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已經很久沒見到且安了,他想且安可能真的被他的無情傷得遍體鱗傷,可能日後再也見不到像她那般燦爛的女子了。
直到那一日,七爺是在奈何橋上見到那個白裙飄飄的姑娘,她的手裡捻著一朵鮮豔的彼岸花。笑容嫵媚,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必安你還是來了啊,你看我也摘了一朵彼岸花呢。”
聽到她要跳忘川河的訊息七爺是火急火燎地趕來,七爺皺了皺眉,“你這手傷得可疼?”
血染紅了且安的削蔥手,“嗯,疼得很,可要是必安你能為我心疼一下我就不疼了。我這心裡啊,就像抹了蜜一般。”
七爺伸出手將她攔腰抱下,“你不該,總是拿你的命開玩笑。”
“謝必安,你這心裡是有我的,而我亦是如此。”且安輕輕戳了戳他的心口,七爺面上有一絲慌亂。
七爺背過身,看著搖曳的燈火,心中是五味雜陳。
“我是一個沒有心的鬼差,姑娘不必對我枉費心機了。你還年少見得少,等你看夠了萬丈紅塵自然會知曉你如今多麼荒唐。”
且安的笑容空曠孤獨,“一千年還算年少麼,即便如此,又如何不能說正是因為我年少無知才能清楚自己的感情。因我年少,無所顧忌。”
“姑娘荒唐,必安先行一步了。”
“你若要走,我就馬上跳下去。反正,沒了你和屍骨無存有什麼區別?”在見不到七爺的日子裡,且安整日裡都恍恍惚惚的,如同一具沒有感情的軀殼。
七爺的腳步怎麼都挪不開,低低地嘆了一聲:“且安,我且要你安,只是我斷然不會娶你的。”
早就是意料之中的話語,且安收拾了一下沮喪的表情,像是個無事人一樣歡快地笑道:“我全都知道的,必安你能不能陪我去碧煙洞看看,我有送你禮物。只這一次,往後不打擾就是了。”近乎哀求的語氣叫七爺怎麼也無法狠心拒絕,七爺輕輕地點了點頭。
“只這一次。”
且安的眼裡噙滿淚水,心想謝必安你就這麼討厭我,就不能有分毫地喜歡我嗎?勉強地扯出一絲笑容,若有其事地挽起七爺的胳膊。
他們這一路走得很慢,沿路的風景是他們最美好的記憶,七爺撕下衣角為她小心包紮。且安眼裡柔情萬千,指著碧煙洞:“這裡是我的家,我只想你能來看看。”
流螢漫天,七爺有些疑惑地看著且安,且安笑了笑:“你帶我賞過黃泉彼岸花,我便贈你漫天流螢,願君能歡喜。”
且安實在不知道送心儀的男子什麼好,她想謝必安的眼睛這麼明亮就該送他耀眼的東西才是。見七爺半天沒說話,且安弱弱地問道:“必安,你莫非是……不喜歡我贈你的禮物?”
“非也,很是好看。”
且安笑著笑著,眼淚滴到七爺涼冰冰的手上,七爺道:“何故流淚?”
“可能是我一想到下一秒見不到你,我這心裡就堵的慌。謝必安,我彷彿懂了固執是個什麼意思了。”
她的笑容荒涼如這漫天流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