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松,你不讓我活,你也別想活。”
看著祁文城那咬牙切齒的醜態,祁文松冷笑了一聲,“我要是知道你如此蠢笨,早就應該讓你去死。自己掉進了別人設的圈套之後,竟然還不自知?祁家就是到了你手,也會一無所成。”
“你說什麼?祁文松,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就配得上繼承祁家了嗎?你算個什麼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才學連白希言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京都裡傳的那些話,都是你讓人放出去的。你要是真有那等才學,為什麼進不了葳蕤書院,只能選擇國子監?哼哼,你敢讓我把你在“勤路”中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嗎?”
“你給我閉嘴。”一拳揮出,正中祁文城的臉頰,手指再那麼微微偏了一點,就直接撞到了祁文城的鼻骨上。
瞬間鼻血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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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小心了,這頭牤牛發怒了。”
巽離看著通體泛著藍光的牤牛,使勁兒的打著鼻哼,蹄子重重的刨在地上,力氣大的讓地面都跟著震動,同時他額頭上的封印也開始鬆動。
這頭牤牛可是他找陌胥封印的,因為要簽訂生死契約,所以這個封印只有禁錮的作用,可現在看來這道封印好像要提前失效了。
“它發怒?”
呦呵?
有種啊?
只可惜,慕長安還並不把它的憤怒放在眼裡。
雙手相罩,食指靈活的翻動,身體隨之向後躍起,同時讓指尖的血順著手指間翻騰的銀色細線流出,在她的雙手之間出現了一道詭異的圖紋圖形。
“我還沒發怒呢,你這個大塊頭沒資格。”
鮮血順著銀色的線路流淌,穿過那些錯中複雜,交錯纏繞的銀絲。
那刺目的血紅更是給這個圖紋新增了一種詭異的元素。
“空間禁錮,印。”
隨著她的聲音,這道圖紋頓時脫離了慕長安的手指飛了出去。
逐漸展開的圖紋圖形,如同一隻巨大的網瞬間罩住了牤牛龐大的身軀。
“哞”
一聲長嘯,牤牛身上的泛起藍光大震。
強風捲起沙塵迎面吹來,一瞬間慕長安只感覺地動山搖。
“不好了,這牤牛已經脫離了束縛,你不是它的對手,丫頭快跑。”
跑個屁。
慕長安的手臂有些顫抖的操控著那道符文,心中卻暗罵:這東西怎麼好像黏住了她的手指,她根本就掙脫不開。
“鬼老頭,你確定不是故意整我嗎?”
怒喊了一聲,慕長安強行收緊雙臂,不停的改變著綾雲織夢幻化出的圖紋。
“我幹嘛要整你,我哪知道你突然發瘋就跟它打一架?”
對上牤牛那雙漆黑卻泛著幽藍光芒的眼瞳,慕長安強壓住心口那不斷上湧的腥甜,手臂用力壓縮。
——核金印,準備能量輸出。
——能量輸出倒計時,三……
“混蛋,你給我停下來。”
——二……
“空間靜止,鎖。”
——一。
“綾雲織夢第三式:霓夢幻境,定。”
一道如水幕般的波紋從她的手中迅速盪開,那一刻……
風靜了。
地……
不動了?
巽離不知道什麼時候藏到了一顆大樹後面,因為強風他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可現在……
一隻眼睛偷偷的張開望了望……
嗯?
怎麼沒動靜?
然後另一只眼睛再張開看了看……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七階靈獸相當於武首等級的高手,只是牤牛心智憨直,空有一身蠻力,要是智取,武君等級的武者也是有著幾分勝算。
可它一旦發起怒來,巨大的蠻力會瞬間爆發,戰鬥力就算是武皇等級的高手對付起來也頗為吃力。
可這個小丫頭在沒有武靈的情況下,僅僅靠著武士的水平竟然就把一頭發怒的牤牛給定住了?
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牤牛的一隻蹄子還高高的抬在半空中,而且眼中的鄙夷大盛,誓要她碾壓成肉泥。
但就是這樣驚險的一幕,卻透著幾分滑稽的被定住了?
慕長安一口鮮血噴出,終究還是沒有壓制住心口的那股腥甜。
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皺眉說了一句:“大個頭,你還真是一身的蠻力,真費勁。”
慕長安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找著一個可以踏腳的地方,然後手腳並用的往上爬。
“老老實實的跟我籤訂契約不好嗎?非得弄的這麼麻煩,最後還不是被我定住了?”
爬到和牤牛齊頭的高度,慕長安又從手指上擠出一點血,豎起手指摁在了它的額頭上。
一道紅色的光芒從它的額頭隱沒,一道金色的光斑瞬間沸騰的飛上天空,片刻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契約,這算是籤成了嗎?”
慕長安俯身朝下面看了看,幸好她是居高臨下,不然還真看不到鬼老頭的影子。
“鬼老頭,遇到危險你就是這麼保護我的?”
巽離被她一吼才緩過神來,看看自己佝僂的藏身地:真的……好丟人。
“呵呵,丫頭,你的身手很厲害啊,幾天不見看來你的身體真的恢復好了。”
從樹下鑽了出來,巽離在她視線不及的地方咧了咧嘴,他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
“鬼老頭,你可別說你這是鍛鍊我的身體,或者考察我的身體狀況,不然我真的會瞧不起你。”
慕長安從牤牛身上跳下來之後,連個正眼都沒給他。
巽離也是尷尬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好半天驚訝的嘣出一句:“誰教你的符印?”
“嗯?”慕長安微微蹙眉:“符印?”
“就是你用綾雲織夢幻化出來的符紋。”
慕長安想了想,“那不是綾雲織夢自己弄出來的嗎?”
巽離瞬間懵了,有那麼一瞬間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心裡傻逼兮兮的想著:是這樣的嗎?
“不對啊……那明明是空間符印。”
慕長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空間?符印?”
同時巽離也才“老眼昏花”的意識到,慕長安使用的那符印竟然是失傳已久的空間符印?
這是一種利用虛無空間來鎖定和靜止時間的符印,不僅佈局繁瑣,而且施印之人的空間控制力也要十分強大才可以。
空間符印是在原有空間之上,創造出新的空間,然後彼此牽制,尋找平衡,最後撕裂現有空間,將對方困在自己創造的空間之中。
這個過程聽起來簡單,可運用起來十分難。
最大的危險在於:虛無空間可以在瞬間反噬。
如果撕裂空間沒有成功,她的身體將會在瞬間被撕裂。
這樣想著,巽離不僅冒出了一身的冷汗,這丫頭的運氣是有多好,居然逃過了一劫?
據他所知,能熟練運用空間符印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創造出這套符印的人。
只是那人早已隕落,也沒聽說她有什麼傳人啊?
**
夜……靜深。
晚寒涼,一彎明月照著這片山谷,多了一層朦朧的蕭瑟。
憋了一肚子話的巽離總算在山坳邊找到了人。
“凡塵子,那丫頭到底是什麼人?”
看著幾乎融入在夜幕中的男人,巽離迫不及待的說出了心底的疑惑。
“雲一揚讓我和劍痴跟著她、保護她,我答應了,可怎麼說都應該讓我知道我保護的人是誰吧?”
凡塵子負手而立,正巧一朵陰雲隨風吹散,皎潔的月光灑落而至。
圓月玉盤中央映著一道修長灑脫的身影,衣袂隨風展動,背影給人留下了一道極富幻想的畫面。
“那時你為什麼沒有問雲一揚?”
巽離吹了吹鬍子,“說實話,我欠雲一揚一條命,為了還他這條命我等了快百年,真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個百年可以等下去,所以一接到他的訊息,我就迫不及待的來了這裡,一心想著完成自己的心願,所以……”
“所以你當時沒有時間問,沒有在乎這個問題。那現在呢?現在怎麼又想問了?”
“你為什麼要把凌雲織夢給這丫頭?”
凡塵子打啞謎的反問:“難道我不能給嗎?”
“她會空間符咒,我今天看到她親手鎖了牤牛。”
凡塵子的眼眉微微抖了一下,“那還真是讓人意外。”
“意外?你不知道這事?”
巽離這話不免有質問的嫌疑。
“我怎麼會知道?”
看著凡塵子那淡然的神情,巽離眉頭挑的老高,“那你為什麼給她綾雲織夢?偏偏是她?”
“這有什麼關係嗎?”
“什麼關係?就憑這兩樣東西都在一個人的身上,你就沒有想到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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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什麼?”
巽離怎麼都覺得他是明知故問,這傢伙可精著呢。
平時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的眼睛,那一手“神算”,隨便捏個手指都能掐出滔天大事。
他會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扶彧的人,你會忘了?普天之下,除了你們扶彧還有人會空間符印嗎?而綾雲織夢的主人是誰,你難道不清楚?如果沒有緣由,你怎麼會把扶彧的靈武送給那丫頭?她現在連武靈都沒有,可不是你扶彧的弟子。而且就算是,也沒見過你們這麼大方的時候,一給就是神器聖物。”
仔細想想能讓雲一揚關心的人,能讓凡塵子贈予靈武的人,還有能讓綾雲織夢認主……
他不是沒有懷疑這丫頭的身份,只是他不敢想,因為根本不可能是她。
凌(綾)雲九重天,織夢神仙冢。
凡是能看到綾雲織夢第九式的人,就算是神仙也要立下墓冢。
而這樣的神技能被使用出來的,只有她一人。
可見綾雲織夢第九式的厲害,不過那丫頭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使出了第三式?
這種學習能力也足以令人震驚了。
無數的疑竇讓他不得不懷疑她的身份,他甚至有個大膽的假設……
“你以為她是她?”
這話有些拗口,可巽離卻明白其中的含義。
凡塵子眸色清韻,幽沉深邃,唇上的笑容依舊,淡然自若中卻有著一絲奧妙的神彩。
“難道不是?”
“這兩樣絕技並非她所創,你怎麼知道別人就修煉不得?”
“這些年來,能使用綾雲織夢的只有燕翎羽。綾雲織夢是她當年上了扶彧之後,得到的靈武。而空間符咒,早就失傳了,至今都沒有人使用過。”
凡塵子垂眸凝目,似乎因為他的話想到了什麼。
而巽離也不著急答案,只是冷冷的瞪著他,這個說謊的傢伙,他分明就是知道什麼。
“所以說,還是有除她之外的人可以修煉的。”
“什麼?”
凡塵子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他說道:“我說,除了她,燕翎羽也會,所以這並不是別人不能學的。送她東西只是機緣巧合。”
“機緣巧合?那雲一揚呢?也是巧合?”
凡塵子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波動,“如今我跟你說這些尚且太早,既然雲一揚讓你一直跟著她,那你就竭盡所能的保護她,做你應該做的就是了。然後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腦子去想,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她是誰。”
**
凡塵子離開了。
跟雲一揚一樣,連個招呼都不打。
慕長安站在山谷崖邊,靜默不語。
巽離為難的看著她的背影,想要安慰一下她,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難得也有他詞窮的時候。
無奈之下,他轉頭看向了陌胥。
巽離低聲說道:“你安慰安慰她,凡塵子這傢伙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這丫頭難免會失落。這兩個老小子,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不告而別?上次小丫頭因為雲一揚不告而別,在這裡坐了差不多一夜。”
陌胥抱著懷中那沉重的寬尺,斜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安慰?”
“你不是一直說你比我強嗎?難道不應該讓我心服口服?”
巽離的眼神朝慕長安那邊瞟了一眼,“現在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陌胥呆愣的看了一眼巽離,這丫的老小子明顯在挑釁。
也是實在不想看到他小人得志的模樣,陌胥又看嚮慕長安,猶猶豫豫的開口:“丫……丫……丫頭?”
巽離立刻朝他踹了一腳,低聲斥道:“你丫丫個頭啊?磕巴什麼?不會說人話?”
陌胥抱著手裡的寬尺,真想一下劈了他。
“丫頭,你……”
猛地喊了一聲,陌胥這大嗓門就跟平底炸雷一般。
只是說到一半,聲音就戛然而止。
這就跟晴天打雷一樣。
巽離直接翻了白眼,又踢了他兩下,抿著嘴角吱唔:“說啊,說啊……”
陌胥那張平整的臉頰,愣是擠出了幾道皺紋。
“丫頭,你……在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