待人散去,柳江虎轉而又衝史膺和他身後的乾方開口:“勞煩道兄和令徒隨我一同去迎接我家兄弟,我等也好連夜觸膝長談。”

這下‘史膺’心頭一緊,沒想到那兩人竟然回來了,如果直接去見,萬一那柳江寧認出自己該怎麼辦,可如果當下拒絕,豈不更讓人懷疑。

他也不能猶豫太久,只好硬著頭皮道:“走!”

******

千葉山後山一處隱蔽洞府內,此時的柳江寧蓬頭垢面,滿頭白發,原本中年人模樣的面容顯得格外蒼老,臉頰的法令紋在枯瘦的身體情況面前愈發可怖。

他先將那具尚有餘溫但魂火幾乎滅掉的焦灼軀體放在一方寒冰床榻,又自儲物戒裡拿出四座紫爐,一通操作擺出陣法,那焦灼身軀上的火氣便被紫爐緩慢吸食。

洞外傳來柳江虎的問候,他趕忙換了一身法袍,顧不得整理面容便走了出去。

洞府門口站著四人稍等的空檔,‘史膺’在急速思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原本柳江虎建議乾方可以回去,可他哪裡能讓這個證明自己身份的人輕易脫開自己。

隨著洞門緩緩張開,一襲墨綠法袍的柳江寧披髮而出,柳江虎見自家兄長變成這副模樣,當場紅眼走近:“大哥,你沒事吧。”

他雖與柳江寧不是親兄弟,但族中同一輩人裡最屬這位兄長照顧兄弟,所有人人都將他視做大哥。

而柳江寧則雙目冷皺,背手凝氣直盯史膺,好似一句話不對就要動手,此時的‘史膺’和乾方心頭皆驚,難道被認出來了?

“哦,大哥,這是紫雲山的史膺道兄,千里迢迢以秘術趕路來咱家幫忙的,你以前也見過他。”

‘史膺’冷眉拱手,“道友別來無恙。”

“柳前輩,我是乾方。”乾方亦在身後執禮。

柳江寧盯了史膺良久,空氣中的氣氛降到冰點,原本就是冬天,此時教史乾二人心裡直打寒顫,對面這人如果出手,那自家二人今天可要折在此地了。

“史兄這身煞氣好不濃郁!”柳江寧嘴角露出不知是接受還是玩味的笑容。

柳江虎見局勢劍拔弩張,趕忙制止自家兄長提醒著:“大哥,史道兄修煉寶煞體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趕緊進去議事罷!”

柳江寧這才放鬆些許敵意,氣氛緩和下來,他也發現自己似乎做的太過,拱手道:

“前幾日與仇敵拼鬥,對上一個擅用煞氣的金丹,剛才下意識提高警惕,史道兄勿怪。”

又對柳江虎道:“今日我和咸豐身受重傷,無法議事,你做好防禦,切勿怠慢史道兄,教森蚺留下聽我安排,你等先回去罷。”

柳江虎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自家這位大哥一改以外溫和,冷酷之色瞪來,連他都有些害怕。

“是我唐突了,史道兄還望見諒,這便送你先去休息。”

史膺點了點頭,對那柳江寧補了一句:“你身上亦有煞力殘留,可用紫玉火炭壓制吸附,老夫幾日後希望看到斷江神劍真正的手段。”

“自會讓史兄遂願!”

柳江寧一直盯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少頃後待人走遠,他衝柳森蚺問話:“你們是何時往紫雲山傳訊的?”

柳森蚺直言:“四日前便傳過,前日又傳了一次。”

冷風吹過柳江寧面龐,他目色陰晴不定,閃爍了很久。

******

半夜子時,柳江寧洞府內,柳江虎匆匆趕來,“大哥,那史膺可是不可信?”

“我也只見過一面,還未可知,只是他那煞氣與我先前和赤龍門鍾姓掌門撕鬥時極為相似!”

柳江寧盤膝坐在洞府中央,周身紫玉火炭將身體內的煞力吸附而出,他本是渾身疼痛的感覺也隨之消減。

雙方互通這幾日總總經歷,柳江寧感慨憤恨:

“也就幾十年的光景,當年一時心慈手軟放掉的那一支陶方隱餘脈,竟然發展至如今體量,真是悔煞我也。”

柳江虎坐在柳咸豐玉床下角,一雙渾厚拳頭炸在地上,怒色低吼:“等二哥結嬰歸來,我定要將那陶方隱挫骨揚灰。”

柳氏七代子弟,如今年紀最長的一輩人就是江字輩和森字輩,兩支裡又以江字能人最多,一支四金丹,柳咸豐、柳江虎和柳江狶更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故才能牢牢掌握族裡的話事權。

雖然這位咸豐弟早早被過繼給異性柳氏那一支,可畢竟仍然血濃於水,看著自家弟弟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柳江虎簡直想立刻衝出去將那姓陶的生吞活剮。

“如此看來他家金丹戰力頂多也就四位吧?”柳森蚺做為族裡年紀最老的一位築基,此時正在耐心的分析敵方局勢。

柳江寧搖頭道:“怕是不止,那時我能感覺到還有更多金丹,只是他們沒出手。

另外原本我回不得山門,對方拿數千人組成真武七劫劍陣封鎖了整個千葉山外,一個金丹都難進。

我本打算直接去壽丘等江狶,誰想再次回來探看時,此陣法已然去除,想必那史膺也是瞅著對方陣法消去,才進得山上,也算他趕了巧。

但既然對方不再攔截外力,必然要彙集大軍直接攻山,就在這兩日。”

說著,他突然正色道:“森蚺,你去將族裡有潛質的小輩全都召集起來,後半夜連夜出山往巫山死沼裡逃,去壽丘神狐山,我有最安全的路線圖給你。”

柳江虎震驚呆愣,“大哥,你……”

柳江寧苦澀搖了搖頭,“以防萬一吧,此番咱家不死也要傷及根本,那赤龍門聚集的修士早已過萬,清靈山的戰鬥連半月都沒撐過去,對方……很強!”

這是柳江虎有生以來頭一次聽這位兄長鋪墊後路,他怎麼也沒想到前半夜自己還信誓旦旦的恐嚇小輩們膽薄,眼下就要做保留火種的行動了。

“難道以咱家的手段,守山都守不住?”柳江虎不敢置信。

柳江寧神色漸漸凝重,盯向柳江虎:“守不守得住,守了以後才知道。但我們不能拿族火傳承做賭注。”

死一般的沉寂。

“好!”柳江虎最終無奈的同意此舉,他身軀高大,從小只有欺負別人,很少被別人欺負,活至如今才知道想要挑負一家興衰,哪裡只是拳頭大就能辦到的事,各種屈辱該承受的一個也跑不了。

柳森蚺去做事,洞府裡就留下這兩兄弟繼續談論,等到天邊一抹白亮浮現,第二日清晨霜花消退,天氣似乎有那麼一刻變得晴朗。

轟~

一聲巨響震撼山林,柳江寧知道,赤龍門開始攻山了,他已經感覺到漫天的靈氣波衝千葉山轟來。

“去吧,守山,若是那姓陶的在外挑釁約鬥,你萬不可飛出去和他打,等江狶回來……”

“為何,我還怕他不成?”柳江虎豹額環眼怒睜,論起撕鬥手段,他不怕任何人。

柳江寧虛弱閉目打坐,直到柳江虎走出洞府門口,耳邊傳來一聲呢喃:“那人元嬰之下,怕已然無敵了。”

柳江虎錯愕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