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清晨的光透過玻璃窗子直射進房間，有些刺眼。
木修衍皺了皺眉，坐起身，撩了把劉海，後知後覺的轉身去拿床頭的手機，轉頭的時候視線掠過桌上，愣住。
一個透明的菸灰缸在金黃的光下映了一圈銀色的光環，裡面橫七豎八躺著幾支菸頭。
昨天晚上有人來過？
木修衍還是有些愣，他睡眠向來淺，沒道理昨天晚上有人來抽了煙他會沒發覺。
穿好鞋走下樓，和想的一樣，桌上擺著早餐，豆漿冒著還熱氣。
木修衍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發現人影，但是那個男人一定來過，為什麼要躲他。
匆匆吃了早飯，就往外面跑。
他應該是提前出來了，早飯還是熱的，出門也走不了多遠，應該還在憑欄巷。
一路順著巷子口狂奔，到底是見到了那記憶中的背影。
“站住!”
比起想象老了更多，後腦勺的頭髮全白了。
瘦了很多，有些寬大的T恤讓他看著很單薄。
腿很長，步子走的很快，木修衍在後面追趕，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個人，好像離他越來越遠，是血緣親情上的遠離。
生疏，伸手也抓不住。
“爸。”
男人停下。
“別走。”木修衍彎身，大口喘著氣，男人站在巷口，出巷子只有一步之遙，幸好，追上了。
“躲什麼啊，你兒子你都不敢見。”木修衍嘴上抱怨著，腳下步子卻很急切，生怕男人又跑了。
“你別過來了。”
木修衍頓住，愣在原地。
聲音很沙啞，男人也就快五十，不惑之年，那背影卻像滄桑的像個老人。
有點駝了背，木修衍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高出了一個頭，
“你轉過來。”木修衍喊著。
男人動了動，還是沒轉身。
“連你兒子都不敢見?”
男人沒說話。
“爸。”
“哎呀，有什麼好見的，你爸我啊還是那麼帥，放心。”
木修衍剛要開口說話，話到嘴邊又被男人打斷。
“不跟你說了，我趕著上班，你回去把早飯吃完，一看就是沒吃乾淨，別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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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抬腳就走。
這次祁棄沒攔，等著人走遠了，才哽咽的答:“好。”
轉身回了家，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坐了好久。
眼眶的酸澀讓他回神，抬手揉了揉，離開時指節上一道明顯的水痕。
收拾完桌子i，木修衍又撥通陳晴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在桌子上留下一張紙條，關了家門。
毫無目的的在巷子裡亂逛，人還是那些，沒少，但是老了很多。
兩鬢都冒了白髮，和眼角的魚尾紋一起，不知道有多和諧。
“這不是修衍嘛，回家看看？”準備出攤的男人開著三輪經過時認出了祁棄，放慢車速。
“是啊，大榮叔你今天出攤這麼早啊。”
“害，今天我兒子生日，早點出攤，下午早點回來陪他吃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經過一個老太太時停下腳步。
“黃奶奶，你還記得我嗎。”老人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身軀膝上卻放著一副快趕上她體型的十字繡。
木修衍蹲下身，仰頭和她搭話。
黃奶奶放下十字繡，盯著木修衍的臉看了好久，然後一拍膝蓋：“記得，木家的小子。”