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玉等人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由於小區內道路狹窄，他們只能把汽車停到外面，然後步行進來。
關帝廟外面不但拉起了黃線，而且有著不少警員值守。
或許，是因為這案子來得比較邪乎，所以負責值班看守的警員，也遠遠超出了正常案子，竟然多達十幾名。
不過，縱然如此，趙玉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這些警員的表情仍然不太自然，顯然心裡還是隱隱發憷。
關帝廟雖然最近有過整修，但看上去還是格外破敗，廟內散發著股股惡臭，讓人不太舒服。
為此，張靈手下的警員還特意給趙玉等人準備了口罩，但趙玉本人並沒有佩戴。
廟內的所有大燈早就損壞，警方臨時準備了幾盞照明燈，當趙玉進入之後，全部開啟，亮如白晝。
“這裡就是案發現場，”張靈帶著趙玉來到神像後面，介紹道，“被神像擋住了，所以進入關帝廟的人不易察覺！”
“那麼……”趙玉看著現場問道，“是誰發現的呢？”
“昨天下了大雨，”張靈介紹道，“拆遷部的張雲主任和他的同事正在小區調研，雨下得太大，他們就躲在了廟中避雨，結果發現了被害人！”
“什麼時間？”趙玉又問。
“中午12點左右，”張靈說道，“發現被害人之後馬上就報了警，分局的刑警率先趕到現場，然後又通知了我們市局……”
“問過居民沒有？”趙玉繼續問道，“平時有人來這裡嗎？”
“很少了，”張靈回答，“我們問過居委會、街道還有居民，他們說，已經沒人來這座關帝廟燒香了，雖然門開著，但平日裡，只有一些逃學的學生會來這裡，在這裡抽抽菸什麼的……
“我們已經開始挨家挨戶的走訪調查，也派了一隊人去附近學校打聽了……”
就在張靈說話的時候，趙玉拿著案發現場的照片，邁步來到神像後面，開始認真思考起什麼來。
看到趙玉認真思考的樣子，張靈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沒敢出聲。
“別管我……”趙玉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繼續說你的，我聽著呢！”
“哦……”張靈這才繼續說道，“鑑證科沒有找到可疑的指紋和皮屑組織，在古琴上發現的指紋，也都是死者本人的。
“還有，死者被裝扮成了道士的模樣，那身道士衣服並非真的道士服，從布料和款式上看，更像是拍電視或者演出的戲服。
“我們也應派人去尋找渠道了，他們會按照布料的成分一一比對。不過，安都這邊的劇團和影視公司很多，嗯……他們……嗯……需要一些時間……”
張靈之所以變得支吾，是因為他發現，趙玉時而站立，時而打坐，到最後，竟然還趴在了地上，看得他直起雞皮疙瘩。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這樣勘察案發現場。
“還……還有……”張靈只能繼續介紹，“我們也派人去調查死者牛金奎的人際關係去了，看看是不是仇殺……”
“仇殺……”崔麗珠搖頭說道，“這案子看上去……可不像仇殺啊！”
“的確……”曾可點頭說道，“感覺上，有點兒像組長以前提到過的，法國的那件案子呢！”
“你是說……油畫殺人案嗎？”崔麗珠深有同感地說道，“咱倆想一塊去了，我剛才也是這麼想的！
“嗯……吳姐姐，”崔麗珠轉向吳秀敏問道，“你怎麼看？是不是感覺死者，更像是一件藝術品？不是說，風桃灣這裡，流行鬼文化嗎？”
“現在還不好說，”吳秀敏謹慎地說道，“我們得再看過屍體，才能去做側寫。單從表面來看，這案子的確和一般罪案有所區別……”
“風桃灣只是一個籠統的說法，”張靈向崔麗珠解釋道，“在過去泛指安都市區東南，江安河沿岸地區。
“據說，這裡最早有座規模不小的城市，但後來慘遭屠城，全城百姓皆被殺害。
“有僥倖逃脫的人後來為了祭奠這些慘死的亡靈，修建鬼廟，超度亡魂，所以漸漸形成了與眾不同的鬼文化……
“不過……鬼文化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勸人向善，多做好事的，可是沒有教誰殺人啊！？”
“所以……”崔麗珠看了看趙玉，衝眾人小聲說道，“我覺得，這事應該跟66年前的鬼王案有關係，我說這位大叔……”崔麗珠轉而面向張靈，“關於那個陶玉蘭，你們查到什麼了沒有？
“陶玉蘭有沒有後人什麼的？是不是他的後人想要完成陶玉蘭的遺願啊？”
“嗯……這個嘛……”張靈臉色略顯難堪，“我……我們暫時沒有查到，年代實在太久遠了，我們得需要時間啊……”
“陶玉蘭是唱戲的，”崔麗珠又道，“現在死的這位受害人也是唱戲的，要我看，是不是得出個告示什麼的？給所有唱戲的人們提個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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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賭，這案子絕對不會就這麼完了……”
崔麗珠說完之後，頓時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捂上了自己的嘴。
雖然她的擔心有著一定的道理，但是在這樣大庭廣眾下講出來，卻明顯不太合適，有失她特調員的身份。
果然，在場的警員全都向崔麗珠投來異樣的眼神，場面稍顯尷尬。
“張隊長，”這時候，趙玉終於從自己的忘我狀態中恢復過來，向張靈說道，“我們小崔探員的提醒不無道理啊，不過……眼前這情況，顯然光靠提醒不行，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儘快抓到兇手才行！
“這樣吧……”趙玉嚴肅說道，“既然兇手做得如此縝密，那麼相信他一定在死者牛金奎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所以，你派人把近一個月內，所有關於牛金奎的監控影片全都找出來，逐一觀察比對，影片推導，看看有沒有人尾隨或者在暗中關注著他？”
“哦！明白，明白……”張靈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點頭說道，“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還有，”趙玉又道，“牛金奎的微信和通訊錄也都找人徹底檢視一遍，看看有無可疑的人物或資訊。
“最後，還要把案發當晚的，關於牛金奎的影片好好調查一下，看看當晚牛金奎是怎麼被兇手綁架的……”
“這個我們已經在做，在做……”張靈點頭，“您放心吧！那……”他抬起頭來向趙玉問道，“接下來，您去警局檢視屍體嗎？”
“去！”趙玉乾脆說道，“但是，還有件事，希望你能幫我辦一下！”
“哦？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麻煩你把那本《鬼王錄》拿過來給我看看……”趙玉說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上面記錄的十隻鬼，到底都是誰呢！
“至少，也得知道下個登場的鬼王，是哪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