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安州督院廳內,傳達戰報的修士一走,屋裡待命的其中一位下屬便謹慎地請示殷才善:“督主,抓到慕容的事,咱真不告知君上?”
殷才善搓著木椅包漿的扶手,思索良久。
“這世上沒有君上不知道的事,多嘴多舌讓他煩心做什麼?”殷才善到底嘆口氣道,“沒下密令誅殺、調走,就是要假裝沒這個人,何必聲張。若見形勢不對,再做掉。”
“那君上的意思……”下屬不解。
“他和王遠道都在咱們手上,臨陽督和杜驛又在旁作亂。”殷才善緊緊攥住扶手,“這是要讓我們,拖住何容與。”
“可現在何容與八州亂竄,也不見他殺人,他到底找什麼呢?”
殷才善搓著下巴左思右想。
“找慕容?不不,怎會值得為這個人……那他是在為杜驛拉攏勢力?可他已經與杜驛公開決裂,此時再幫杜驛,是要混淆視聽?”
他叨咕了一會兒,抬手叫人:“慕容身上搜出來的東西拿來,再給我看看。”
下屬應聲,出廳去尋了一圈,抬著箱子回來,給殷才善過目。
之前搜身時已經清點了一遍,可殷才善不放心,叫人不要輕易動這些東西,就都擱置在巷子裡上了好幾道封鎖。這會兒解封檢視,殷才善仍只覺得一件物品古怪。
“這個。”殷才善指著箱子裡那柄羽扇,“你們都猜猜是幹什麼用的?”
幾名下屬都湊過來瞧了瞧。
“督主,這顯然不是慕容的東西,應是何容與留下的。”
“也興許是慕容偷的騙的。”
“靈息尚在,此法器不能小覷。”
“廢話。”殷才善道,“哪個眼瞎看不出?我就不信慕容能偷到何容與的東西,必保是對方交給他的,保命之器。”
他嘆口氣:“但是具體怎麼保就難猜咯。”
下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什麼主意。
“你們看何容與這段時間在八州,沒找過督院的麻煩。”殷才善說,“這看起來,他跟杜驛和要反君上的人不是一夥的,他在劃清界限。那假如我們真把他招來了,他明面上也不能動我們。”
“他為何如此?”有個下屬迷糊,“現在八州到處都是聲援他的人,這不比當初憋在白無谷的時候對他們有利多了?”
“何容與剛說過要和君上當面對證。這個時候若他私下裡挑唆戰火顛覆無盡洞天,豈不是在公然反悔他自己的立下的誓言?”殷才善反問。
“督主明鑑。”下屬急忙附和。
殷才善冷笑:“不過,也不好說他還在不在乎那個‘誓言’。何容與最近幹的這些事,可件件在打自己的臉。我十分想不透,何容與為何要跟慕容扯上干係。”
“這何容與,怕不是個傻子。”
“他要是傻子你我如今還會這麼被動嗎?”
殷才善扔條紙符抽在那下屬的手背上,把他從箱子邊打走,順手從裡面小心翼翼地取走了那把羽扇:“得了,這個留下,剩下的都封起來。別亂動別的東西,慕容沾過的哪怕一張紙都有毒。”
下屬應了,封上箱子抬走。
殷才善攏著靈氣才敢拿那把扇子,這會兒在手中捏著,翻個面都怕扇出點風來,覺得分外燙手。
他趕緊拿乾坤囊把扇子兜了,示意下屬不必跟隨,自己御劍回府。才剛進院落地,就聽裡頭傳來麗娘清脆嘹亮的叫罵:“呦!你個損賊還敢回來!”
“我的麗娘好夫人……”殷才善趕緊衝上去哄,“別聲張,我這次是偷偷的回來……”
“偷偷的你飛個狗以巴草!”麗娘揪他耳朵照著屁股一頓踹,“叫你別回來別回來!前線吃緊你窩在個院裡頭算什麼男人!”
“我這……乘安州督督主坐鎮督院是穩定大局呀!我上前線才是添亂呢我說誒麗娘啊別揪啦誒誒誒——”
殷才善讓她提耳朵拎進屋裡,剛一邁進門檻就急忙從懷裡掏出個珠光寶氣的匣子往地上一丟,順其自然地“咔啦”一聲跪在了匣子上:“夫人!小的認罪!”
麗娘見那匣子眼前一亮,也松了他的耳朵:“這什麼?”
殷才善乖乖在地上跪著,取出匣子捧到她跟前:“大過年的也沒陪夫人,小的心裡有愧,請夫人收下一丁點兒心意。”
麗娘取出匣子中金光閃閃的首飾滿意地瞧了瞧,瞥他一眼:“發了國難財呀?不怕君上知道你這要緊關頭還在哄老婆?”
“哪裡哪裡,這可是小的省吃儉用省下的——沒沒沒我真沒自己偷著藏錢……”
麗娘“切”地偷笑一聲,拿著新釵子在鏡前比劃:“初一不送初二不送,偏偏今兒送,說吧,什麼事兒求老孃?”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殷才善咽了口唾沫:“那……好夫人,我能站起來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